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歌唱晚
偏偏事情涉及到的两方,都是不常人:
夜家堡那边,对夜郎本就失望透顶,原也没有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在杀人之后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情,也就是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也跟着没有了进一步的羞愤;而南宫凌风那边,还傻呆呆地担心着忽然不见了的孩子的安危,那有被戴了绿帽子的觉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呢。
既然当事人的双方都不追究,在场之人,都很聪明地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追究柳飘飘孩子的问题。汪明华执着己见,硬是要将夜郎绑起来,送官究办。
正在这个时候,汪明华的脸色忽然一变,既然出口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眼神惊讶的望着消失许久,却突然出现的人——薛红尘。
老实说,薛红尘的出现,又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件,其中最感头痛的是夜郎。
在他打算装“夜郎”的时候,也许与薛红尘的相处还好一点,可是现在,他已经决定割舍“夜郎”的身份,那么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可怜的母亲。尤其是,每每对上薛红尘充满母爱的视线,他就忍不住想到自己霸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现在还一心要摆脱与夜家堡的关系。那股不安躁动的情绪就一直在心中飘忽,是内疚吗?
薛红尘一出现,就与汪明华对上了:“大夫人,当真不是自己的孩子,说话就不心疼了吧?”她才不要管谁对谁错,只知道一回来,就听说这些人居然想要处死自己唯一的孩子。
汪明华被她的话一堵,啥时有些恼怒,追问道:“是自己的孩子,就该纵容他伤害别人的孩子了吗?”
薛红尘绝对是个超级护短的母亲,对着汪明华的眼神,他面不改色,很是理直气壮的回答:“是!”
“你……”
“你想要说我自私吧。那我先告诉你,我就是一个自私鬼,只要我的孩子没事,我才懒得去官旁人怎么么样!”
“你……”
“你是想说我无理取闹吗?那我就先告诉你,我就是喜欢无理取闹。”
“你……”
“你是想说我不合礼数吗?那我先告诉你,我是青楼出来的,那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礼数的地方,要怪你就去怪老裱吧。”
……………………
夜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原本以为柳飘飘就够嚣张吧的了,原来只是凤毛麟角,真正的鼻祖在这里。他的名义上的娘亲,薛红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是那种委屈求全生活的女子,哪知道是如此的…………彪悍!
反观南宫凌风雪鸽等人,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惊讶之中,崇拜之光却要更盛一些。
薛红尘这么一番抢话说下来,可气得汪明华不轻,偏偏他做不出薛红尘那么有伤风化的举止,苍白着一张脸,指着薛红尘,说不出话来……应该是没有机会插话。
“妹妹,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万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开口差劲了薛红尘的话。
不过她插话的本事明显不如薛红尘,薛红尘冷冷一笑,先是从气势上压下了万黎,接着拔高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三夫人,可不能乱叫,我一个红尘女子,哪里能当三夫人的妹妹啊?就请三夫人叫我全名薛红尘吧!”
“妹妹说哪里话?我们都是老爷的妾室,一样的尊卑。在后院之中,当以夫人为首,才对!”万黎果然不是吃素的,一面装着听不懂薛红尘的话,一面暗示她夫人为尊,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薛红尘不屑的蓝色一直就没有变过,反而是越来越浓,如果说她不喜欢古板严肃的汪明华,那么对装模作样的万黎就是赤裸裸的讨厌了。这个女人,一天表面上跟这个亲热,跟那个又交情深厚,却总在背地里整人,跟她那个见不得光的儿子是一个货色。就从这点上,他的郎儿就不知道比他的夜贤“贤”上多少倍。说不定这次的事件,就是她陷害郎儿的。
越想,薛红尘越觉得可能,不由得懊悔,都怪自己在路上游赏耽误了时间。要是早点回来,就可以保护好郎儿,让他不被坏人陷害,顺道还可以抓住真凶,为那个嚣张的小丫头出口气!虽然看不惯她,但是好歹大家都是从勾栏出来的,也算是一种缘分嘛。
“以她为首?哼哼,老爷怎么办?”薛红尘抓住万黎的语病,紧追不舍。
“四娘,不要曲解我娘的意思。”夜贤站了出来,“凡是有个度,错过了就不太好了。”
“咦,怎么要母子一起上?”薛红尘一点不改嚣张的面容,“哼,别忘了,我也有儿子的,我儿子还有媳妇,媳妇还有丫鬟……”
南宫凌风觉得打断薛红尘的话,很不礼貌,但是让她误会下去的话,也不好,就撅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媳妇,我是相公啦。”当然在默认薛红尘已经听到了,就放心了。
夜郎无心眼前的争吵,反正看薛红尘那悍妻一般的样子,估计也吃不了亏,他关心的是刚刚发现的人。为什么他还不出来?是观察,还是在等待?福伯已经走过去了,似在给他报告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流程。
儿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薛红尘叫嚣的对象又换了一个人。夜郎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打算跟所有人对骂个遍。
就再薛红尘再次换了一个对象的时候,那人终于走了出来,精彩纷呈的吵架立刻就哑然而止,南宫凌风等人不由得露出遗憾失望的神情:多有意思的吵架啊!就这么结束是在太可惜了。
南宫凌风愤怒地望向打断了吵架的人,却一下呆住了,叫道:“夜大哥。”
赫然,来人正是——夜冥。
“大娘。”夜冥恭敬地叫道,继而望到了欣喜的周淮秀,轻轻笑了一下,开口又叫道:“娘。”
其他的人在看到夜冥的时候,也是同样放松的表情。因为眼前这位,才是夜家堡的主心骨,真正的主事之人。
“大娘,这事交给我来管,可否?”夜冥转向汪明华,问道。
其实夜冥并没有询问的必要,现在的夜家堡本就是他在当家,甚至夜耿也要听他的安排,不过他还是问了,圆了汪明华的面子。
汪明华心中感激,脸却依旧板着,点点头。
“首先,”夜冥转身向众人,“云殇可否将房间里偷袭我父亲的事,述说一遍?”
聪明如夜冥,刚一来,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点。夜郎也很好奇,怎么云殇进去救人,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刺客。
夜妙芯不服气地嘟着嘴,抢话回答道:“大哥,我在现场,你干嘛不问我?那个外人,万一胡编乱造,怎么办?”
夜冥瞥了他一眼,这个小妹,总是这么冲动,不过,让她说说,也未免不可。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叹口气,道:“你且说来听听。”
“恩。”夜妙芯用力的点头,“云殇先是装模作样地进去救姨娘的宝宝,到天亮的时候,趁大家松懈,就突然掏出银针,要往爹爹的身上刺,幸亏我反应得快,一掌拍昏了他,他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第九十七章 家主的权威
云殇听完,立刻大叫冤枉:“我费尽心思,想要挽救回孩子的生命,却被你说成装模作样,也太冤枉了吧。”
“哼,你本来就是密谋好了的,说不定,那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然后你再嫁祸给六弟。”从夜妙蕊的话里可以听出,她还是站在夜朗这边的。
夜朗苦笑一阵,虽然他很感激夜妙蕊帮他说话,不过那毫无逻辑可言的推理与明显的偏颇,却不是他认同的。
夜冥想是跟夜朗的想法一样,转头望着云殇:“那么,就请云殇自己说一遍当时的情况吧。”
云殇听得出来夜冥话中的客气,也不再与夜妙蕊争执,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来了。
原来,云殇一夜的救治无果,遗憾的神色刺激了柳飘飘,她已经哭得暗哑的嗓音再次泄露出断断续续的哽咽。夜耿经历了一夜的期盼,最终换来的还是绝望,当时就气得推翻了桌椅,双拳紧握、眼冒凶光、浑身发抖。云殇看出这是气急攻心的征兆,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赶忙掏出银针,想要用“银针渡穴”的方式,将夜耿愤怒的情绪强制抑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