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魄之独占神话 第108章

作者:北棠墨 标签: 古代架空

“哼!那么你当日也是在气头上么?所作的决定也不一定正确咯!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家公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你走,碧血堂不欢迎你!”许迎见冥去开门却迟迟不回来,忍不住来到门口看出了何事,一见左御凌就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质问,恨不得拔剑相向。只是看了冥的眼神才强自压抑。

“难道你们也不关心佑辰的生死吗?”左御凌心急如焚,但也知道,硬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自然比你关心!”许迎冷冷道,“趁我没拔剑。快滚!”

“迎儿……”冥制止道。

许迎负手而立,瞪着左御凌不再说话。

“麒麟阁主请吧,夜深了,雪也越下越大,众姐妹还需商议堂中要事。不送!”冥缓缓关上房门。

左御凌急道:“我没骗你们,真的可以救他的!”

“当日连赫连堡主都说只能救一人,你既已救了左御卿,还来这里做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表明你的歉意吗?太迟了!我家公子已经在前天去世,你来晚了!来晚了!晚了整整两天!”许迎气冲冲说着,不由红了眼眶。

“不可能……不会的……你骗人!佑辰他不会死的!他只是无法止住伤口的血,但没那么容易死的!你们在骗人!你们只是不想让我见他……”左御凌失魂落魄地后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忽而愤然推开冥,撞开门,急道,“我要去见他!你们谁都不能拦我!”

“放肆!”许迎终于拔了剑,狠狠刺去。

左御凌躲过,一掌袭来,迫退她,跃向碧血堂庭院之内,疯狂地搜寻着江佑辰的踪影。

“佑辰!我知道你在怪我,但不能不见我啊!佑辰,你出个声好不好?我是御凌,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好不好?”

“佑辰,是我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佑辰……”

看着左御凌势若癫狂的模样,冥看了一眼许迎:“这样可以吗?”

“不这样,如何试出他的真心?”

“我看他对公子是真心的。不如……”

“不行,再等等!”许迎斩钉截铁道,使了个眼色,暗处的女子微微点头,抄近路去了碧血堂的正厅。

那里,摆着棺木灵堂,一派凄凉。

左御凌听到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不由放慢了脚步,待看到白色灵堂不由停下脚步,握紧的手颤抖得厉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佑辰不会死的……佑辰不会死的!

他很想去掀开棺木,很想看看里面是空的,根本没有江佑辰。他只是在跟自己玩游戏……但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一个声音叫嚣着,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害死了他,你是罪魁祸首!

急怒交加中。左御凌竟喷出一口血来,身子不稳。他勉力扶住旁侧的梧桐树,眼神一时暗淡无光……

冥递给他一块帕子:“你真想救我家公子?”

“什么意思?”左御凌也不接,抬袖拭去嘴角的血迹,忽而醒悟过来,他扣住冥的肩膀急切问道,“他没死是不是?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在三日前离开了碧血堂,吩咐我们不许跟着他。他只是说想到处走走。那意思跟我们诀别也差不多……”冥的声音低落,“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自私,公子若真有救,我自当尽力帮他。”

“是么……”左御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纵身一跃,离开了碧血堂。

空中雪花飞舞,空灵而飘逸。

江佑辰靠着墙角,艰难地呼吸着,四处冰雪袭人,呼吸仿佛也已冻住。他缓缓抬手,手心满是鲜红的血,滚烫。

雪落在手心,沾染了血,慢慢融化,稀释,血水顺着指缝流下……

要到尽头了么……

能死在这样纯白无瑕的地方,也是不错的吧……

贴着墙软倒下去,江佑辰意识涣散开去,在他快要沉沦在黑夜中时,一双手及时托住了他的手肘,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江公子……”温柔低沉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舒服。

是谁……在叫他……

“江公子?”又小声轻柔的呼唤,江佑辰勉强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疑感,“卫……衣?”

“是我。”卫衣揽起他,“江公子受了伤为何还到处乱跑?怎么不在碧血堂静养?”

“呵……”江佑辰苦笑一声,企图挣开他的怀抱,“我没事。放开我。”

“还说没事,看你脸色真是太差了。伤口怎么还在渗血?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么冷的天到处乱晃,还不包扎伤口!”卫衣不由分说地抱起了他,“江公子不必客气,卫府就在附近,我带你去疗伤。”

“止不住的……”江佑辰呢喃地说了句,随即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淹没了意识。

卫衣命随行的明飒拿了厚厚的棉袍裹在江佑辰冰冷的身躯上,迈开步子,朝卫府走去。

明飒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终究是闭了口,跟上他……

还没走几步,便见左御凌拦在前面,直勾勾盯着卫衣怀中的江佑辰,神色似喜似悲,他呢喃一声佑辰,随即抬眸盯着卫衣:“卫公子从西域回来了?”

“不错,在此遇见麒麟阁主真是难得,不如去在下府中小坐一会儿如何?”

“岂敢岂敢。佑辰是我朋友,劳烦将他交给我。”左御凌说着上前想要揽过江佑辰,卫衣侧移身形,一个漂亮的滑步躲开他伸过的手。轻蔑道,“好像他也是我的朋友。麒麟阁主此举到底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左御凌反问,对他怒目而视。

“我在西域听闻了,武林大会上,你公开救治你的弟弟,舍弃江公子的性命。如今,还来做什么呢?现在江公子是我府上的客人,我卫衣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有点名望,所以,有权利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卫衣不愧是第一公子,面对麒麟阁主左御凌,当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这样的话都说的振振有词。

“这是我与佑辰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左御凌怒喝一声,准备抢人!

卷五 天伦乐,斯须九重真龙出 第九章 封闭的心

江湖第一公子卫衣,无门无派,却令各大门派组织都不敢轻易招惹。

先不论他飘忽鬼魅的武功如何高深莫测,单是人品就足以让众人钦佩尊崇。无论黑道白道,全都恭敬称呼一声“第一公子”。

如果说赫连澈是武林翘楚,是人中之龙;左御凌则堪比森林之王,人中之虎;而第一公子卫衣,便是林间清风,云端白鹤。

他的来历不明,好似过了一夜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江湖上。随行侍卫明飒都比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厉害不止百倍,更何况身为公子的他。

所以,在左御凌掠上前来想要把江佑辰抢过去的时候,明飒身形一晃,拦在了卫衣的前面,与之过招。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左御凌竟然不能进退自如!

他识趣地住了手,看着卫衣:“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是想带他去疗伤。”卫衣微微仰头,带着些睥睨。

“他的伤很重。”左御凌内疚道,“血无法止住,所以……”

“所以你放弃救他。如今赶来,是要与他共赴黄泉么?”卫衣玩味地问道。

“是。”左御凌点头,“不过,已经找到救治的办法,请公子将他交给我吧!”说着又上前想要接过江佑辰。

卫衣仍然闪过,若有所思道:“你想通了,你找到了救治办法,不代表他会想通,也不代表他会跟你走。不然他也不会擅自离开碧血堂跑出来乱晃了。他已心如止水,你再怎么努力都只是惘然。”

“不会的,佑辰聪慧绝伦,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会想不明白?”左御凌坚持道。

“是么……”卫衣轻轻一笑,如回风舞雪,清冷淡然,他抱着江佑辰朝前走去,“他现在是我的客人,客人的去留,自当由客人自行决断。不如等他醒来?他若想跟你走,我便放人,他若不想走,你就必须离开,不许在我府上久留!如何?你敢打这个赌吗?”

“我为何要与你打赌?”左御凌跟上他,“即便他不想跟我走,我也会治好他。”

“随你。”卫衣眸光波澜不惊,仿佛早已看遍世间所有的事——生死轮回、悲喜荣辱。

这一住就是三天。

赫连澈白亦然已经将救治方法飞鸽传书告诉他,但病人如不醒来,就无法进行。

江佑辰日渐憔悴,却迟迟未能醒来。

左御凌心急如焚,握了他的手唤他的名字,叙说幼时的事,上天入地,什么都说了个遍。江佑辰总算在第三天深夜有了意识。

“水……水……”干裂苍白的唇轻轻动了动,吐出含糊不请的字。

左御凌心下一喜,连忙奔到桌前去倒水,又是吹气又是扇风。一杯热水很快变成温水,他半扶起江佑辰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小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江佑辰喝得很急,一杯水很快见底,最后一口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左御凌连忙放下水杯轻拍他的背,江佑辰斜斜的倚着左御凌,无意识地呢喃:“亦然……亦然……”

后背的手动作慢下来,左御凌迟疑着垂眸看向昏迷的人,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凛冽的英俊线条。越来越让他无法割舍,可惜,他却想着念着别人。

也对,白亦然古灵精怪,至纯至爱,没理由不被人喜欢。更何况是跟他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佑辰。自己不也曾迷失在那澄澈的眼神里吗?

只是,这种滋味,这种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的滋味,他是第一次体验。他想,他是可以理解卿儿的。因为,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佑辰……”左御凌轻轻叫道,江佑辰艰难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眼神有些失焦,“……御凌?”

“佑辰!你总算醒了!”左御凌掩盖下内心的酸楚,声音带着惊喜。

江佑辰闭上眼睛,讽刺道:“你来帮我处理后事么?”

“佑辰!”左御凌看他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心一下子跌落谷底,“你怎么这样说!”

“那你来干什么?炫耀你救了卿儿么?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劳烦不起麒麟阁主的大驾!”说着挣扎起身,脱离他的怀抱。

左御凌只觉怀中一空的同时心中也一空:“佑辰,你别这样……我找到救你的办法了……来,先吃下这几颗药。”他顾不得其他,从怀中掏出白翼风给他的灵药便递了过去。

江佑辰别过头去:“不用了,我生无可恋!”

“……别这样……就当是为了亦然……”左御凌心痛道。

“亦然?”江佑辰被这个名字灼伤,垂下眼眸。掩盖眸中神色,轻道,“他有赫连师兄照顾,又关我何事!”

左御凌没再说话,而是做了一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动作——他亲自将药含在口中,欺身而上,霸道地吻上江佑辰的唇,药晕开的苦涩味道传遍两人的口腔……

“唔……”江佑辰挣扎着,无奈失血过多,气力不足,被左御凌禁锢地死死的,无法动弹,请凉的苦涩的味道自口腔一直蔓延至食道,直至落入腹中,竟是激得伤口越发疼痛。

他软了身躯跌入左御凌怀中,急促地喘息,忽而苦笑:“这哪儿是救我……分明是想害我……唔!”剧痛煎熬着他的神智,左御凌当机立断割了手腕的血脉,将伤口覆上江佑辰的唇,血液仿佛有灵性一般,自行窜入江佑辰口中,一滴滴流遍全身……温暖,而血腥。一如得不到的爱恋。

卫衣坐在屋顶,看着翩跹的白雪,自顾自灌了一口酒。明飒遍寻不到,急得在庭院中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卫衣轻轻抿嘴,如沐春风的笑漾开,他灌完最后一口酒,将空酒壶扔向明飒。明飒听到耳后呼呼风声作响,极其敏捷地侧身,抬手抓住了酒壶,再一抬眸,便看见卫衣晃着双腿坐在那里对着自己浅笑。

映着四处飞舞的雪花,明飒只感觉那清俊的容颜恍若神明一般优雅,那个迎着风雪的人一点点慎入内心深处,驻扎、生根、无法割舍。

低叹一声公子,明飒双足一弹,片刻便立在卫衣身侧,仔细将厚厚的裘皮大氅披在他肩膀,低头系好,鬓发垂落,拂过卫衣半是绯红的脸颊,多了丝意义不明的暖昧。

“飒,他们进展如何了?”卫衣抬手摆弄着明飒的发,一圈圈绕来绕去,像个顽皮的孩子。此时的他,哪来半点第一公子的睿智请冷?

“自然是如公子所盼了。”明飒垂眸答道,他一直不敢直视公子的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卫衣用力扯下他的发,明飒不得不凑近他,极力侧着头不去看他。卫衣眸底闪过戏谑的笑意,反问:“是么?”

“是。”头垂得更低了。

“看着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卫衣的声音除了低哑还带了些浓浓的盅惑。

明飒俯身,企图搀扶起他:“公子。你喝醉了。”

“飒……”卫衣趁机凑过去覆上明飒的唇,低叹一声,便开始了细细的品尝。

明飒被迫抬眸,对上卫衣晶亮的眸,雪落,遮盖他促狭的笑容。

“公子,是故意让飒难堪吗?”明飒浅尝辄止,揽着卫衣掠下屋顶,稳稳落在庭院正中,“江佑辰,是公子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