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连着几日了,他都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原本好不容易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在这短短几天就又消瘦了下去,曲流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坐在床上抓着被褥眼眶红红,任凭曲流跟丝捻怎么哄他,他都不肯去看大夫。
宋离无法,干脆让人去把大夫请来,童潼依旧还是不给看大夫,他就圈在被褥里面,抓着被子把自己给藏起来,任凭大家怎么劝都不肯听?
大概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平日乖巧听话又很好哄的人,此刻就像那些耍横的小孩一样,就会哭闹完全都不听大人的劝说,这没有耐心的,谁能受得住童潼这么任性的?
门外,大夫听了丝捻的转述童潼的情况,大夫捻了捻胡子,道:“既然小公子不肯看病,那便不看了吧,让老朽试试,能不能跟小公子说几句话”。
丝捻点头,忙将大夫请进屋里。
床榻上,童潼看丝捻将大夫都带了进来,他猛地拉过被子,将自己彻底裹在被子里面,深怕被押着强行看病。
大夫看他这孩童的举动,只笑了笑:“童潼,你还记得我么?当初你跟你相公,还来我的药堂看过病的,这么久了,你的头还疼吗?你相公的手好了么?”。
“相公……相公……”被子里,童潼的声音闷闷的,须臾后他突然从被子里伸了头出来:“相公的手怎么啦?”。
他肯出来,曲流跟宋离都松了口气,可两人也不说话,就看着大夫逗他说话。
大夫意外:“咦,你不知道么?你相公的手上有伤,还是好大的一个伤口,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我还想着过来给你看病,顺便也给你相公看看伤的”。
这下子,童潼直接掀开被子,满脸惊讶:“相公手上居然有伤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那、那他伤的重不重,他疼不疼啊?”。
大夫笑叹:“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也还没给他看过伤啊”。
童潼立即担心得不行:“相公怎么会有伤呢?他怎么会有伤,有伤他为什么不说啊,怎么办现在相公现在又不在这里,他有伤谁能给他看呢?”。
“童潼你很担心你相公吗?”大夫问他。
童潼脱口就说:“当然啦,他是我相公我当然担心他啦”。
“那你现在病了,你相公一定也会担心你的”。
童潼明显一呆。
大夫继续哄他:“你听话,让我给你把把脉,等你病好了,你相公就不担心你了”。
“你骗人……”童潼瞬间眼眶都湿润了:“相公去京城了,他不在这里,他不知道我病了,他不会担心的,相公不会担心的……”才说着,童潼突然就哭了。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大夫怔住了?
曲流叹息一声,要上前安慰童潼,哪知童潼突然又把自己藏进被褥里面,他呜咽呜咽的哭着,闷闷传来的还有他委屈的声音。
“我好想相公……我想相公,可是这么久了相公都没有信来,他是不是忘记童潼。不要童潼了……我好想他啊……”。
所以,他的病,病根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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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象
童潼生病了,人也变得任性了,也不说是任性了,而是变得有些铭感了。
被褥里,他就把自己缩成一团,呜咽呜咽的哭着。
床榻边,大夫一脸尴尬与为难,没想到自己打算用来哄人招数,会让童潼变成了这样。
宋离与曲流相互看着对方,两人的眼底明显都写了对顾恩第的不满。
明知道童潼是个什么情况,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应该写家书回来报平安才对,可是到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怪不得童潼会是这个样子,眼下人又病着,可不是比平日更要容易胡思乱想了吗?
没有顾恩第的消息,任凭谁想要去哄好他,都显得有些不太可能。
不过许是因为病着,童潼身体也弱了,他自己闷在被褥里面,哭着哭着,竟没了声音,宋离与曲流慌忙拉开被褥的时候,才发现,童潼是自己哭累了,已经睡了,可是那脸上……斑斑泪痕,依旧如斯刺眼。
曲流轻轻一叹,看向大夫:“你给他把脉看看情况吧”。
大夫点头,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生怕惊醒了童潼。
床榻边,丝惗宋离与曲流都站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等着大夫把脉后的结果,正当三人屏气凝神的时候,大夫的脸上却变了。
“咦?”大夫神色意外,又重新摸过童潼的脉象,而这一次,他眉头却皱了起来。
宋离与曲流都被大夫的这个反应弄的不由得蹙起了眉,连丝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须臾了。
大夫放下童潼的手,轻声对三人道:“我们去屋外说吧”。
宋离与曲流点头,起身朝外头走去。
丝惗则留在这里守着童潼,免得他一会突然醒来。
院子里,大夫捻着胡子,他迟疑着看向两人:“小公子的这脉象,有些怪异”。
曲流急忙追问:“如何怪异?可是他患了重病?”。
宋离不耐:“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莫要这般吞吞吐吐让人心惊”。
大夫低低一叹,道:“小公子的这脉象,摸起来竟有些像是喜脉啊,这让我如何……如何断诊?”。
“喜脉!?”。
“喜脉!?”。
宋离与曲流都是惊愕。
大夫点头:“是像喜脉,却也不太像,这……一时间竟是让我不好给他断诊,生怕用错了药会害了他”。
曲流终于回神:“这不可能的!童潼他不是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喜脉?”。
宋离蹙眉沉吟着:“会不会是一些相似的病症?”。
大夫迟疑:“这,倒是也有可能,医理上也不是没有过这一的情况,只是一时间是何种病症与喜脉相似,我还真是想不起来”。
曲流朝大夫慎重作揖:“大夫不妨回去查阅医术一番,我这弟弟,之前出过事情,他身子这段时间以来都不好,之前他相公又远赴京城,他恐是思虑过重,才引发了多种病症,还请大夫多费费心才是”。
大夫点了点头:“行,回去我再想想他这是何种病症,而后再给他对症下药”。
宋离担忧:“那他现在这个情况,可需要给他开一些药服用?”顿了顿,宋离又道:“这些日子,他似乎胃不好,总是吃什么便吐什么”。
大夫道:“这多半都是食欲不振,不打紧,只需要用山楂熬茶,让他晚间歇息的时候喝上一碗便是了,不用几日,便会好了”。
宋离点头。
曲流将大夫送出去的时候 ,依旧一脸的不放心,只是得了大夫保证一定会好好查查童潼的这个情况,他才低低呼了口气。
两人回了房间,童潼还在床上睡着,那紧闭的双眼,睫毛处一片湿漉。
这一觉,童潼只睡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哭过,此刻醒来,他倒是没之前那么难受。
丝惗担忧不已地看他:“大嫂,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今天早上跟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
童潼闷来了闷,才哑哑的说:“想吃腌酸菜”。
丝惗一怔:“腌酸菜?”。
宋离立即说道:“厨房里没有这个,我马上让人去买,你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一块带回来”。
童潼认真想了想,又补一句:“酸汤鱼”。
宋离:“……”。
从腌酸菜到酸汤鱼,这跳跃也太……大了一些。
不过童潼想吃,宋离也没阻止,立即就让人去卖酸菜卖鱼。
吃饭的时候,丝惗宋离跟曲流,三人都陪着童潼,不过是童潼一个人在吃,而他们在看而已。
童潼还是那样,胃口似乎并不太好,一条鱼也只夹了几筷子而已,一直到……
门外,有人跑来。
“宋小哥,少爷,姑爷有信来了,姑爷有信来了”。
“相公!”童潼惊呼着,他猛然起身朝门边跑去,一把接过了信笺,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而后……那原本一直病恹恹的小脸,瞬间就像是活了一样。
“相公没有不要我!他来信了!他真的没有不要我!”童潼惊呼着,把信笺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连曲流跟宋离也忍不住一起探头去看。
信笺里,写了不少,开头只是说了顾恩第已经到了京城,刚刚落脚,过几日就要准备应该会试了,而后的长篇,全是在叮嘱童潼,让他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要是顾恩第回来发现童潼瘦了,就要打童潼的小屁股!
虽说是威胁的话,但此刻却像蜜糖一样,让童潼欢喜得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了一般。
曲流与宋离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明显都是松了口气。
丝惗在旁边,看着童潼如珠如宝的捧着顾恩第托人带来的信笺,她笑了笑道:“大嫂,大哥都来信叮嘱你要好好吃饭了,那你……”。
“嗯!我好好吃饭!一定不会让我饿瘦的!”童潼把信笺小心折好,放进怀里,又转身在桌前坐下,拿着碗筷,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等相公回来!”。
结果这一吃,就吃了三大碗饭,跟两碗鱼汤。
好像……有点撑,但已经不想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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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顾恩第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笺,会对童潼有这么大的影响,如今会试已开,而他此刻便坐在考场里面专心答题。
宁师与苏远也参与了这次会试,只不过三人的位置是远远分开不说,每届会试考试,考生们都是单独呆在一间分化出来的小单间,除了考桌前是一条宽敞的通道容考官等人通过之外,其他的左右与后背全是石壁,是为了隔绝考生考场作弊所设。即便如此,一连五天的考试下来,依旧有人陆陆续续的因为考试作弊而被考官抓了现行,而撵出考场。
发生这些事实,旁的人总会忍不住侧目两眼,只有顾恩第,似旁若无物一般只专心答题。
他就端坐在自己小单间的位置上,手提毛笔,思路通顺之下,笔若游龙,略微受助时,便眉头轻蹙,那份沉稳与冷静,使得主考考官频频朝他看去,而后又忍不住点点头,跟身边的副考官说些什么,像是在论及他一般。
一场考试,连考五天。
五天后,考生们走出考场之时,不少人已经面黄肌瘦,双腿发软,顾恩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除了下颚略见几许青胡茬外,倒没什么特别的,他依旧还是身影挺直,气质雅韵。
刚出了考场大门,顾恩第也忍不住伸展了一下身体,实在是这些天都憋屈在那小单间里,身体酸疼得厉害……
“相公!”。
童潼!
顾恩第猛然一惊,扭头时,只看见那等候在考场外的人群里,有一男子大步上前,从顾恩第的身后擦过:“相公,你终于考完了,这些天我们可好担心你,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身体没事吧?”。
“没事,就是坐得太久,身体有些发酸而已”。
“那我们快回去吧,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