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滂滂
虽然觉得这样被抱著喂饭有失男子风范,但又舍不得离开对方的怀抱,严既明便一边纠结一边吃完了早膳。此时才後知後觉的想起来床单之事,「先生,之前床上的」
「嗯,我丢给庚狄浆洗去了。」阮亭匀风轻云淡。
「先生,怎麽能!」严既明一惊,若是被对方知晓了,他会怎麽看待先生,如今正是立威之际,决不能叫旁人看轻了先生!
阮亭匀放下碗,感念著对方永远先为他著想的心思,再次将人拥入怀中,「逗你的,在床下呢,知晓你定要自己收拾妥当才会安心。」
果然,严既明这才安下心来,随即又嗔看了对方一眼,先生这爱戏耍他的习惯什麽时候能改改,「我休息好了,等下白矛也该来了。」他看了看先生,只有徵得对方同意便可以下床了。
阮亭匀挥一挥衣袖,把著对方手腕探了片刻,「真是不想待在床上,便下来同我算一盘吧。」
严既明欣喜的答应,由著对方搀扶著站定,适应了一下便自己去一边梳洗了。阮亭匀收了枕边的小瓷瓶,之前炼制的三瓶中仅有这一瓶是不同的,喜雨露为春药,抹於外生殖器上除了增滑触感亦有挑人欲火之作用,但毕竟是药物,多了也是不好的。
再来以阮亭匀的自信清高,於床笫间的事情还不屑於用春药来叫严既明就范,所以才在这瓶中又舔了一味甘甜之物中和了药性,本来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谁知昨夜就用上了,否则他怎敢将一瓶子都用完了,换做真正的春药,只怕严既明是要昏死在床上的。
摸摸瓶身,看来还得再做一些温和柔润的膏体了,阮亭匀看著严既明的背影想到。
洗漱过後的严既明恢复了一些神采,拿出天盘为先生摆好,随著在推演方面的功夫加强,严既明对排字的变化越来越熟悉,阮亭匀便想著挖掘一些两人共同演算的技巧,合作推演的事宜亦有了一些眉目。
这边阮亭匀嘴角带笑的握笔画下一个个字体,严既明悄然退到一边,白矛从床榻後面的木桩旁破土而出,朝著严既明脚边窜来。
39 明镜
在阮亭匀的指导下,严既明掌握了如何与白矛确定接头的时间。这圆圆的身体看起来呆头呆脑,没想到本身竟然如此的机灵,若是喂他三粒花生,便是要它辰时来此,六粒便是午时,九粒便是酉时。这都是先生教导出来的,若是按时来了便赏它更多花生。
取了纸条,严既明好心情的多递了几粒花生,见吃货开始埋头苦干便转身到了先生面前,此时字面已成。这次算的是五皇子。
结合纸条信息来看,对方意欲跟四皇子联合,颇有死马当活马医的趋势。要知道如今还建在的便只有大皇子礼王、二皇子静王、四皇子贤王和五皇子宇王。三公主虽是五皇子的亲姐,也早已远嫁他国,如今是帮不了大忙,怪只怪先帝仙逝前没有留下关於立谁为国子的半点遗言,否则也不会混乱成这样。
阮亭匀将手指长的小纸片撕成碎渣,移至白矛面前蹲下,手掌放下来,白矛面前还剩一粒花生,他嗅嗅先生的手掌,露著大门牙竟然开始吃起了碎片!
对上严既明诧异的目光,阮亭匀解释道,「纸条留不得痕迹时,这样最是安全,有没有发现这次的纸质有何不同?」
严既明低头细看,却是见到碎片上泛著光,像是被附了一层物质。「那是一种地鼠喜食的透明蜡质,纸片虽不会被这小东西的独自笑消化,但排出时却是面目全非的,亦不怕再叫旁人捡取。」谁也不会没事捡拾地鼠的粪便吧。
严既明恍然大悟,若是在之前的山间小屋或是寺庙深处,他们都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便是留下的空白纸条也是可以处理掉的,但在这帐中却因地理环境等因素叫人难以藏住秘密。别人或许无法,但先生做到了!愈是了解便愈是觉得先生神通广大。
以先生的仔细程度,这地鼠传信之法应当是十分了不得的手段,若是叫旁人知晓了又该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了,更叫人担心的是传信的那一面,严既明隐约觉得这是一个更大的秘密,只是先生尚未跟自己说明而已。
未时,贤王再临。这次於另一小帐中集聚,四皇子一脸喜色,众人见到阮亭匀亦是一改之前的神色,均透露著几分敬让。
王靖宣扫了众人一眼,对阮亭匀的手段有了几分佩服。「亭匀快坐。」他先开了口,阮亭匀亦稳如泰山般坐下,好整以暇的等著大家说话。
「呵呵,亭匀真乃明镜也!李左权跟在我身边亦有几年,我竟是昨日才知晓其狼子野心!怕之前在礼王府时便是二皇兄派去的细作,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若不是之前阮亭匀的那一句话他也不是去细查李左权,没想到竟真被他查到了证据,只怪此人隐藏太深。
阮亭匀从众人身上一一看去,漫不经心,却叫那被盯之人浑身冒冷汗,总觉任何阴谋在对方眼中都会现了原形。这情景到让王靖宣有几分满意,拿明镜比阮亭匀是再合适不过了,有了对方,何须再担心经营下手。
王靖宣一高兴,并传达了今日的重要任命,给了阮亭匀具体官职,之前是叫他小试牛刀,那日帐中之人亦不过是下属的一小部分,更为重要的都在今日。连他也没想到阮亭匀竟然会给他如此惊喜,识人之精准,真是世间难觅!
众人心思各异,但对阮亭匀的任职倒是再无一人敢有言辞,大家有了一致的结论,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听人传闻,这新任的军祭酒都不是个容易玩弄的人物。
倒是刘齐二人对阮亭匀还是格外尊敬,几人亦能聊上几句。待众人散去,只留下阮亭匀、严既明与四皇子还在帐中。
知道严既明是阮亭匀的徒弟之後,王靖宣也没有勒令他离开,在这方面他倒是大度容人。依旧满脸笑容的看向阮亭匀,「知道亭匀通晓推演之道,不知可否替我算一算,」他顿了一下,拿起茶盏,「或是说,亭匀如此相助,是否亦是算出了吾之命数?」
严既明眼睛凝视桌沿,果然从来伴君如伴虎,帝王家人对觊觎那位置之人都是讳莫如深的,便是对先生,亦是一边欣喜得此人物,一边也担心会威胁到自身吧,严既明在心中低叹。
「四皇子若是好奇,我说了便是。」阮亭匀游刃有馀道,「帝王命与天道一样,都不是常人能够窥探的,我之所以助你,不过是心之所见“真龙隐,辰巳出”而已。」他缓慢的吐出六字,却叫王靖宣一震,「何解?」
「真龙紫气东来,均是伴随旭日东升,这一世的真龙却是辰巳才出,生生是迟了。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的人万事从中作梗,需知最後,不是他的便永远也得不到。」
王靖宣握紧了拳头,气息有些微不稳,「没错,不是他的,谁也别想夺了去!」
「所以,便是辰巳的真龙,伴著午时的太阳,自是比晨出的日头更加耀眼。」阮亭匀垂眼低语,叫王靖宣听了心情大好。
「如此,我只是顺应了天命,相助该助之人。至於四皇子的命格,我亦是不会胡乱猜测去。」
若说王靖宣之前还有半点忧虑,如今却是全然放下了,「亭匀放心,我虽不知你心中所想,但,日後决计不会为难与你的!」
「四皇子不必承诺什麽,人生一世逍遥自在,於名於利,不过浮云尔。」阮亭匀知晓不能完全无所求,那样的人於上位者来说是难以掌握的,对於自己而言,或许便是自由二字了吧。
王靖宣倒是相信他这话,若是真有心闯得名堂,凭阮亭匀的本事,早些年便能响彻大恒国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又想起那一幕,心中更加确定对方所言句句属实。
王靖宣开怀大笑,端起茶盏,「如此,更应当进一杯,我以茶代酒,在此谢过亭匀了!」这话说的真挚,至少比之前见面时来的诚恳。
阮亭匀一笑,应下来。严既明看著先生风姿卓越的背影,心里头只有一句话:原来先生亦会戏耍旁人啊!
40 详谈
阮亭匀之推演算写,哪次不是窥探了天道,若是不对几个皇子有足够了解,他又怎麽能够做到随性而来,全身而退。
只是以先生的志向,怕对这些不感兴趣,既要对人说事,张弛有度,才能将人说服说信!严既明心下感叹,原来测算亦是一种十分好利用的工具,明算暗算,虚虚实实,竟是将人玩弄於鼓掌之间!
二人又谈了下另两位皇子的动向,王靖宣亦告知关於五皇子所提的联手,先把势头更大的那一边拉下来再说。而二皇子王靖贤毫无动作,看似在等待什麽。
阮亭匀提了此事不急,「以四皇子的实力,现下并不需要再隐瞒,相比五皇子,跟二皇子合作更加稳定安全。」
「哦?」王靖宣看向对方。
「我今日一占,用是孟神,主暗托人谋外事,欲言不言,欲举不举,举亦未成。而占事动则宜,静则宜动。」阮亭匀喝口茶,不再言事。
倒是严既明往前站一步,先是朝四皇子行礼,便开始恭敬地说著,「先生之意,五皇子之事不会成,而殿下亦不要想著以静制动,事态千变万化,宜动不宜静。最好便是主动向二皇子提出来。」
「五皇子若是想要最终登位,目前的两个阻碍孰轻孰重一看便知,而与殿下联手,便是扳不倒二皇子,背後捅一刀这样的事情亦很是符合五皇子的行事作风,所以万不能同意。而对於二皇子而言,殿下比之五皇子更处於弱势,对方应该不会太在意殿下的诚意和动机。」须知在对方眼里,蚂蚁哪里能够撼动大树。
四皇子的优势便在於此,就是要在最後对决中叫二皇子措手不及,出其不意的攻破防线。此时主动同二皇子求和,便是宣示出自己的依附,以二皇子的性格,多半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