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的神奇
“青楼饭馆客栈,本来就是最容易偷听到隐秘消息的地方,我没有骗你。”张驰一脸认真地说,“此事本来应该是包打听内部的机密,绝对不能告诉外人知晓,毕竟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们就多一份危险,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我相信你是不会泄露消息,更不会害我们的。没错,锦绣楼就是包打听在长安的秘密据点,楼主花锦绣就是据点里的接头人,至于我说的那句‘前年请我喝过雄黄酒’,那是包打听内部约定好的暗号,没有这个暗号,寻常人根本见不着花姐的面。你想想看,前两年我一直在西北军中与鞑子作战,怎么可能跑到长安来喝花酒呢?”
“可谁知道你这句话又是不是真的。”慕流云说,“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曾问你,你自称是铁狼军的人,可是铁狼军士卒练的是盾刀阵和盾枪阵,而你弓马娴熟,又擅长`枪法,这要如何解释?”
“……我其实是铁狼骑的人,一开始没有说清楚,是我不好。”张驰无奈地说,“虽然人们大多会把铁狼骑和铁狼军分开来说,但铁狼骑本就是铁狼军麾下的一支部队,所以我说我曾是铁狼军的成员,也并不是在胡说。”
“你的确不是在胡说,只是刻意地偏离了真相。”慕流云淡淡道,“铁狼军虽然号称裁军十万,但裁撤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怎会将你这样的精锐骑兵裁军?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离开了军队,为何不能明说?”
“这个……我自然是有原因的……”张驰没想到慕流云不问则已,一问起来就抽丝剝茧地追问到底,一时也想不好借口,在他踌躇期间,慕流云已经不耐烦地站起身来:“算了,不要再说了。你说话总是七分真三分假,你编得辛苦,我听着也糟心。”
“你等等……”张驰这次不敢再拉住慕流云的手,只是弱弱地揪住了他的衣袖。
张驰心知今天要是解释不清楚,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就算是完了,过去他一直以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现在却深刻地领会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的真谛。
只要是谎言,就会有漏洞,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很多时候人们没有去拆穿他,没有刨根问底,并不是因为他的谎言编得毫无破绽,只是别人没有把他的那点小花招放在心上罢了。
慕流云不像他一样会耍小聪明,只会一针见血地一眼看穿事情的本质,之前他一次一次的欺瞒,已经让慕流云对他的诚信产生了质疑,再加上这件事是如此地瓜田李下--去风月场也就算了,还沾了一身香粉味回来,回来后还说谎骗人,直到被毫不留情地当面拆穿。
这下只怕是说什么慕流云也不会信了。
或许,只有真诚可以为他们的关系换得一线生机,既然先前的谎言让他的真诚变得十分不可靠,那就唯有报以十倍的真诚来展现自己的诚意。
在慕流云再次不耐烦之前,张驰咬牙郑重地说:“我毕竟是以打探情报为业的人,有些话我曾立誓保密,所以不能对你明说,但是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瓜田李下,难以说清楚,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这一趟是去买`春的,或与锦绣楼中的任何人做下了任何苟且之事。就让我张驰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来生做猪做狗,永世不得翻身。”
发完这样的毒誓以后,他抬眼近乎可怜巴巴地看着慕流云说:“你可以相信我吗?”
慕流云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显然并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张驰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不过至少慕流云听了他的赌咒发誓以后没有马上甩开他,只要慕流云还在听,他就还有机会,张驰努力地解释道:“在我幼年的时候,花姐就已经认识我了,这一次她许久没见我回去复命,还以为我遭了不测,所以看到我就很激动地扑上来……抱了我一下,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沾到了她身上的香粉味,除此之外我和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花姐比我大了九岁,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一直当她是长辈一般尊敬。”
“我也比你大了八岁。”慕流云终于开口。
“可是……这个不一样,她和我之间只有姐弟之情,绝对没有别的。”张驰低了头,这段往事他不曾对任何人提起,也不想再对任何人提起,但是如果不解释清楚他跟花锦绣之间的关系,或者再试图花言巧语地糊弄过去,慕流云肯定是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张驰咬牙道:“十多年前,我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除了挨饿受冻以外,还曾经被拍花子的拐走,那时候他们见我长得还端正,就把我卖进了青楼,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花姐。她本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小姐,父亲是前朝大官,却在政斗当中落败,家族中所有男丁被处斩,女眷卖入青楼为妓。她那时候见了我,说我长得像她弟弟,不忍见我受此苦难,就不顾危险地帮我逃了出来。要知道一但这事被发现了,不仅我的性命不保,她也会遭到毒打和严惩,可她还是奋不顾身地帮了我,此番恩情,我终生难忘。后来一有了机会,我就将她从青楼解救出来,介绍她加入了包打听,随后我北上从军,跟她见面就少了。”
慕流云皱了眉,困惑道:“即便是在青楼之中当个仆役,也总比流落街头挨饿受冻强些,你又何必冒死出逃?”
“……他们买我不是为了当仆役。”张驰再次提醒自己必须真诚,不论是多么难堪的过往,他都得一五一十地坦白,哪怕慕流云会因此看不起他、嫌弃他,也好过再也不信任他,“你大概不知道,有的人性癖比较特殊,就喜欢小男孩。如果我落到了他们手里,别说受辱了,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反正乱世之中命贱如草,玩死一个小孩也就跟杀只鸡似的。要不是花姐,我真不知道现在的我会变成什么样。”
慕流云听了他的解释只是沉默不语,张驰继续说:“我和花姐之间虽然有着深厚的渊源,但她始终就是将我当做死去的弟弟疼爱,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将来也不会有男女之情。我知道花姐在长安的这些日子里也有了她自己喜欢的人,就像我对你那么的喜欢,你也许没有打心眼里喜欢过什么人,所以很难理解我们的心情,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眼里都只容得下他一个,根本不会对别人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慕流云:“我以前对你说过不少谎话,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就算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对你明说的,我也会告诉你这不能说,绝不会编个谎话来骗你,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第68章 夜守山庄(一)
慕流云纠结地沉吟了片刻, 在张驰那如同弃犬般可怜巴巴的眼神注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信你。”
张驰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兴奋地扑上前抱住了慕流云:“流云, 太好了!”
慕流云却皱起了眉--他依然可以清晰地闻到张驰身上那淡淡的香粉味。
虽然他可以理解张驰欺骗他的苦衷, 也愿意相信, 至少这一次,张驰没有做出什么出墙之举, 但是,他还是感到很生气。
而慕流云一向是个忠于自己心情和感受的人,所以他拎起了张驰的衣襟,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将百多斤重的张驰像扔个小猫一般地扔出了门外。
转悲为喜再从大喜到大悲也不过如此了, 张驰眼看着那两扇门扉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轰然关上,赶紧爬起身来, 连屁股上的土都来不及掸一掸, 就扑过去拍门, 凄惨的叫声在军营上空久久回荡:“流云, 流云你开开门呐!流云--”
他极其可怜地叫了半天的门,慕流云也不为所动, 只赏了他一个忍无可忍的“滚”。
眼看着周围已经多了不少好奇的围观者, 张驰也不想把他们的这点小矛盾闹得人尽皆知,只好悻悻地离开,另找个房间先歇一晚。
第二天早上,他来找慕流云时, 却发现慕流云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
张驰诧异地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小道士问起慕流云的去向,那小道士说:“你是说天璇太师叔吗?天衡太师叔今天一早就让他启程先行前往苗疆了。”
“什么?”张驰急忙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了不管是军队粮草还是上清宫的大队人马都还在,看样子应该只有慕流云提前出发了,他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会让他先走了?”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那个小道士说,“不过我听天衡太师叔的意思好像是说,我等要护送粮草,沿途必定行进缓慢,所以就让天璇太师叔先出发了。”
“他一个人走的吗?”张驰担心地问道。
“怎么会呢,清流、清越师兄,还有清灵师妹都跟着太师叔呢。”那个小道士说,“对了,天衡太师叔还交代了,张少侠你可以跟我们一道上路,共同前往苗疆。”
“替我‘谢’过他老人家的好意,我先走一步了!”张驰还说着话的时候人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跑向了马厩。
张驰毕竟不是上清宫的人,道士们当然也不好拦着他,眼看着张驰骑上马风驰电掣地向着慕流云离开的方向绝尘而去。
***
从昨晚开始张驰就感到不对劲,怎么事情会那么凑巧,他只不过在锦绣楼的门口呆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正好被上清宫的人撞见,并且回去跟慕流云说起了这件事。
他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慕流云还在气头上的时候,又立刻被调离,让他连哄都没机会哄,这显然说明了一件事--上清七子当中,有人并不希望他们在一起,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跟掌门一起来试探过他的天衡道长,也说不定还有更多人参与其中。
慕流云显然不是那种掌门说了什么,他就会乖乖听命照办的人,所以天衡道长就从其它方面入手,千方百计地试图拆散他们--先是派人跟踪张驰,把他的“劣迹”报告给慕流云,又趁虚而入落井下石地趁机把慕流云调走。
张驰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和用意,毕竟慕流云这样一个如日中天的大名人,又是上清宫未来的重要支柱,跟一个男人不明不白地搞到一起去终究是有些失了颜面和体统的,但他可不打算让他们得逞。
慕流云先走了半个多时辰,不过这难不倒张驰,他一路紧赶慢赶的,遇到有人的地方就打听,没人的地方就靠自己的追踪术寻找一行人路过的蛛丝马迹,终于在这天傍晚找到了慕流云一行人。
天衡道长等人派清流、清越和清灵--也就是上官铃到慕流云身边沿途照顾,也是不希望慕流云和过去一样,除了自己的师父以外跟谁都不熟,对门派也没有多少归属感。这三人跟慕流云已经同行过一段时间了,本身又是第三代弟子中比较出色的,让他们和慕流云搞好关系,对门派的长久发展来说也比较有利。
当张驰找到他们时,一行人正在山道上一处猎户搭建的小屋里歇息,放马儿在边上吃草。
清流正在小屋附近拾柴打算生个火,看到张驰骑马小跑而来,他有些惊讶,却也乐见其成地喊道:“张驰兄弟,你来啦?太师叔正在屋里歇息呢。”
张驰就下了马,并没有马上跑过去找慕流云,也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不叫他就走了,而是好像一切的尴尬和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说:“看这势头,难道你们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是啊。”清流无奈地笑了笑,才第一天带路就错过了宿头,不得不露宿野外,虽然太师叔没有因此责怪他,他依然感到很郁闷。
张驰就说:“这条路再往西大约两三里地,有个叫章家集的小村子,只有四五十口人,地方不大,但是好歹能找个落脚的地方。”
“真的?”清流不太相信地问。
“我骗你作甚?”张驰说,“我们现在出发,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赶到了。”
“太好了!”清流把柴禾往地上一扔,兴高采烈地去小屋请示太师叔去了。
慕流云刚才就听到张驰来了,对此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细细想来,竟然还是高兴多一些。
可是当张驰那张带笑的脸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慕流云还是情不自禁地板起了脸,虽然没有出言反对他的安排或者赶他走,但是对张驰也是爱理不理的。
张驰也只能无奈地赔笑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继续死皮赖脸地跟在慕流云身边再说。
其实他这一路追过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好在慕流云尽管还是没有消气,却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张驰决心抓住机会好好表现,说什么也要把人哄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驰沿途可以说把热脸贴冷屁股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其脸皮的厚度令同行的清流、清越和清灵三人简直叹为观止。
可慕流云的态度虽然有所缓和,却还是不怎么理他,也不让他近身,张驰实在搞不懂慕流云到底怎么想,几次想和慕流云再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慕流云也只是拂袖而去。
***
越往南边,林木就越是茂盛,气候也变得更加湿热,这天他们在一处泉水附近小憩,清流去捡柴,清越在收拾东西,清灵就着泉水洗刷着脏衣服,张驰就和往常一样带上弓箭到附近去狩猎。
有野味可吃总比嚼着干巴巴的干粮好些,张驰偷偷地跟着一只警觉的鹿翻过了半座山头,就失去了猎物的踪迹,他停下来屏息静气,竖起耳朵试图分辨猎物在林间移动的细微声响,却听见远处似乎隐隐传来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响动。
张驰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似乎是兵刃交击的声响,还夹杂着许多人的嘶吼和惨叫。
显然,附近有人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以一个包打听的伙计应有的好奇心,张驰马上就收了弓,用专业斥候的效率快速地在林地中穿行,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去。
他爬上了一处小山坡,山坡对面就是厮杀的现场,张驰已经隐隐闻到了血腥味,便潜伏下来小心地隐匿了行踪,慢慢地向着坡顶靠近。
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衣袂破风之声,回头一看,一身黑白道袍的慕流云如同一只仙鹤一般脚不沾地地从树顶上飞身过来,落到了他身边。
“你也听到了?”张驰主动发问。
“怎么回事?”慕流云疑惑地看着厮杀声传来的方向,可这里林木密集,又有山坡阻挡,看不到那边的情形。
“我也不清楚,你先别动,我过去看看。”张驰仿佛一条游鱼一般,从树丛中间的缝隙里很有技巧地穿了过去,遇到树木枝条挡路时,他就先用手抓稳枝条,再矮身从下面穿过,这样从远处看,枝头几乎没有什么晃动。
越是靠近,张驰越觉得有些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等他爬到坡顶往下看,只见下面山坳里有几十个军装大汉,手持长`枪围成一个圈,正死死地护着一辆马车,而一批红莲教打扮的人正从四面八方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他们发起猛攻。
那些骑兵显然并不怎么擅长防守,不时有人被红莲教教众发出的暗器射倒,他们也在用弓箭还击,可原本十分精准的箭矢在红莲教的武林高手面前也没有多大威力,照这样下去,显然是撑不长久了。
而那些骑兵,张驰正好是认识的。
那正是大名鼎鼎的铁狼骑,他在西北军中的弟兄们。
慕流云也学着张驰那样,不触动枝条地来到了他身边:“是什么人?”
“快救人!”张驰一认出昔日的战友,哪还顾得上解释来龙去脉,他取下弓箭两步跳出了树丛,拉弓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红莲教教众因为没有注意身后,被张驰一箭射中了肩膀,领头的红衣蒙面人回过头,看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荒郊野地的,而且还是孤身一人的“援军”,也是有些吃惊。
吃惊归吃惊,他也看得出来张驰的武功并不怎么好,跳出来几乎和送死无异,于是口中发出一声呼哨,几个原本正在围攻铁狼骑的教众就转移目标向着张驰扑了过来。
还没等他们接近,突然现身的慕流云已经挡在了张驰身前。
***
在场的几十个骑兵都是铁狼骑中的精锐,当他们策马冲锋的时候,足以让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民族都胆战心惊,但是当他们被困在这种山地连绵、道路狭窄的地方,面对着层层叠叠的山峦树木和身法灵巧、花招百出的武林中人时,平日所学就彻底失去了发挥的余地,能够死撑到现在,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不怕死不服输的士气而已。
红莲教那边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慕流云这么一个武功高手,几个想收拾张驰的教众转眼间就被他收拾了,红衣首领见势不妙,拔出双剑亲自迎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发个图不说话o( ̄ヘ ̄o) =3=3=3 ╰(〒▽〒╰)=3=3=3
第69章 夜守山庄(二)
双方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拼杀了几十招, 那红衣首领的胳膊上就被划了深深的一道,他急忙退后,口中吹出了撤退的哨响, 同时丢出一个烟`雾`弹试图阻挡慕流云的追击。
可是慕流云的身形却拔地而起, 越过了烟雾的范围向前横飞了几十尺的距离, 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个红衣首领的身后,当那个红衣首领因为突如其来的可怕杀气猛然回头的时候, 慕流云已经一剑刺入了他的后心。
红莲教众显然没有铁狼骑那样的纪律和士气--即使死伤近半依然奋力顽抗,他们一看到首领被杀了,顿时兵败如山倒,纷纷四散而逃,因为逃得顾前不顾后, 还被铁狼骑的骑兵们趁机射倒了好几个。
张驰顾不上追击,赶紧奔过去查看昔日弟兄们的情况, 只见这些浑身浴血的骑兵中间, 一个头领打扮的汉子越众而出, 激动地叫道:“小池子, 怎么是你?!”
“秦楚,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张驰也很吃惊。
秦楚是铁狼军将领陆知乾的亲卫队长, 过去当张驰还在军中的时候, 经常不分白天黑夜突然跑回来汇报重要军情,所以亲卫队里的人跟他都很熟了。
虽然不知道张驰当初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军队,但秦楚对张驰依然十分信任,当即简明扼要地对他交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陆将军这次奉皇命率军围剿红莲教, 本想提前几日前往盘龙谷侦查敌情,安排调度进军事宜,便带着我们脱离大部队先行南下。可是不知怎地竟然走漏了消息,红莲教派人半路伏击,我等虽拼死抵抗,却处处失利。若不是你和那位高手及时前来相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陆将军在这里?”张驰心中顿时充满了不好的预感,焦急地问道,“他人呢?”
“在马车里。”秦楚带他过去,“将军被红莲教的一个长老暗算了,如今昏迷不醒,那厮也挨了将军一刀,暂时逃了,可他源源不断地派人前来围攻,直到将我们逼进这处山坳,我们连给将军治伤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将军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马车的门被打开,张驰一眼就看到里面躺着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将领,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上衣已经被脱去,胸口处一个青黑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除了昏迷不醒的陆知乾,旁边还有一个白衣文士,张驰认得那是他们的军师薛白松。
薛白松大腿上也有一处伤口,只是草草用布巾扎了一下,还往外渗着血迹,他也顾不上管,撸着袖子正在努力地给昏迷的陆知乾推拿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