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僧谈之无极 第42章

作者:WingYing 标签: 古代架空

雷声轰隆。

少年睁开眼。他一个人躺在凌乱的床上,旁边还有余热,想是人刚离开不久。公子一起来,就有内侍过来伺候沐浴,他们对这件事,早已经见怪不怪。连着四个月,国主几乎夜夜召幸大公子,为了方便宠幸,他命大公子迁去景安宫,那个地方,曾是先齐戾王的长姐姜姬的行宫。戾王与姜姬姐弟乱伦,还暗中生养三个孩子,后患无穷。秋阳宫有一秘道和景安宫相连,以便偷情。如今郑侯也效法此道,每夜都让大公子从秘道过来,好掩人耳目。

水汽氤氲,少年摒退他人,就看他身上青紫遍布,令人触目惊心。男人何不想对他温柔一些,可一弄到床上,又怎能自持,欲望使人化作野兽,肉体交缠,连少年都得了趣意,一整夜两腿都夹住不放,直到身子被灌得极满。瀛公子擦洗身子,他原先咬牙暗忍,便是想等王父失去兴致,到时生死由天,也算他该得的下场,今也过了有一阵日子,男人仍夜夜宠幸他,令公子也渐渐失了分寸,不知这欲念由何而来,又为何如此之疯狂……

瀛公子由水里出来,欲穿衣时,见架子上挂着件素袍。那衣袍不新不旧,还有些眼熟,他皱眉想了想,也没有头绪,并未唤人取新的来,就这么系上。

瀛公子欲从秘道离开时,由屏后迎来一道狭长的黑影。男人一看,瞳孔瞬间缩了缩,他失声唤:“王上……”

公子由灯下望来,无极又一细看,自认出眼前人是子瀛,只是他身上穿着季容的衣袍,方才晃眼,才错唤了他。他走了过去,瀛公子直起身来:“王……”他还不及唤一声,就被揽进男人的胸膛里,嘴被堵住。

饶是平日,到了这时辰王父也该放他回去了,今夜不知何故这般难缠。四唇碾磨数息,呼吸愈重,那手又探进衣内重重揉弄,比前半夜更热,瀛公子躲了躲:“王父……”他面色潮红,身子在男人怀中,早就瘫软如泥。无极啃着少年,嘶哑道:“叫无极——”随即响起少年急促的声音:“无极……”

内殿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宫人静不作声。远远看,屏风上头,映着一双交叠的黑影,两人紧紧缠做一处,下头之人被腾空抱起。黄浑的火光之中,少年两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两人交颈喘息唆吻,啜吸咂舌,在少年光裸的臀间,肉枪用力抽干,水声直响。凌乱粗喘间,男人将少年摁住在地,扶住他的纤腰,狰狞送进。公子面目顿时一拧,汗流涔涔:“疼……”无极抓住他的双手,向后扳去。他压在他的背上,边啄吻那鲜红的胎记,边咬着耳朵,嗓子极其沙哑:“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么疼……”

雷雨一直下,到天亮方歇。

瀛公子走在廊上,今时与往日大不同,少年前后有宫人簇拥,外头的人不知不奇怪,可这些做奴才的最是精乖,在这后宫里头,谁才是真正的宠冠六宫。

公子突然止步。他朝那头望去,就见到一个宫娥被压在板凳上,正施予庭杖。她的嘴被堵住,鲜血从凳上慢慢滴下来。不等公子问话,内侍就讨好地笑说:“回公子,那贱婢向天借了胆子,私自动国主之物,按照规矩,当受刑至死。”

这宫娥,公子是认得的。昨夜正是她伺候自己沐浴更衣,那衣袍,也该是她放的。瀛公子隐隐约约明白了——那衣服,曾经也穿在那死去的脔宠身上,这个宫娥也想借此陷害他。

为什么?妒忌。

那受刑的宫娥也瞧见了大公子,她眼睛渗血,却挡不住那恶毒的视线,好像是在控诉他们父子相奸,禽兽不如。若在数月前,瀛公子想是会难受至极,此刻却一脸平静。

“公子。”内侍小心催促了声。公子这才收回目光。

转眼,过去半月。

还不到几十日,便又要迎来郑侯的寿辰。去年时,大公子连夜抄了一卷经书,呈给了王父,这份寿礼,比起另几个公子来说,不算出色,郑侯却很是中意,偶尔还会拿出来看一看。

“今年……你备了什么?”内室里,郑侯将瀛公子搂在自己腿上坐着,难得亲昵温柔。瀛公子年快十九,让男人抱着,半点也不显得突兀,他本是纤瘦,小半年来又病了几场,此下更显娇瘦,脸上的肉也没剩下几两。男人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揉按,却只摸到了骨头,子瀛由他轻吻着嘴,比起这样,他更宁可王父粗鲁莽干,也怕他这般亲切温柔,只恐自己恋上这样的父亲,日后遭人厌倦,就更加地凄惨狼狈。

只看少年敛了敛目,也不应话,乖乖把身子放软。很快,响起了粗喘的声音。

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私情,已近半载,瀛公子由初时激烈挣扎,渐渐地,转为麻木。郑侯初时,以公子的母族要挟,瀛公子生母出身卑微,多亏有他,母族才有生存之地。如果子瀛有三长两短,他母族上百人就得一齐陪葬,瀛公子心肠极软,纵素不与这些亲人往来,也不想自己害了他们。而今,王父将他棱角残忍磨去,瀛公子逐渐明白,他这一生,都逃离不开这道阴影。这个罪孽,打从他在王父身下得到快意的那一刻,就印在了他的骨血当中,不论将来如何,他一生都不可能再洗脱。

总会结束的。

棂公子今日入宫,前些天门客献了银狐裘。他一得此物,就想到要献上,然而此物用作寿礼,不够贵重,这般按着也没作用,不如此刻就献给王父。这二公子素来最喜邀功,自以为最明白王父中意什么,这会儿到了秋阳宫,却不得而入,只有一个内侍出来传话:“国主说,这礼放下就得,二公子去罢。”

棂公子不肯死心,暗悄悄往里头望,他这人极善于洞察,他察觉到,这会儿服侍的宫人,都是侍夜的。棂公子将手指上的玉戒塞入内侍手里,小声问:“里面的……可是长乐郡主?”

内侍没敢收下,只道:“二公子还是快走罢,若被国主晓得,可就不妙了。”

棂公子打探不出虚实,躬身倒退几步,只好离去。

另一头,狴公子的宅院,响起砸东西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就看狴公子掀翻了酒案,泄愤地执鞭鞭笞女人。那年轻女子是狴公子的正妻,眼看他要将人活活打死了,门客才出声劝:“公子莫要糊涂,若真出了人命,怕更不利公子名声。”

狴公子狠狠揪住女子的头发,听到此话一顿,这才不甘地放手:“滚出去!”遂叫人拿酒来,坐下豪饮。

自猎场一事,狴公子就受其父冷落,他心中恨极:“如今不止子棂,连那贱婢生的子瀛都压我一头,实在可恨!”

门客命人关上门窗,唯恐此话传到国主耳里,到时狴公子可就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狴公子极是不服,眼里闪着阴鸷的怒火:“——莫非连你都觉得,子瀛比我强?”

就看门客捋须,意有所指地缓道:“以小人看,怕连二公子,在国主心中……也远不如大公子了。”

狴公子拿着酒觞的手一顿,微微眯起眼。这门客是狴公子费了极大力气寻来的异人,有他一个,可抵其他百人,狴公子向来只听得进他说的话。

两人目光交汇,狴公子森然地看了眼屋内跪地的奴才。他心里清楚,这场谈话之后,这些人,都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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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数5.0

第三十四章 《鬼僧谈·无极》番外《痴》

郑侯对子嗣素来不甚亲厚,尤对大公子最是冷漠,致使他人原本都以为郑侯不喜长子。殊不知,郑侯此举,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公子周全,他心里很清楚,这王宫里能够伤害到子瀛的,并非别人,而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事到如今,木已成舟,男人如何再作掩饰,也拦不住对子瀛日益渐进的宠爱,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父子间的私情东窗事发,也是迟早之事。

后宫里腌臜事多不胜数,父子媾和到底是过分离经叛道,现下察觉的还不算多,只当公子得了殊宠,朝中不少人暗中急眼,思忖自己看走了眼,竟不知这大公子有这等修为,今忙着叫人走动,纷纷示好。瀛公子却是转了性子,过去总一副好拿捏的模样,如今却油盐不进,任是许诺什么好处都不为所动,终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是天生福薄,过不起好日子,刚入秋,瀛公子便又卧病于床。

此病原也不妨事,却迟迟不愈,没几天就拖成了重病。为此,国主极其震怒,除了服侍公子的奴才,太医院也受到了牵连。景安宫里,郑侯坐于床侧,就看子瀛面色极差,消瘦得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少年不知发了什么梦魇,眉头紧紧蹙着,始终没醒来。

内侍监走来,在国主耳边,极是小心地道:“不知国主可记得,当年,有一术士,曾给大公子看过相……”

郑侯握着公子的手听着,脸色十分阴沉恐怖。他想起来了,差不多是在二年多前,有一个异人看了大公子的面相,直言他心魂不定,轻易会夭折。那异人说了这话后,就被国主给杀了。说到底,郑侯并非不忌惮,便正是因为他相信这些话,才会害怕,才要杀人。

后来,郑侯命人去请各方术士来宫里做法,又叫人去各宫搜查。

整个王宫,因为瀛公子的一场病,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公子昏迷时,所做的梦,却是他的前生——大雪封山,饥寒交迫,他也像现在这样,命悬一线。可是,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将自己的肉给割下来,喂给了他。他紧紧地抱着他,说什么都没有放开。天地白茫茫,似乎除了彼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可是,他还没有认出他是谁,梦就结束了。

少年睁开眼。是夜,青烟烟煴,尽是刺鼻的药味,鎏金灯里的火芯点着。他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床侧,一只手撑着额,一柄宝刀横在腿上,不知在这里守了多久。黄浑的暗光里,公子静静地瞧着那脸庞, 突然,那双刀眉皱了一下:“……子瀛!”

他的手下意识放在了刀柄上,想是梦到了什么,直到看清周遭,这才见他凝重的脸色稍有缓和。

“醒了?”这还是瀛公子第一次见到男人一副放下心的模样。他总以为,这人罔顾伦常,自负妄为,连上天都不放在眼里,原来……他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无极摸着少年的脉搏,虽仍旧轻缓,可寒气已祛,想是脱了险境。瀛公子只记得自己睡下,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不知道,他再不好起来,天可就要变了。公子醒了,太医过来诊脉,内侍端着水盆,一众人忙进忙出,便看郑侯从宫奴手里接过药碗,亲自一勺勺地喂着少年。

瀛公子看着父亲,哑声问:“王父怎么在此处?”不等国主开口,公子的内侍细声回话道:“那术士说,公子沾染了宫里的浊气,这天下哪有比国主命格更贵之人,只有这样,才镇得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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