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滂滂
严既明热泪盈眶,对著严父便是一跪,「是孩儿不孝!」
严义福扶著对方,「起来罢。」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阮亭匀,「这位是?」
「哦,这位便是先生。」严既明向父亲介绍到,他在书信中都有提到,严父定是知道的。
果然,严父表情慎重,「阮先生幸会,」说著拱拱手,「多谢先生对犬子的救命之恩!」如今能见到完整无缺的儿子,自然是要感谢对方的庇护。
「严伯父严重了,我虚长清和几岁,伯父叫我亭匀即可。」阮亭匀面色亲和,几句话便拉近了距离。
「好好,」严父亦有些激动,「我们进去内间详聊。」顺便吩咐三七看好铺子,招人端来茶水。
俗语道,父母在,不远游。严既明亦是没有办法,如今父子能得见,二人都有些难以自持。
「既明怎的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了什麽事?」严父坐到二人对面,随即话锋一转,面带愁容。「你走的这几年,陶知府攀上了左相大人,期间起起伏伏,如今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我闻言,不过两月他便要携家眷上京述职,已暗定了通政使司一职。」严父在济州城扎根了几十年,获取消息的渠道自然也多。他更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对方又在这种时候回来。
「他们离开此处,不是更好。」严既明看向严父。
「诶,陶家女儿今年都十八了,已然是个老姑娘了,还是如此死心眼。」
「您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放弃?」严既明惊奇不已。
「所以我才担心那,你这次回来是何事?办好了……便快些离开吧。」严父不忍再言。
「清和不会再躲了,您放宽心。」阮亭匀喝一口香茶。
「阮先生难道还有何办法?」严父心中期盼道。
也不怪他不知晓阮亭匀的身份,严既明在信中多是报平安,并没有提及先生身份,更没有告知後来宫中的事情,玄师一事虽被传的玄乎其玄,但毕竟无人见过真人,严义福又怎会想到面前这人便是连宣帝都要敬上几分的人。
「父亲不必惊慌,我既然敢回来,便是不惧他们的。」严既明看了眼阮亭匀。
难道真的有什麽凭仗?严父犹豫著。
「父亲放心,有先生在,定不会叫我们一家遭难的。」严既明眨眨眼,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模样,看得阮亭匀一笑,「清和说得没错。」
「这……」严父看著二人,「好吧。」
「父亲,我亦许久没见母亲了,这就回去看看。」严既明起身,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啊,」严父突然出声,「这……」吞吞吐吐,好似有什麽难言之隐。
「怎麽了?」严既明心下一震,不会是母亲出什麽事情了吧。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扭头看去,「不是坏事,是好事。」阮亭匀轻声道。
严既明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先生这是算过了!已然知晓是何事了,於是他干脆也不问了,「父亲,左右我都是要归家的,有什麽问题,我总得知晓的。」
严父沉吟片刻,「也罢,我同你一起回去,走罢。」
61 亲人
严府本是大门紧闭,几人於正门光明正大的进入,倒真是毫无所惧,按严既明的说法,若不是陶知府欺人太甚,他又何须如此,错本来便不在他,自然不需躲躲藏藏。
回到家中,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孩儿,李氏自然亦是泪眼婆娑,拉著儿子的手,看了对方好几遍,口中直念,「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李氏又絮叨了好久,见著阮亭匀,自然又是一番肺腑的感谢,同严父不同,李氏很快接受了对方关於称呼的提议,特别是知晓不用担心严既明的安危後,更是拉著对方亭匀亭匀的叫,倒是毫无违和感,叫得阮亭匀脸上亦多了几分笑容。
气氛正好,突然不知从何处传出一声稚嫩的叫喊,「爹爹,娘亲!」
严既明转身,见一孩童懵懂著跑过来,看著像是刚刚睡醒,「安儿的蒸蛋不见了,睁开眼连娘亲也不见了。」说著便抱住了李氏的大腿。
而李氏和严父均是老脸一红,呐然竟不知如何开口。
严既明这下才算是明白过来,父母这是在意自己的想法罢,於书信中竟全然没有提及。
「安哥儿。」孩童扭身,大眼睛看向叫他的严既明。「过来大哥这里。」严既明蹲下身,张开了手臂,冲著孩童粲然一笑。
「大哥?」孩童想了一下,杏眼大睁,「你就是我大哥?」严既明点点头,期待的看著对方。
「那我的芙蓉糕呢?娘亲说,等大哥回来,便给我买世上最好吃的芙蓉糕!在哪里呢?」一边说一边靠近严既明,著小脑袋四下张望著。
「大哥已经买好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拿进来麽,在马车上放著呢,晚上便给安哥儿食。」说完轻轻抱住这软糯的身体,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情谊。
「嗯,」孩童小脸自然地搭在严既明的肩头,抱著对方的脖子,眼睛盯著阮亭匀的方向,一眯一眯竟然又迅速的睡了过去。
李氏眼眶通红,拿起巾帕抹了抹眼睛,「这孩子倒是不认生。」
严既明听了一笑,「我是他大哥,自然不生的。」
「明儿……」李氏欲言又止。
「母亲,我明白。」严既明轻轻抱起小弟,「这些日子不能在你们身旁尽孝道,我本就愧疚不已,好在有小弟陪伴,应当能为您和父亲带来不少欢笑。」亦能减轻些许痛苦吧。
「安儿唤名齐安,本是望你二人都能平安,我们平日里倒是常给他讲你的事情,没想到他竟是独独记住了这件。」严父摇头道。
「母亲,等下便跟我说说这芙蓉糕是个什麽模样,好给安哥儿变出来。」严既明问道。
李氏无奈的摇摇头,「哪有什麽芙蓉糕,这府内府外的糕点都叫安儿吃遍了,我才想出这麽一种糕点,便说是你以後回来带给他的。」
阮亭匀伸手轻抚小安哥儿,看其睡颜甚是可爱,「我倒是知道一种同名糕点,不若让我来试试。」
「这怎麽使得!先生是客,怎可……」严父自是不同意。
「父亲,就由我同先生一起罢,便作为大哥给小弟的礼物,说来,我是连小弟的满月余岁都未能参加呢。」严既明从中调和,说来亦有几分遗憾。
如此,严父严母也说不得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