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这一眼,让沈竹心里有些莫名。
几人入了房间,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动静。
床榻上,童潼就躺在那里,完全不知世事得他,双眼紧紧闭着。
沐老夫人来到床边,她盯着童潼这幅模样看了许久,越看心里越是拧得厉害。
她总觉得,童潼这幅模样,愈发地像她丢失的小女儿了。
“他叫童潼……”沐老夫人忽而呢喃,他伸手轻轻抚摸过童潼的头,似有满腹的话想说。
沐晚晴在边上看着,她轻声劝道:“祖母,你放心,他没事的,你看,他虽然昏睡着,可他脸色还算不错的,您别担心”。
沐老夫人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大概……大概是因为真的像吧”。
真的像?像什么?
沈竹不明,但顾恩第明白,沐晚晴也明白。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沐老夫人给童潼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与众人一起朝外头走去。
房门外,沐侯府的家奴都恭敬地等在这里。
沐老夫人出来,原本和蔼的神色瞬间透着阴霾:“一会去让寺监过来见我,这大冬天的怎么还会有三花蛇在寺里出没!”。
沐老夫人要彻查此事,家奴不敢耽误,应了声是便转身跑了。
沐老夫人又朝顾恩第看去:“童潼现在伤了,想来今日你们也不会回去了,我也放心不下,晚些时候若是童潼醒了,还请让人过来告知一声,也省得我老婆子一直惦记”。
顾恩第点头:“老夫人放心,待童潼醒后,我必定让人去告诉老夫人一声”。
沐老夫人点头,她轻轻一叹,依着沐晚晴的搀扶,又转身走了。
沈竹一直站在这里,他看着沐老夫人对于童潼的态度,心里实在狐疑却猜不出一二。
待得四周安静下来,又只剩下他与顾恩第两人之后,沈竹无奈一叹,朝顾恩第道:“既然童潼还在昏睡,那我便也不打扰了”。
顾恩第只看他一眼,并不说他过后是否会对沈文媛的事负责与否。
这遭被蛇咬了,童潼睡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暗了这才醒来。
房间里,童潼坐在床头,他睁大双眼,盯着自己包成了猪蹄的脚,一双眼瞪得老大,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伸手往上头戳了戳。
顾恩第端着清粥进来时,看童潼这幅模样,他还微微一怔:“你何时醒的,醒了多久了?”。
“刚刚醒呐”童潼睁大双眼,又往脚上戳了戳:“相公,我的脚变成猪蹄了,都没感觉啦”。
顾恩第淡淡一哂,上前坐下:“你之前被蛇咬了,虽然醒了,可那蛇毒毒性还没完全消散,估计还有一会,才会恢复知觉”。
童潼一脸呐呐:“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没有感觉”。
顾恩第问:“这是寺里的清粥,你饿不饿?可要吃一些”。
“好~”。
寺里的粥清素,但味道不错,不过一会,汤碗就见了底儿。
童潼靠在床头,咂咂嘴,问:“相公,我们今天不回家了吗?”。
“明日再回去吧,现在时辰已晚,山路并不安全”。
童潼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看自己包成了小猪蹄的脚。
顾恩第沉吟须臾,缓了声音问他:“童潼,你今日怎么会被蛇给咬了?是不是你淘气不乖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乖啊,我一向最乖了~!”怕顾恩第不信,童潼有些发急,他抓着顾恩第的手:“真的真的,相公我跟你说我今天真的没有不乖,就之前,我跟你在后山花圃那边的时候,我不是跑出去了吗?我原本想去瀑布那边玩,看看里面有没有鱼的,但是呀,我刚跑上去,就看见那瀑布的石墩下有东西,我好奇就上去看,结果哪知道是条蛇盘在那里啊,我被吓坏了,刚想叫你,就被蛇给咬了,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
顾恩第微微蹙眉:“那个地方怎么会有蛇呢?”。
“不知道”童潼摇头,而又又好奇眨眨眼:“它会不会是也想吃鱼,结果被我给打扰了所以不高兴了啊?”。
这种可能完全没有。
童潼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对劲,他唔了一声,又说:“相公,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不小心弄了雄黄,所以才把他给引出来啦?”。
“雄黄?”顾恩第明显一怔。
童潼抓抓头,有些不太确定:“我记得,蛇好像挺怕雄黄的吧?”。
如果是有雄黄,那搅醒正在冬眠的蛇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什么人会这么做?又为什么这么做?
童潼今日被三花蛇咬了,是意外,还是被人特意的安排的?
听童潼所言,他今日是自己跑过去的,不像是被人谁给引过去的……
“嗯?相公?相公?”。
顾恩第兀自想得出身,童潼怔愣,忙伸手推他:“你想什么?怎么都不理我呀?”。
顾恩第转眼看向童潼,他捏捏童潼的鼻尖,故意蹙眉:“以后不论去哪都不能再淘气了,身边必须有人跟着,若是下次再出了旁得事情,以后都不带你出来了”。
童潼惊呆:“啊?那岂不是要把我一直一直都关在家里啊?”。
顾恩第满脸严肃:“谁让你不乖了”。
童潼瞬间满脸沮丧:“好可怜……”。
“嗯?”顾恩第懵了一下。
童潼委屈巴巴:“我都这么乖了,还说我不乖,还想把我关起来,童潼好可怜,相公变坏了,都不温柔了……”。
真是,这一腔的愠怒,都能给童潼气了个烟消云散。
顾恩第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有些无奈地伸手捏了捏童潼的脸颊。
童潼醒来的事,顾恩第让人去回禀了沐老夫人,若不是时辰晚了不方便,沐老夫人都想过来看看童潼。
房间里,清歌转达了沐老夫人对童潼的担忧,便转身退了出去,弄得还没回神的童潼一脸迷茫,问他:“清歌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恩第道:“你被蛇咬之后,我便让秦素将她与秦艺等人都寻了过来”。
童潼呐呐点头,而后须臾了才反应过来:“清歌之前说沐老夫人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顾恩第板着脸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清歌说,老夫人让你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童潼哦了一声。
一夜好眠。
翌日,童潼一早便醒了。
醒来后的他忍不住查看自己的脚,知觉是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迟钝,导致童潼走路的时候还有些跛,他嫌弃麻烦,干脆不走了,就直接用跳的,结果顾恩第从屏风后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童潼直接跳他怀里去了,险些没稳住脚。
顾恩第急忙将他搂着,微微蹙眉:“脚伤还没痊愈,你又在闹些什么?”。
“没、没闹,我只是觉得这样走路一跛一跛太麻烦了,所以就直接跳了……”怕顾恩第生气,童潼还抓抓头,朝他讨好一笑。
顾恩第轻叹着,睨他一眼,便干脆将他打横抱起,朝外头走。
童潼惊呼:“相公,这样不好~!”。
他急的忙去抓顾恩第衣服。
顾恩第当没听见,只抱着他大步朝外头走去。
寮房外,清歌与秦素等人都等在这里,因着时辰还早,外头并不见了几个香客。
顾恩第抱着童潼大步朝外走去,他神色冷硬,视寺中那些洒水的小沙弥如若无物,童潼在他怀里,原先还觉得这样不好,可走了一会之后,他突然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玩的。
眼珠一转,童潼仰头问他:“相公,我重不重?”。
顾恩第眼皮一垂:“不重”
童潼欢喜一笑,不知是想起什么,忽而哼唱了起来,那伊呀呀呀哼哼唧唧的声音,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听得懂他在唱些什么。
连清歌跟在后头,都一脸的迷茫。
几人到了寺门外,沐老夫人与沐晚晴已经在这里了,看那模样像是在特意等他们似的。
童潼一瞧见他们,还欢快地朝着他们两人招了招手:“老夫人,晚晴,你们早上好呀,我相公的力气好大呀,我也不重的啦”。
这个话……
寺门的小沙弥忍不住侧目看他。
沐老夫人却是忽而失笑,忍不住微微摇头。
顾恩第直接抱着童潼上前,朝沐老夫人问候一声好。
沐老夫人蹙眉:“脚伤还没好吗?”。
童潼说:“已经好多啦,就是走路会跛不方便,跳着走也容易出事,刚才在房间里,我就试着跳着走,结果把相公给撞了……”。
沐晚晴听了险些憋不住笑意,只忍得肩膀一直都在抖动。
沐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脚上有伤,就要听话,尤其昨日咬你的还是三蛇花,有毒的,不能大意,知不知道”。
童潼乖乖点头:“知道”。
沐老夫人喟叹一声,朝顾恩第道:“我挺喜欢童潼的,若不嫌弃,一会不如我们共乘马车吧”。
顾恩第待要拒绝,童潼立即欢喜应道:“好呀,好呀,我觉得……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未了又补一句:“当然,我最喜欢的是相公!”。
这是害怕顾恩第吃醋。
众人明白,一个个都忍得难受。
顾恩第也被童潼这话说得完全没了脾气,只答应了沐老夫人方才的话。
离开向佛寺的路上,沐老夫人与沐晚晴是同顾恩第他们共乘的马车。沐侯府的家奴与秦素等人分为左右跟随在马车边上,一路护送着他们返回京城。
一路上,童潼似有说不完的话要跟沐老夫人人,难为了沐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仔细聆听,有时与童潼说到深处还能逗得童潼欢喜大笑。
而顾恩第与沐晚晴,两人就像是被抛弃了半,半天都难得插上句话……
返回京城的路途十分和谐而温馨,可是京城里,对于昨日向佛寺发生的事,一夜之间,已经是传得满城风雨。
而更让人惊愕的事,在顾恩第等人还在返回城里的路上时,沈家那边,却传出那沈家小姐投缳自尽的事来。
状元府里,不明事件经过的徐氏,隐约听得此事与顾恩第还有关系,整个人都给懵了,不等她反应过来,门外兆明过来传话,说是沈家的沈夫人特来拜见……
作者有话要说: =-=
☆、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