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周英帝低头,伸出手挑起夏白眉的下巴。
夏白眉明明是和往日里同一副端庄的如玉面孔,可在周英帝的胯间,却仿佛霎时间换了个模样。
他的胸口在黑衣下轻轻起伏着,一双凤眼里满是渴求的炙热神色,在明亮的烛火下,他墨色的瞳孔如同泛着一层粼粼水光,面上隐约泛着一丝红,单薄的嘴唇微启,露出了一截浅粉的舌尖。
他平日里是大周乌衣巷的指挥使,一身乌衣气势何等森然,哪怕是在宁亲王面前都谈笑自若,身板笔直,一对锐利的凤眼何等尊贵威仪。
世间任何人都不曾得见夏白眉的这番模样,哪怕周英帝曾与他风月多年,也不由惊叹于他竟能够在顷刻间如此勾人动情。
周英帝手指猛地插入夏白眉的嘴巴,有些粗暴地翻搅着那柔软的唇舌。
夏白眉并不惊慌,也不躲闪,只是任他这样蹂躏着,任由一丝晶莹的涎水从嘴边慢慢地滑到下巴上。
那般的动作,本身便像是激烈抽插的一种前戏,何等的撩人。
可周英帝却仍然尚未感觉到下身有任何动静,他忽然面色有些不愉地住了手。
夏白眉望着他,凤眼里湿湿润润的:“皇上,让眉儿伺候您吧……”
周英帝不答,夏白眉便低下头,径自解开了他明黄袍服下的亵裤,然后轻轻地掏出了周英帝腿间那根仍然绵软下垂的东西。
周英帝闭上了眼,连他自己都厌弃那样垂头丧气的东西。
可夏白眉却全然不以为意,他埋下头,露出一截修长的颈子,然后用温热的嘴巴将周英帝的下身含住。
在此事上他实在厉害,他往日里总在掌中转着金球,两手功夫自是极巧,此时轻轻揉捏抚摸着周英帝那根东西下的两颗囊袋,时而用舌尖在周英帝阳具的顶端舔弄亲吻,时而又深深地含至喉咙深处然后慢慢吞吐。
几乎过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夏白眉便这么温柔娴熟地舔弄着,周英帝虽觉夏白眉伺候得舒服,可却终是未有什么起色。
他微微撑起身子,有些不耐地睁开了双眼。
周英帝看着夏白眉的面孔,那可实在是张动人的脸。
夏白眉的俊,大气端庄,绝无一丝旁逸斜出的俗艳。哪怕那对邪妄的白眉,也像是秀逸的远山一般修长工整。
而这张世人皆不能不动心的面孔此时在他的胯间,嘴巴大张,淫荡地含着他的阳物,面色泛红。
那双目望着他时,情欲绵绵中却又含着一丝崇敬和仰望。
夏白眉,他看起来何等完美。
可他却终究是个太监,他终究不是个男人,他甚至连一根不好使的东西也没有。
周英帝只要一念至此,便感觉道胯下便徒然升腾起了一股强烈的热意。
便是这股感觉了,他爱极了,爱到浑身都松泛下来,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虽为九五之尊,可这普天下男人都能时常体味的快意,却只有夏白眉一人能够给他。
以至于他应当宠爱一个妃子,都要等到夏白眉回到长安才行。
周英帝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扯住夏白眉的黑发强硬地把他的脸扳起来,然后挺起腰狠狠地把阳具深深插进了男子湿热的喉咙里。
夏白眉被这剧烈的动作捅得不由干呕了一下,他狭长的凤眼里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几滴泪水,可却仍然痴痴地望着周英帝。
周英帝满足地拔出了自己的阳具,傲然挺立的粗大东西一下子重重地打在了夏白眉的面上,留下了一片绯红的濡湿,他将袍服合上站了起来:“朕去后殿。”
“皇上……”夏白眉低低喘息着,他嗓音本就沙哑,此时突如其来的空虚更叫他有些失神,他仰头望着周英帝,忽然伸手抓住了那片明黄袍角:“您还回来吗?”
“不了。”周英帝抚摸着夏白眉的面孔,淡淡道:“去吧,去八大南倌——做你的男人去罢。只是记得,别再犯错。”
周英帝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白眉,随即径自转过身往后殿去了。
“眉儿绝不敢。”夏白眉的双眼本已被情欲燎得发亮,望着周英帝的背影时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垂下头,在地上叩首着恭恭敬敬地道:“恭送皇上——”
第十三章
金陵的天色才刚蒙蒙亮,关隽臣便已起身了。
他一看便是睡得极差,眼下微微泛着青,面色较往日还更阴沉了些。
锦书已走了数个月,关隽臣虽叫王谨之派人去查,可却一直杳无音信,他一直对此颇为介怀,然而要忧心忡忡的事还颇多,他也暂且只能先派人盯着。
司月是新调来的侍从,远没有锦书让关隽臣用着顺意,早膳布菜布得稀里糊涂,分毫拿捏不住他的口味,一碟寡淡的松菇芦笋给他夹了好几次,吃都吃得他腻歪。
厨房也该死,连个灌汤包都做得齁咸,实在是各个都废物。
关隽臣想发火,可因睡得不好头又疼起来,他扶住额头,不知怎的就想起在先前在翰文斋时他和晏春熙一起用晚膳的时候,晏春熙偷偷地把几盘素菜统统都堆到他面前,那馋肉的小心思是压根藏都藏不住,筷子上夹着黄鳝,面上还委委屈屈地和他闹着要吃卤鸭。
那是晏春熙最后一次对他撒娇。
关隽臣面上刚隐隐浮起的那丝笑意突然又消弭了,他“啪”地放下筷子,烦闷地道:“王谨之人呢?”
“王、王管事一直在外面等您吩咐呢。”司月小心翼翼地道。
“叫他进来。”关隽臣干脆也不吃了,直接挥了挥手,让司月把菜统统都撤下去。
王谨之哪能不知道关隽臣必然心情极糟,不用关隽臣发问,他一进来,直接便道:“晏公子跪了大半宿,早上便晕过去了。”
关隽臣半晌没说话,王谨之便继续道:“我没用冷水泼。”
关隽臣抬起头,乌漆漆的丹凤眼里划过了复杂的神色,隐约还带着一丝期盼,问道:“怎么,他认错了?”
王谨之面上有些尴尬:“晏公子没认错。”
“他既然没认错,怎么不把他泼醒?”关隽臣登时怒道:“王谨之,本王的吩咐你听得不清楚?”
“王爷,晏公子他——如今饿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晏公子毕竟没练过武,身子文弱,不太禁得起折腾,只跪了半宿膝盖便青紫一片肿起来了,再跪在青石砖上更是疼得厉害,这且就不说,可要他这么连着跪几日,只怕腿要生出毛病,您看……”
关隽臣终究没失了理智,他听王谨之这么说,也知道这位大管事实在是领会了他的意思,无论如何,晏春熙的人他是绝对不想弄坏了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住怒火,沉声道:“那便依你的意思吧,先不跪了——等他醒了,你给我问问他,究竟认不认错?”
王谨之的脸上顿时又僵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躬身轻声道:“王爷,我刚来之前,晏公子已醒了。我那会儿问他,他——他说他无错。”
关隽臣猛地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青玉茶盏“啪”地狠狠掷到门上摔得粉碎。
“给我把他拖出去让他跪着——”
关隽臣实在是怒极,指甲生生气得嵌进了掌心,他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道:“他文弱?我也曾以为他性子温软,会撒娇,也讨人喜欢——都他妈骗本王的。你去看看他那幅样子,死倔死倔,活脱脱一头犟驴!我看也别跪正心殿外了,不如直接把他给我拖到磨房去拉磨。”
“王爷,这……”王谨之自然也知道这后半句话是听不得的。
“他不认错是吧。”
关隽臣只觉太阳穴砰砰直跳,在屋内踱了几步,顿了半天才咬牙道:“成,就叫他跪在正心殿外,你叫人把蒸好的白米饭扔在地上,他若肯狗一样趴着吃了,我倒也不用他认错。”
王谨之这才稍一迟疑,关隽臣那边就又摔了一个瓷瓶,他转头厉声道:“给我去办。”
王谨之也无法,只得躬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
金陵的盛夏实在恼人,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在磅礴的瓢泼大雨和火炉般的酷暑中反复徘徊,从来也没个飒爽惬意的时候。
因昨儿夜里下过大雨的缘故,白日里便更是闷热难耐,下午刺目的大太阳高高悬在空中,像是要把胆敢在外面走路的人都晒化了一般。
关隽臣在翰文斋里看书,不但叫人抬了好几盆冰进来时时换着,司月也一直给扇着风,可他还是热得烦躁不已。
王谨之虽日日派人去粘翰文斋外树上的蝉,可仍是零星有声蝉鸣传进来,叫他怎么也读不进去。
关隽臣放下书望向窗外,有些微微地出神——这样毒辣的日头,也不知晏春熙是怎么跪得住的。
正心殿外的青石砖上,晏春熙歪歪斜斜地跪着,时不时要用手扶一下滚烫的地面,才能勉强撑住身子不猛地摔下去。
他这会儿当真称得上是汗如雨下,光洁的额头上大滴大滴地汗珠不断滚落,从后背到前襟的衣衫都被浸得湿湿的,连身下都汪出了浅浅一滩水。
晏春熙的白皙的面孔因久晒而通红发烫,可嘴唇却偏偏毫无血色地惨白起来,模样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痛苦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都挂着汗珠,时不时身子摇晃时,便啪嗒一声打在地上。
晏春熙实在是无法睁眼的,因在他面前的青石砖上,正是王谨之派人倒在地上的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他只要一睁眼看了,便觉得胃里空虚的感觉如同万蚁噬心般摧残着他的神智。晏春熙从未想过,原来一碗白米饭能香到让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因为过度地渴望而揪在一起。
他闭着眼睛,可脑子里却仍是那白花花的米粒,怎么都挥之不去。
情急之下,晏春熙便逼着自己想别的——想膝盖的刺痛,甚至逼自己细细体味那仿佛针刺入骨的剧烈痛楚,逼到自己都开始害怕起来。
他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总觉得自己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双腿,已疼得越来越麻木,倒像是废了一般。
晏春熙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拿命和关隽臣去较劲,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硬骨头,被打九节鞭时他便求过饶,两人在一起时,他也没少和关隽臣服软撒娇,如今硬气起来,倒像是婊子突然立了牌坊一般。
但他就是这般奇怪,哪怕饥饿的腹部和双腿都已经在哭着求他服软,可他这股犟劲上来了,竟就是咬着牙硬挺,偏不肯认错。
又跪了一个多时辰,日头渐渐有些向西边离去之时,晏春熙终于又是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次王谨之手下的人可不敢再违逆关隽臣的意思,马上便两桶冰水狠狠泼了下来,里面的冰块也硬邦邦地砸在晏春熙身上。
晏春熙一个激灵,刚才解脱一个刹那,就又被人粗暴地拖了起来重新跪好。
他浑身被冰水浸得湿透了,只觉得又是冷,又是被晒得眼花,脑子也浑浑噩噩的。
忽然一个没忍住,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干呕起来,直呕得他胆汁都吐了出来,才像是打摆子一样猛烈地发抖起来。
晏春熙跪着,头也无力地贴在烫烫的地面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其实他又倔给谁看呢。
那人再也不心疼他了——
他饿、他疼又如何,他哪怕是顷刻间死在这儿,成哥哥都是不心疼的了。
……
关隽臣从翰文斋里出来,站在薄薄的暮色下,想了许久。
他想去正心殿前去看看,可又怎么都觉得不甘,犹豫许久才道:“去五院——”
他说到一半觉得不对,摇了摇头道:“去程公子的大院那边用膳。”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想一个事儿——晏春熙究竟是哪儿了不得,让他这般忍了又忍、退了又退,至今都不愿意把这个不听话的宠侍给扔出王府。
想到日暮时分,他终于觉得自己好似想明白了。
因为晏春熙在床上实在又可爱又娇甜,那少年对情爱仿佛有种天生的着迷,他是当真喜欢此事的——他的欲念那般直白动情,在关隽臣身下承欢时的快活那般热烈痴缠,撩得关隽臣也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年轻的时候,重新燃起了对风月的迷恋。
他喜欢和晏春熙在一起的那些时日,在少年那炙热紧致的身子里,他像一个日暮西山的人忽然被上苍抛回了最快意的岁月里,他无法割舍重新成为冠军侯的快慰。
既是如此,关隽臣想,他也算有了头绪。
以往他从不在乎身下人的感受,只叫自己快活便是了。
可这会儿他忽然改了主意,他想试试叫程亦轩也像晏春熙那般伺候,兴许这一遭成了,他便再没什么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