作者:月歌唱晚
强制占卜,推算出了阿武手中七虫七花膏的解药,然而这一次地占卜距离上一次连一个月的间隔都没有,她也终于遭到了师父口中所说的报应——一夜之间,满头白发,风韵犹存的脸,看上去更是像老了十岁。
不过只要能将那折磨自己的两种声音消除,她甘愿付出这样的代价。
将解药收藏好,用了其他的途径交到了雪鸽的手中,薛红尘决定由上天来帮着她做出决定:此距阿武的离开已经三四天的时间了,她将解药奉上,如果那些人赶得及将解药交给夜朗,那么就是上天要他活;如果赶不及的话,也算是她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
而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她都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不要说她不公平,夜朗那边有天命在帮,师父不肯能短命,但是她也故意拖延了他救治的最佳时间。一进一退之后,事情究竟朝着怎么样的方向去发展,就让老天爷去决定吧!
最后的事实也表明,老天爷是站在夜朗那边的,解药被及时地送到了京师,夜朗也躲过了那个十八岁的预言。
而现在听着万黎的声声哀求,她的心就像是万箭穿心一样地疼痛,比起眼前这个女人,她这个母亲似乎很不合格,把自己的为难推给老天,将自己的责任抛之脑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现在的亲情。
“不能杀他,朗儿。”薛红尘悲悯的眼神望了夜贤万黎一眼,才对着夜朗说道:“我中了他下的毒,只有他才有解药。不要伤害他,为娘的,还不想死!”
薛红尘一席话,不止震惊了夜朗夜耿等人,就是连被指认下毒的夜贤也呆愣了片刻,然后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薛红尘,渐渐地,那眼神化为了了然。
雪霁福伯也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们在救出夫人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这回事情呢?雪霁更是反弹性地抓住了薛红尘的手腕,皱眉把脉。
夜朗紧紧地盯着雪霁,他看到雪霁先是皱眉担忧,随即脸色变得茫然,然后怪异地看了薛红尘一眼,默默地松开了手。
那一眼,已经足够夜朗猜到里面包含的诧异了。
万黎听到薛红尘的话,仿佛看到了希望,泪眼婆娑中,露出些许微笑:到底是她的孩子,考虑事情还算是全面。至少在这绝望的关头,还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夜贤惨然一笑,他已经穷途末路到了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了吗?他不需要,他在计划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坦白说,薛红尘的仗义帮助,他在心里多少是有点感动的,但事情败露,夜耿又是那样爱面子的人,如果自己成功,倒也罢了,现在问题是自己失败了。
失败了,就意味着夜耿还是可以站在他的前面,他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地俯视他,尤其现在,目光之中,还会多上几许的不屑。即使按照万黎的安排,他离开夜家堡去外面生活,但夜家堡的势力是那么的大,他可不愿意过上那种偷偷摸摸、逃亡天涯的生活。
匕首在烛火之下,闪着异常的光芒,悄悄地出现在夜贤的手中,他目光悲哀地看了万黎一眼,道:“娘,我跟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我……我已决意……绝不苟且偷生……活在这个……有……有夜耿……的世界,我只觉得……觉得……肮脏……”
闪着异色光芒的匕首在夜贤说话的时候,埋没在了他的胸膛,浸出衣衫的血,是不正常的黑色,显示着那匕首上面淬了剧毒,而随着夜贤断断续续的说话,他的唇也变成了一片黑紫色,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苍白得接近透明。
万黎擒着匕首的手开始发抖,尤其看到夜贤那唇角一抹血液蜿蜒流下的时候,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旁边的汪明华见状,迅速地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救下了夜耿。
而万黎对此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她艰难地迈出脚步,一步步地走向夜贤,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要让她喘息半天……
薛红尘不忍再看,她仿佛脱力般地软倒在地,雪霁连忙扶住了她。
“雪霁,是不是我错了?贤儿其实是个很骄傲地人,我这么做,他一定是觉得我是在同情他,然后才……”
“不是的,夫人。”
雪霁打断了薛红尘的自责,她刚刚在听到薛红尘说她身中奇毒,只有夜贤才有解药的时候,直恨不得一剑在夜贤的身上捅个大窟窿。但是把脉的时候,她才发现薛红尘根本就没有中毒,那时,她惊讶莫名:夫人既然没有中毒,为何又要说出那番话,那很明显是对他们不利的言语啊!
再仔细一想,雪霁明白了,薛红尘的行为,其实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不利,她只是在场面情形已经稳定的时候,顺手想救下夜贤母子而已。谎称身中奇毒,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夫人,夜贤既然有做出这种事情的野心,那么他就有了事后败露时的觉悟。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气愤而死,分明就是早有准备的。”
雪霁的话,一点也不客气,反正她对夜贤是没有好感的,尤其是这人还算计了公子,差点害得公子丧命。落到这样惨淡收场的下场,只能算是老天爷有眼,恶有恶报。
不过,看在他最终敢于自裁的份上,雪霁决定,在清明节的时候,她还是会去给他上柱香的。
第二百三十章 祸端的开始
“不——”
凄惨的叫声,穿透云霄,直达九天,万黎抱着夜贤已经失去呼吸的身体,不断地摇晃,口中的叫声无比惨烈。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孩子,应该是站在高处,对这她笑,对着她说,娘,从此以后,我要所有人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
“贤儿,你是不是又想骗娘啊?你装着恶人的模样,骗了娘这么久,现在又想装死来骗娘吗?娘告诉你,我才不上当呢!娘啊,就要这样一直盯着你,就不相信,你可以一直装下去……快睁开眼睛啊,快啊,你再不睁开眼睛的话,娘就要生气了……”
万黎的话传来,夜朗叹口气,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他摇摇头,走到薛红尘的身边,将她搀扶起来,说道:“娘,你没事吧?”
雪霁听到夜朗的问话,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担心薛红尘中毒之事,连忙开口解释:“公子,夫人没有中毒,她……”
“我知道,”打断了雪霁的话,夜朗的目光转向夜耿汪明华那边,早在雪霁给薛红尘把脉时候那诧异的眼神之中,他就读到了薛红尘并未中毒的讯息。比起那边那些无情的人,他的这位娘亲却是真正的懂爱之人。“娘,我们也离开这里吧。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下来!”
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在夜贤那么危急的时候,汪明华没有念着亲情,给予关心的眼神,反而是瞄准机会,等着万黎慌神的时候,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在那个女人心目之中,到底真的是夜耿那么重要的吗?他不相信,一个连亲情都顾念不及的人,如何会拥有崇高的爱情?!
薛红尘看了夜耿一眼,默默地收回了视线,道:“我还有些东西在以前住的院子里,回去收拾一下吧。”
“嗯。”应了一声,夜朗就扶着薛红尘离开了,没有让黑衣人跟随。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夜耿汪明华一眼,反倒是在离开的时候,他望了欲跟上来的雪霁一眼,然后朝着她扬扬眉,目光掠过了还是喃喃疯语的万黎与已然闭眸的夜贤,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雪霁虽有些不愿意,但最后还是点点头,留了下来。
夜朗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她留下来,处理好夜贤的身后事,还有万黎的安置问题。
夜耿肯定是抹不下面子来安葬夜贤的,但是他毕竟还是流着他血液的亲生儿子,现在又死去了,再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他应该不会为难雪霁对夜贤的安排。
其实,雪霁虽然是作为一个外人,但看看现场,实在没有比她出面来解决这件事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样的家族内斗,有着外人来收拾残局,比自己人处理减少了很多尴尬的局面,也避免了再次出现对峙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