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世华裳
叶右若有所思,最后看一眼师兄,这才睡觉。
转天一早,叶右照例被缠成一个“灯笼”,尽管小神医插了一句嘴,提醒闻人恒没必要缠这么严实,但丝毫没能阻止闻人恒的决心。
闻人恒打了一个结,愉悦道:“好了,去吃饭。”
魏江越和杨公子已经到达饭厅,此刻见他们进门,下意识将目光投在晓公子身上,然后都有点遗憾,也后知后觉明白了为何伤了一半脸要都缠上布条。
确实得遮住,他们想,不然太祸害人。
三天很快过完,魏庄主仍是没能劝动女儿,弄得他都要动把她关起来的念头了。他说道:“后面还有五块地图,只要出事,我都要与盟主他们商议,很可能顾不上你……别说有小恒,他不可能留意你。”
魏江柔咬了咬嘴唇,委屈道:“那我还有二哥。”
魏庄主问道:“你非要跟着,是因为小恒的事?”
魏江柔不答,以前闻人恒待她也这样,她从没觉得难受,只想着时间一久便好了,无论如何她都能等,可忽然冒出的阿晓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她害怕这一走,他们便再也没机会了。
魏庄主望着她的发顶,沉默一阵,终是同意了。
魏江越目送小妹去收拾行李,不解地看向父亲。魏庄主知道他想问什么,叹气道:“让她看清后死心了也好,你这一路多看着点她。”
魏江越点了点头。
华杨城的江湖人早已准备妥当,见盟主等人先后从杨家出来,便跟着他们再次启程。
闻人恒自那晚过后就想和师弟再弄点暧昧,试探一下师弟的态度,但现实很快给了他沉痛地一击,因为小神医说到做到,师弟去哪都跟着。如今他们坐上马车,小神医便也跟着他们坐了进来,旁若无人地翻开医书,保证病人时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雷打不动。
刀疤男目不斜视地放下车帘,完全不往里看。
他正待转身,突然察觉一个人靠了过来,不由得回头,却见来的是秦月眠。
秦月眠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潇洒地对他笑笑,越过他也进了马车。
“……”刀疤男已经不想去思考门主的表情了,放空大脑,认真驾车。
闻人恒看着好友,挑了挑眉。
秦月眠主动道:“闲着无聊,来你们这里坐坐。”
之前那一段路不仅折腾人,还万分无趣,他有好几次都想去找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可又狠不下心,只能跟着。那时闻人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晓公子身上,他便识趣地没往前凑,孤零零地跟着队伍前进,如今既然见有人不怕死地过来,他当然也来了。
他含笑看着小神医,对他发出了诚挚的善意:“方公子看书呢?”
小神医仍在看书,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秦月眠,呆呆地问:“你是谁?”
秦月眠:“……”
探过路后,盟主一行人便带着他们直奔官道,仅用不到两天就到了目的地。这里已经出了华杨城的地界,第二块地图还差一小半,他们于是边走边寻找附近是否有村落,幸运地找当地人画了第二次图,再次省去不少麻烦。
中途马车又一次没办法用了,他们便徒步而行,慢慢地进了一座山。
“要穿过树林,”盟主看一眼天色,“估计会在里面过夜。”
魏庄主道:“无妨,我们安排守夜的。”
都是习武之人,这点事应付得来。盟主对他们很放心,点点头,带着众人迈进去,直到看不清路才停下休整。
月光清冷,夜色沉静。
树林隐约响起了一阵极轻的簌簌声,叶右猛地睁开眼,坐直身。闻人恒也已经醒了,与他对视一眼,一齐听着林间的动静,片刻后只听不远处突然有人喝道:“什么东西!”
早已戒备的人顿时起身,凝目看去,只见有两个黑影迅速窜入树林,他们尚未弄清是什么动物,紧接着就听见了魏江柔惊恐的尖叫:“啊啊啊——!”
这下睡得再死的人也醒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黑影同时受到了惊吓,“咿呀”地叫出声,挥舞着锐利的爪子蹿来窜去,树林瞬间乱成一锅粥。
不时有人惨叫,有人咒骂,有人摔倒,还有人怒喝告诉他们别慌。叶右站着没动,在嘈杂的声音中专心辨认细微的动静,很快察觉有个东西对着他们窜了过来。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听破空声响起,闻人恒手上弹出一枚铜钱,将它打到了一边。叶右在渐次亮起的火光中辨认了一下,诧异道:“猴子?”
那物生命顽强,被闻人恒打得跌落在地之后立刻一个翻身爬起来,窜进了暗色的树林。闻人恒没有杀它,说道:“只是看着像,爪子比猴子锋利,脑袋也比它们大,也不知是什么。”
这些动物的胆子似乎挺小,被人们一吓,惊弓之鸟一般就跑没了影。
混乱渐渐平息,盟主等人查看一圈,发现除去有几个人被抓伤以外,唯一的损失就是装干粮的包袱没了一个、被翻开了两个,于是确认它们是来偷东西吃的。
魏庄主忙出一身汗,说道:“虚惊一场啊。”
几人往他身上一看,差点笑出声,只见魏庄主的两条袖子都被挠得一道一道的,面条似的挂在身上,凄惨不已。
盟主也没忍住:“你怎么回事?”
魏庄主有苦难言,他那宝贝女儿怕路上吃不惯,带了不少点心,引了一群东西过去,他这是仓促间为了护住她被它们挠出来的。不过他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哈哈一笑说了句一时不慎,随手将袖子撕下来一扔,便面不改色地继续与他们安排后面的事了。
微微跳动的火把下,那左臂上清楚地挂着一道一尺多长的伤疤,虽已愈合,但仍能看出当初是如何的惊险,好像再用一些力,那胳膊便会被竖着劈成两半。
附近还想看笑话的人一眼扫见,顿时收了心思,敬重起来。丁阁主本也想借着难得的机会损他两句,这时动动嘴唇,将话咽了回去。
叶右敏锐地觉出这一点,等重新回去休息,便看向师兄:“魏庄主那道疤……”
闻人恒道:“七年前弄的。”
叶右挑眉。
闻人恒靠近了一点,低声解释:“当时有一个疯子练成了吸采功,这功夫厉害是厉害,但是每到月圆之夜……”
叶右轻轻呵出一口气:“都要吸食童子或童女的血,偶尔还需要采阴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