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者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当他们顺着原路走出世外魔域的时候,意外的遭到一群黑衣人的伏击,薛无被一剑刺中胸口,几乎丧命,白衣剑卿一发狠,将这批黑衣人尽数毙于掌下。他寻了一处隐蔽山洞,让薛无养了半个月的伤,等薛无能走动以后,两人再次上路,一路上,频频遇到黑衣人袭击。白衣剑卿根据黑衣人伏击的路线,发现正是他们回洛阳的路线,当时薛无有伤在身,他没办法,只得带着薛无改变行程,准备从苗岭小道,绕远路偷偷潜返回洛阳。
绕路之后,果然没有再遇上黑衣人,薛无的伤势也渐渐好转。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一绕路,竟然会再次碰上白大官人,仿佛冥冥中的安排,无论怎么走,他们两个,都会碰到一处。
薛无听到白大官人这一声喊,不由望过去,只见这一桌人是男子俊美无俦,女子各有千秋,俱是绝色美人,就连三个丫环,也一个个清秀可人,不由暗暗惊赞,笑道:“原来是二哥认识的人,这就好办了,不知这位兄台可否让两间房出来?”
白大官人的脸色极为难看,本来这些天跟三女一路游山玩水,他已经不再做那个噩梦,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得到解脱的时候,白衣剑卿却又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他转头望着白衣剑卿,三女看不到他的脸色,只以眼前这两个男人真的是白大官人的旧识,于是凤花重开口道:“既然是汝郎的朋友,自然好说,不过……我们人多,只能让一间房出来,成吗?”
薛无大喜,对着凤花重长长一揖,道:“夫人心善,免了我与二哥露宿之苦,在下这里多谢了。”
凤花重见薛无风度翩翩,举止温文,说话有礼,不由笑逐颜开,正要开口,白衣剑卿却突然道:“东篱,我不认识他们,这份人情不好相承。”
“啊?”薛无一愣,眼睛在白衣剑卿和白大官人之间转来转去,这时才发觉两人之间气氛紧张,不像是朋友,倒像是冤家路窄了。
白大官人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转过头对凤花重斥责道:“你怎么可以随便跟外人搭话,又不认识,看上去都不像是好人……”
凤花重被叱得莫名其妙,一双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低着头瘪着嘴不吭声了。
白衣剑卿转过头,平声静气地对老头儿道:“老人家,没有房间也没关系,可有地铺,让我们兄弟在柴房休息一晚便可。”事实上,如果不是薛无的伤还没好全,他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地铺有、有的……客人请随小老儿来……”
第13章
白衣剑卿和薛无一走,白大官人也无心吃饭了,筷子一扔,道:“我吃饱了,先回房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晚上我要练功,你们没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他走了之后,凤花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抽泣道:“我说错什么了?”
李九月取出丝帕帮她擦干眼泪,道:“凤妹妹,你别哭了,汝郎他心情不好,你多体谅些。”
杜寒烟道:“他心情不好,就冲凤妹妹发火啊,明明是他自己叫出那个人的名字,白衣剑卿……白衣剑卿?咦,这个人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啊……”
“妹妹你听说过?”李九月好奇道,她刚才见白衣剑卿一身白衣,下摆处沾了些泥土,明明很脏,可是穿在他身上,偏偏就是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让人觉得,这才是男儿本色。
“天一教表姐听说过吧,三年前曾经在扬州跟我们杜家争过地盘,本来已经快要争输给我们,偏偏就是这个人一来,就扭转了天一教的败局,整个扬州水道都被天一教控制在手里。”杜寒烟不太服气道,但是她的父兄却对白衣剑卿推崇备至,原因在于,白衣剑卿在夺取了整个扬州水道的控制权之后,并没有独吞,而让选择了与身为地头蛇的杜家联手经营,把到口的肥肉还能吐出一块来,白衣剑卿的潇洒大度,是江湖中人公认的。当然,威恩并施,以利相诱,也不失为换取人心的一个好方法,天一教的根基毕竟不在江南,白衣剑卿这一手,也是为了免犯众怒。
“听上去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李九月微笑。
“原来汝郎认识这么了不起的人,奇怪,他为什么说不认识汝郎呢?”凤花重也不哭了,低着头冥思苦想。
杜寒烟没好气道:“笨蛋,我看八成是汝郎得罪过他,算了,吃饭吃饭,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最了解白大官人的人,果然还是杜寒烟。
白大官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个时候他哪里能静下心练什么功,只在不停地想白衣剑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跟踪而来?他想做什么?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不认识他,真是气煞人也。
“竟然敢说不认识我……”
白大官人越想越气,一掌拍在桌上,白衣剑卿是什么意思,想报复,来呀,他又不怕他,这些日子虽然一路走走玩玩,然而练功的事,他可半说没拉下,就不信还会打不过白衣剑卿,在树林里,他被白衣剑卿连刮十个耳光,这份奇耻大辱,他一定要讨回来。
可是……为什么那天白衣剑卿没有杀了他,今天又装做不认识他?有阴谋,一定有阴谋,白衣剑卿不会善罢干休,他表面上越是装得不在乎,就肯定越是阴谋。他想做什么?
白大官人想来想去,越想越不安心,终于,他下了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白衣剑卿想做什么,他也绝不会让白衣剑卿伤到三女,等大家都睡了,他就去找白衣剑卿问个清楚。
柴房里,等老头儿铺好地铺出去,白衣剑卿和薛无两个人,取出干粮,就着老头儿送来的热茶,吃了起来,不过白衣剑卿显然心神有些不宁,有一口没一口,薛无两个大饼下肚,他连半个也没吃完。
薛无眼里透着深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二哥,那个长得像小白脸一样的男人是谁?”
“啊?他叫白赤……呃,我不认识。”白衣剑卿难得有这么失常的时候,见薛无看着自己一脸深意,他叹了一口气道,“白赤宫,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江湖中人都称他为白大官人。”
“流水剑客的外孙,传言他是江湖第一美男子兼第一风流人,今日一见,倒也名符其实,一张小白脸,带着三个大美女、三个小美女,招摇得很啊。”薛无“哦”了一声,语气里倒有几分不屑,旋即又道,“二哥,你跟他有仇?”
“没有。”
“那就是有怨?”
“也没有。”
“二哥,你把小弟当小孩儿骗啊,无仇无怨,你看他的眼神儿就不对。”薛无凑近白衣剑卿的脸,想要把白衣剑卿的神情看清楚,却被一只药瓶砸在他脑袋上。
“今天你自己上药,我累了,先睡下。”
薛无揉揉脑袋,解开衣服,他胸前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不过在没有完全好之前,药还得天天抹。上好了药,薛无推推白衣剑卿躺下的身体,道:“二哥,还得烦你给小弟包扎一下。”
这几个月,他跟白衣剑卿同行同住,又蒙白衣剑卿几次把他从黑衣人手里救下一条命,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时候也不像刚认识那会儿那么客套了。
白衣剑卿哪里是真睡,薛无一推他,他就起来了,帮薛无把胸前差说要了命的伤口包扎好,薛无乘他包扎的工夫,又开起了玩笑。
“二哥,是不是那个小白脸抢过你的心上人?”
白衣剑卿冷哼一声,手上微微用力,顿时疼得薛无嗷嗷叫。
“二哥,小弟错了,错了还不行,别用力了,伤口要裂开了。”
白衣剑卿这才松开手,缓缓道:“我不认识他。”
“好,不认识就不认识,睡觉,睡觉,明儿还要赶路。”
薛无吹熄了墙边一盏油灯,柴房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再无半说声响。
又是一个不眠夜。
确定薛无睡熟之后,白衣剑卿缓缓坐起身,伸手去摸酒葫芦,拔开壶盖往口中倒酒,却倒了个空,才想起,里面的烈酒早在薛无中剑的时候,就用掉了,这一路上只顾逃脱黑衣人的追杀,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也忘了买酒,当然,更没有再想起白大官人过。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或者正要把那夜的事情完全忘掉,却不料,在这偏僻小镇的偶遇,让他的心里再起波澜,像是一池水,无论怎么想要平静,却总在涟漪将消的时候,吹过来一阵风。嘴上说着不认识,可是心里想的却全是那个人,怎么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