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歌唱晚
夜冥站在所有人面前,看大家依次入座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件事是突然之间发生的,没有告知你们,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不过既然四弟提出来了,我也就不瞒大家了。”顿了一顿,夜冥扫视房间里复杂多样的个人脸庞时,才接着道:“我们的生意遭到了不明势力的干涉,无论从供货源,还是从下面的一些商铺全部出了问题。签有协议的供货商,宁愿违背约定,也不愿意供货给我们;而下面那些商铺却一个个吵着要退货,或是催着已经断货的布匹,要求履行协议。”然后,夜冥就细说了一些关于夜家堡名下商铺最近的账目支出,其中作为夜家堡主要生活来源的几家位于金陵的商铺说的尤为详细,表明了现今情况的危机。
夜冥没说一句话,在场的夜家人的脸色就凝重上一分,最后他说完的时候,原本有些吵嚷的情况完全安静下来。这期间,汪明华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她问道:“情况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夜贤突然插嘴道:“大哥肯定是认为告诉我们也没有用处。”
夜冥瞥了话里有话的夜贤一眼,回答道:“我跟爹商量过,想暂时不惊动任何人,暗下走访,查出那股势力背后目的,或是找到他们背后主使之人,事情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那,现在有什么发现?”汪明华急切地问道。
“发现倒是有,这也是我赶回来的原因,只是很奇怪……”夜冥的话说道一半,就听到夜贤小声的咕哝:“奇怪什么奇怪,没有本事,还不承认?!”
“四弟,似乎对我诸多不满!”
“岂敢?只是对大哥的说法不赞同罢了,我们夜家堡也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家业,而是祖祖辈辈百年奠基的,可被大哥说的好像别人伸根手指头就会把我们打垮似的,夜家堡什么时候如此不堪了?!”夜贤的话,字字句句都透露出自己对夜冥的不满。
夜冥心中明白夜贤对夜耿把夜家堡的生意全权交给他十分不满,那些话是夜贤借机在发泄多年被“打压”的怨恨。老实说,他对夜贤的这番话并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失望。这么不顾场合地发泄怨言,能有多大的作用,徒增烦恼罢了。原本还以为夜贤是个可造之材,却连这般的眼神都没有。
“四弟说的很有道理,夜家堡的确有百年基业的根基,可是,四弟知道对手是谁吗?”夜冥顺着夜贤的话,问道。
“对手?”夜贤被夜冥问到了。夜家堡生意面临危机的事情,都是他通过一个偶然的办法知晓的,夜冥将其掩盖的很好,至少表面上那些商铺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而他们的对手就掩盖的丝毫不逊于夜家堡,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夜贤没有查到点点线索,就是夜冥也在苦恼那迷雾中人的最终身份。
“大哥不是也没有查到吗?”夜贤的表情愈加的桀骜,语气也更加的放肆。在他眼里,夜冥动用手中那么大权利都没有找到背后主事之人,却反过来问他,分明是为难与他。
夜冥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对夜贤的自以为是生气。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除了拿出事实让他屈服之外,说教是没有用的。当下,夜冥根本连任何的情绪都懒得波动,忽然转过身,对着南宫凌风,问了一个似乎一点也不相关的问题:“小王爷,东财神是你的义父?”
南宫凌风点点头,不知他的用意。其他人也是不解地望着他,唯有夜朗心中一惊,难道那个所谓的对手,就是……义父?
仿佛是在验证夜朗的猜测,夜冥转过身对不解的夜贤,也是对大家,说道:“此次,令夜家堡陷入危机的,正是这位东财神!”
一语已毕,所有人呈现呆滞的状态。今日可谓是吃惊多多,却没有这次来的这么猛烈,东财神啊,那可是传说当中仿佛才能听闻的传奇。
东财神啊,名扬天下的东财神,竟然是夜家堡如今面对的对手,稍稍有些智商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对局,根本就是一面倒的情况。夜家堡百年基业又如何,再多个百年,只怕都不够东财神看上眼。只是,为什么东财神会对夜家堡动手?
天下拥有财神称号的商贾,共有两位,分别是东、西财神。
两位财神手下,生意数目繁杂,在各自插足的行业领域,均占据要害的地位,财富无数,富可敌国。
东财神相比一般商贾,更多些侠客风范,其下的生意绝不沾染赌博一行,涉及的青楼小倌,也是光明正大地营业,绝不干那逼良为娼的阴晦之事。据亲眼见过他的人传说,这位乐善好施的东财神,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任谁都想不到他的身份,只以为是位仗剑行走江湖的侠客之士;而西财神这方面虽不及东财神,却是所有商贾最为向往的对象。
西财神,是位追求财富最大化的商人,尽管拥有财富无数,却对赚钱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追求欲望。东财神不涉足的赌坊生意,在他的眼中就是下金蛋的鸡,由于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他几乎将南国的赌坊尽数垄断。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赌坊,都少不了他西财神的名字。除此之外,船舶运输、牛羊马匹等方面也是处于垄断的地步,另在钱庄、酒楼、客栈等方面,他与东财神平分秋色,各自占据一方势力,既不相争,也不想让。
不过,这位西财神既是让众人向往的对象,也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存在。
古往今来,但凡是有钱有势之人,莫不受到旁人艳羡,使已处于危险的境地,东、西财神就是这方面的典范,但既为人首,比有骄人的手段,来应对这样的情况。东财神行踪成谜,本身也武艺高超,这方面实在不足为虑。
而西财神是纯粹的商人一个,加之又以奢侈享受出名,对有心之人而言,找到他不是难事,对他下手也是易事。但西财神真的会毫无防备吗?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西财神打压竞争对手,从来不介意方式是否光明正大,他追求的只是一个胜利的结果而已。暗地之中,他不知道迫害了多少有名无名的商贾之人,仇家就跟他的商铺一样——遍地开花。可是那些报仇的人,最后的下场,往往是不知所踪、莫名消失。就算是有幸冲到他面前的,也立马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影卫毫不留情地斩杀。
久久地,时间累积下来,西财神成了所有商贾店铺的噩梦。所以在第一时间听到“东财神”的时候,夜家人心中都有一种侥幸的感觉,但侥幸之后,却是不可收拾的强烈不安。
如此莫名其妙的敌对,如果对象是西财神,事情还算明朗化一些,偏偏是侠义著称的东财神,重重的迷雾后面到底呈现的是何种的阴谋诡计?
夜贤震惊地忘记了手边的茶水,知道温湿的液体倾入手中,他慌乱地挪开手,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丫鬟下人,他只有用万黎递过来的方帕恼怒地拭去水渍。
南宫凌风偏着头,望着夜朗,问道:“义父吗?义父为什么要那么做?”
野狼苦笑着,摇摇头。那个人,他也看不透。
“不过,今早,东财神的管家来找过我,说夜家堡之事,他们已经完全退出,算是给六弟的成亲礼物。”夜冥慢慢地道出今早忽然而来的“喜讯”。
闻言,夜朗呆愣住了,皇甫玦的这一招,使得当真是莫名其妙。夜家堡说到底,还是金陵的大家,要是让其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可不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银子能办到的事情,这中间动用的人脉就是一个难以测量的数目。然而,眼看着成功在望,皇甫玦却又忽然地收回了前招,仅仅一句“成亲礼物”来做理由,未免太过儿戏。
换做旁人,侥幸一声也就过了,但对方是名扬天下的东财神,放得下心,也放不下胆,总觉得后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陷阱在等着。
“夜大哥,你真不地道诶,”南宫凌风撅着嘴,略有不满,“干嘛不一口气说出来?慢吞吞的,害得我们提心吊胆的。义父也不地道,哪里是送礼啊,分明是在折磨人嘛。”
“危机虽然解除,不过,我得提醒大家一句,危机只是暂时解除,暂时!”夜冥神色严峻地强调“暂时”二字。
南宫凌风不解,反问道:“夜大哥,你是在担心我义父还会又对夜家堡做那样的事情吗?”
“你能担保你义父不再那么无聊吗?”夜贤很不友好地反问。
“咦?!既然你们害怕我义父对夜家堡不利,何不让相公答应了他老人家的要求,结果就皆大欢喜了嘛。”
“什么要求?”
“继承东财神的位置啊!”
这一次夜家堡的人不是呆住了,而是被集体惊到了:东财神的眼光还真是独到呀,居然,居然……
第九十九章 南宫凌风的遭遇
“你们什么表情呀?”南宫凌风误以为夜家的人在怀疑他的话,“相公也是义父的儿子嘛,儿子继承爹爹的位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愿事情是这么简单!”夜冥疑惑的眼睛在夜朗的身上转了又转,总觉得夜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认真探寻时,却又发现不了变化的痕迹。
夜朗则在心中感谢皇甫玦的误打误撞:一份不知用心的礼物,让他成了挽救夜家堡的大恩人。最后,无论他接不接受东财神的“邀请”,至少夜家的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暂时不会追究他关于柳飘飘孩子的事情了。
此后,夜冥吩咐福伯要尽早找出阿文与孩子的下落,就带着夜雅芙一起离开,去处理被东财神搞得一团乱麻的摊子。离开之前,夜冥去主卧室见了夜耿谈了片刻,就匆匆离去。
这烦人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夜朗带着众人回到他目前居住的院子里,原以为一准跟来的薛红尘却寥寥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返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这种情况,可是为夜朗所乐见的,也没有多心注意薛红尘眉间愁锁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