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魄之独占神话 第75章

作者:北棠墨 标签: 古代架空

“谁知道呢!”我随口答道,赫连澈接口:“佑辰,怎么不早说你晕船?我可以让千夙来的。”

“没事,我去睡一觉就好了。”江佑辰勉强笑笑,“此番东去,事关师父的安危,我怎能袖手不管?”

“那好吧,我待会儿让人把饭菜送你房里去。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话叫我。”赫连澈审视一下房间,决定道;“你就住边上这间吧,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好。”江佑辰点头应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们若想看看临河的风景也好。”

“嗯。”赫连澈推开门,我扶着江佑辰进门,他不着痕迹地挣开我的手,自行走到床边躺下,“师兄,亦然,多加小心。”

“你也是。”我嘱托道,刚想上前帮他盖好被子,赫连澈抢先一步走过去,探了探他的脉,然后摸摸他的额头,暗松口气,才帮他盖好被子,低语,“睡吧。”

出了房间,赫连澈皱眉道:“佑辰从未说过他晕船,实在诡异。但我也查不出什么来……莫非是我多心了?”

“你怀疑臭屁辰?”我诧然询问。

“不是怀疑,只是觉得不妥。或许,他真的晕船吧!”赫连澈摇摇头,拉着我拐个弯转到三楼的甲板上,“你还没坐过船吧,正好,就当我们游玩,放松心情,一切自有师兄做主。”

“反正没到目的地,左家兄弟不会贸然行动的。左御卿还中了我下的毒呢,怎敢胡来?”我笑得邪恶。

“你也就骗骗他们,我与佑辰都知道你在故弄玄虚。”赫连澈将我圈在甲板栏杆旁,俯身吻了

下来。

“算你聪明,如果敢揭穿我,就不让你亲……”我伸手撑在他胸前,阻止着他的动作。

赫连澈稍稍用力,强势地吻上我的唇,流连忘返地品尝,末了邪邪一笑:“此去凶多吉少,应该及时行乐。”

我抿唇不语,趁他不备,一个转身将他逼到栏杆旁,两人换了位置和姿势,我个子不如他,所以只好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几乎把他大半个身手按出栏杆之外。赫连澈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求饶道:“完了完了,我也要晕了,快放手!”

“放手?放手你就掉下去了!”我嘻嘻笑道。

“快把我拉上去!”赫连澈低吼。

“好——”我拉他上来,向前一步,将他桎梏在角落,踮脚揽住他的脖子也像他那样强势吻下,笑道,“及时行乐的话该本公子来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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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辰睡意全无,皱眉按着左腹,胃里翻江倒海。挣扎起身,步出房门,更觉晕眩。他勉强掠到一楼,扶着船尾的栏杆俯身大吐持吐。

直到胃被掏空,他才停止呕吐,但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丝毫力气。江佑辰趴伏在栏杆上,气喘吁吁。

后背忽然有人伸手轻拍,江佑辰浑身一颤,勉力回头,手里的暗器飞快扔了出去。

左御凌轻轻侧身躲过,目光充满担忧。

江佑辰看请来人是谁,复又趴在栏秆,干呕不止。

左御凌帮他拍着背,柔声道:“你还是这么爱逞强。自己有事也不告诉同伴……”

江佑辰好不容易止了吐,缓缓转身,将身体重量倚靠在栏杆上,虚弱道:“平白让人担心做什么……难为你还记得……”

“嗯。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不记得。方才进了船舱看你脸色不对就猜到了。”左御凌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伯父还没治好你的病,既然并未痊愈,他怎么放心你离开他身边那么多年?”

江佑辰苦笑一声,默默擦拭着嘴角。半晌,才道:“被你说中了,我在强撑。当初是我骗他说病已痊愈,他才肯放我去麟山学艺的。我也想帮忙查请楚左伯伯他们的死因,若没有本事,怎么帮你忙?怎么帮爹的忙?”

“……”左御凌表情有些讶异,随即又转为愧疚和歉然,“佑辰,我没想把你牵扯进来的。”

“我知道。”江佑辰按着左腹,轻道,“是我自己非要掺和进来。不怪你。更何况,卿儿他——唔!”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江佑辰弯下腰,身形踉跄不稳。

左御凌一惊,上前扶住他,脱口叫道:“佑辰!”

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药递到江佑辰唇边。

江佑辰错愕地看着他那一系列熟悉的动作,有点恍惚。

左御凌自嘲笑道:“怎么,现在都开始怀疑我了?怕我喂你毒药?”

“怎么会?”江佑辰脸色已经煞白,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倚在左御凌身上。他艰难张口吃下左御凌递给他的药,缓缓道,“在麟山的时候师父每月会帮我以真气抑制疼痛,后来发病的频率逐渐减弱,我自己也能控制住……只是离开麟山的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疏忽了此事……”

“我扶你回房休息。”左御凌架着他,见他神色萎靡,斟酌开口。

“你何苦绑了我师父……光明磊落做人还是你教我的……怎么、怎么如今反倒成了不择手段的小人?”江佑辰不解,埋怨道。

“别多想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左御凌略微犹豫,劝道。

“呵……我都忘了,遇到卿儿的御凌,是半点免疲力都没有的……唔!”江佑辰再次痛呼,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左御凌一时没有扶住,也随同他一起跪倒,待瞥见江佑辰嘴角流出的血时,慌了神,“佑辰!佑辰!”

他伸手想帮江佑辰擦拭嘴角的血迹,岂料江佑辰愤力推开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按着腹部,不可置信道:“御凌……你、你真的给我下毒!”语毕,又呕出不少的鲜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给你的明明是……”左御凌瘫坐在一旁,掏出药瓶倒出全部的药查看,此刻一看,变了脸色——躺在手心的,果真是一颗颗的毒药!

“佑辰!”左御凌扔掉药,掠过去揽着江佑辰快速点了他胸腹的大穴,解释道,“我没有要害你啊!佑辰,振作点儿!”

江佑辰也已无力推开他,只好任由他点了自己的穴道,推宫过血,输送真气抑制毒素蔓延。他忍着痛艰难开口:“你这是做什么……演戏给谁看?要杀就杀,何必如此言不由衷!”激动时,又有血丝从嘴角滴落,神智逐渐涣散开去。

“佑辰,振作点儿!我真的没想害你!那药……那药……”左御凌猛然醒悟,那药之前被卿儿动过!他还笑问自己怎么会随身携带着十几年前对佑辰的病有帮助的药……可……怎么会?!

江佑辰把左御凌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费力扯着左御凌胸前的衣衫,断断续续道:“御凌……卿儿、卿儿已经不是原来的卿儿……别为了他……毁了、毁了你自己……

“佑辰,别说话,这些以后再说!你答应要帮我查请楚爹娘的死因,所以,你给我振作点儿!千万不要说什么丧气话!”左御凌伸手按在江佑辰胸口,不断输送着真气,心里早已乱作一团。

“……其实,你想用魂引的目的我都知道……我觉得,如果、如果你好好跟赫连澈说……他、他会借给你的……你何必要走这么险的棋路……还要连累无辜……我……我……”江佑辰抓着左御凌衣襟的手蓦然垂下,人已陷入昏迷。

“佑辰!”左御凌焦急呼唤,却是徒劳。他恨恨捶了船舱的地板一下,然后俯身抱起江佑辰踏入一楼邻近的房间……

卷四 风云变,并肩携手独占神话 第六章 异变陡升

大船的二楼。

左御卿慢悠悠喝着茶,冷不防门被人从外撞开。他抬眸看着进门的男子,那样火急火燎的表情令他微微失神。

为什么……为什么总感觉连哥哥也要离自己而去?那种担忧的神情不是专属于自己的吗?还有谁能令哥哥如此揪心?

“解药呢?”左御凌奔到左御卿近前,劈头盖脸问道。

“什么解药?”左御卿凝眉反问。

“解药!给我!”左御凌惯惯拍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

“不懂你在说什么!”左御卿离他远了些,冷冷道。

“卿儿!”左御凌伸手揪住他的领口,质问,“你怎么连佑辰也不放过?!”

“他怎么了?”左御卿一头雾水。

“你还装糊涂!”左御凌气道,“你之前看我为佑辰准备药的药瓶,现在那里面都是毒药!方才我见他不舒服给他一颗药,没想到……没想到害得他吐血不止,现在昏迷不醒!快把解药给我!

“你怀疑是我换了你的药?你怀疑是我害他、给他下毒?!”左御卿笑得淡漠,却心寒。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左御凌怒道:“不是你还会是谁?当时就只有你看过那个药瓶!你还怎么抵赖?”

“你这么笃定,如果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也不会相信的,是吗?”左御卿眸色一片清冷,心中却无端地悲凉起来。连哥哥都开始怀疑他了……

“卿儿,佑辰和我们一起长大,幼时对你也很照顾,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此毒手呢?”左御凌没有回答他的话,但这番话却已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质疑。

“我看不惯他左右摇摆不定的立场!我看不惯他对你倒戈相向!我看不惯他对白亦然瞻前马后一副奴才的样子!”左御卿拂开左御凌揪在自己胸前衣服的手,恨恨道,声音带着冰寒,比极地的冰山还要冷。

左御凌被他的话激得说不出话,胸口起伏不定,头脑一时发热,抬手一掌扇过去,将左御卿半边脸印上五个指印。

左御卿捂着脸,抬起另外一只手指着门口,面无表情道:“问完了吧?那就劳烦麒麟阁主出去!”

“给我解药!”左御凌盯着他再次强调。

“我没有解药!任何人的死活都与我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左御卿毫不示弱地回视着左御凌。

“你——”左御卿怒火中烧,但又无可奈何。

恰在此时,异变陡升,窗棂、门口呼啸着射进几支飞箭,直冲左御凌后心而去。他背对着门口,再加上此时急怒交加,所以察觉到时已然来不及躲避。

“小心!”左御卿惊呼一声,一脚踢开桌子,扑过去,将左御凌压倒在地,两人抱着翻滚到角落,堪堪避过那几支杀意浓浓的箭。还没来得及起身,肩头蓦然一痛,左御卿闷哼出声。

几滴血滴落在左御凌脸颊,他一愣,紧张问道:“怎么样?严重吗?”说着翻身而起,想要查看。

左御卿一把按住他,侧耳倾听:“别动,还会有下一轮的攻击!”

果然,话音未落,流星般的箭矢破窗而入,比上次更加频繁。

幸好两人所在的位置偏于角落,漫天箭雨也只是虚张声势,半刻钟后,攻击若了下去。左御卿从左御凌身上翻下去,撑地坐起,低头凝视左肩的箭伤,一咬牙,握住箭身闭眼拔出。

一道血雾喷出,左御卿扔下箭,眉头也不曾皱一下。随后便掏出伤药自行上药、包扎。

左御凌看着他自己拔箭的熟练动作,心里忽然一空。

小时候卿儿也曾中过箭,但那时候的卿儿害怕至极,死死撑着涣散的意识,无论爹娘怎么哄骗都不肯拔箭……最后还是自己跟他说话讲故事转移注意力才趁机将箭拔出,再晚片刻,将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如今,卿儿自行拔箭,却不曾表露丝毫痛苦……他的内心……经历过怎样可怕的转变?才会令他如此淡漠?如此狠心?

狠心么……若真的狠心又怎会不顾生死护在自己身前?可是……他对佑辰……

左御凌猛然一个机灵坐起。

——佑辰!佑辰还在一楼,昏迷不醒!

左御卿站起身来,看看外面,箭雨过后,悄无声息。他漠然开口:“从箭的射程来看,对方应该在船上。若现在出去,你会成为他们的箭靶。”

“你的意思是让我抛下佑辰不管?”

“就算你不管,他的同伴也会管他。你认为赫连澈和白亦然会丢下他不管吗?”左御卿语气犀利地反问。见左御凌神色不善,左御卿踱步到隔间的窗边,一把拉开窗户,冷冷道,“幸好他们的船还没到船尾,从这里下去,他们发现不了。”他看着愣神的左御凌道,”你确定你要去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面对未知的危险吗?”

“不错!”左御凌斩钉截铁应道,从窗口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话从风里传来,“卿儿你也多加小心,来人不可小觑,我们到龙须山会和!”

左御卿看着左御凌下落的身影微微恍然,随后抄起左御凌留下的璇玑回身,掠向门口,砍落两个已经上船埋伏着的敌手。

左御凌掠到一楼,迅捷转身,闪进之前安置江佑辰的房间,还好,这里是一楼,处于低矮地段,企图围住本艘船的另外两艘船发射的箭矢都是朝二三楼去的,一楼并未受到波及。

江佑辰还在昏迷,左御凌守在一旁,有点手足无措。

若下毒之事真的不是卿儿所为,那会是谁呢?这伙儿杀手又是谁?何人所派?

蓦地,左御凌脑中灵光一闪,当时卿儿看过药之后,似乎,将药瓶放置在桌上。然后两人看见临河的风景似曾相识,唤起儿时的记忆,不约而同踏出房门,倚栏观看。这期间,若有人做过手脚……将会人不知鬼不觉!

……卿儿……莫非,哥哥真的错怪你了?

破窗的风声席卷而来,左御凌回神,但见带着火光的箭矢再度飞来,硕大的船瞬间被点燃,火势一点点蔓延。左御凌背起江佑辰,寻找着退路。

此番托大,黑鹰堡与麒麟阁都没有带什么人,突发状况的确让人猝不及防。正想着,隐约间听到白亦然急切的呼唤:“臭屁辰,臭屁辰,你在哪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出来!别再玩捉迷藏了!”

“佑辰,听到的话就应个声!”赫连澈的声音也穿过浓浓火焰烟雾传到耳畔。

“臭屁辰,你该不会是被那些人射到水里当水刺猬去了吧?臭屁辰!”白亦然的声音又接踵而至,甚至带了一丝恐慌,“喂,臭屁辰,快出声啊!小银在这等着你,你快出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左御凌推开房门,火‘噌’地窜了进来,他连连后退,却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江佑辰,你他妈想被烧成黑炭吗?”白亦然气急败坏地吼道。

左御凌返身回去,用布巾沾了桌上茶杯里的茶水蒙在江佑辰口鼻上,然后自己袖口也沾湿捂住口鼻,一咬牙,踹开房门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