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的神奇
二月,冰封了一冬天的大地刚刚见了些许春色,武陵城中却已经热闹非凡,惊鸿山庄的庄主秦无期大婚在即,许多收到了邀请的武林门派都带着贺礼上门庆贺,隐隐有几分当年武林大会时的热闹劲。
慕流云也随着上清宫的门人一起来了,这还是他受伤之后第一次在江湖上露面,见他穿着相对于这早春的天气来说有些厚重的衣服,止水剑也交给随侍的清越拿着,江湖人都纷纷猜测他受伤之后武功尽失的传言恐怕是真的了。
许多过去想要巴结慕流云、但慕流云对他们爱理不理的人,突然之间都变得对慕流云爱理不理起来,就连招呼都不上来打一个。
慕流云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自从他受伤以后,就连上清宫的门派内部,有些人的嘴脸都是说变就变,对他这个太师叔失去了应有的恭敬,就差没有颐指气使,更何况是这些本来就是冲着他的绝世武功才意图结交的人。
不过秦无期对他的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亲自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天璇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一直担心你的伤势恢复得不够好,不能来参加婚礼,如今见你已经无碍,我也就安心了。”
慕流云点点头,回答得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淡:“有劳挂心。”
秦无期知道他说话一向就是这样的语气,也不见怪:“来,这边请,徐长歌,带他们去为上清宫准备好的厢房稍事休息,既然张驰兄弟也赏脸来了,就安排他跟道长住在一处吧。”
张驰趁机道:“秦庄主,我有些话想要私下与你谈谈,不知何时能有空?”
秦无期歉意地道:“今日事情比较多,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可否等到明日,到时候我单独宴请道长和张驰兄弟。”
张驰眼看着还有其他门派的人陆续到达,秦无期正忙于招待,就识相地先告辞了。
待他们稍加洗漱之后,秦无期在花厅设宴为今日刚到的武林中人接风洗尘,慕流云自然也和门人一起去了。
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一登场,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不论是武林大会优胜者的名头,还是独自击杀卫无极的神勇,或是血魔后人的身份,又或是南门关那惊天一战,慕流云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早已经充满了传奇色彩。
传闻在那一战中杀死近百人之后,他亦身受重伤,这点人们相信是确凿无疑的,但是关于他受伤之后武功已废的传言,有些人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从常理来说,如果慕流云真的武功废了,就应该躲在门派里面低调行事,怎么还大张旗鼓地出来走动呢?
关于这个疑惑,有的人只是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人却是按捺不住了,其中就有曾经在擂台上被慕流云打下台的阎老四的结义兄弟,站出来公然挑衅道:“听闻天璇道长武艺高强无人能及,在下不才齐老三,特地前来讨教一二。”
慕流云淡淡道:“我不是什么人的比武都应的,既然你这么想领教上清宫的武学,清流,你来跟这位仁兄过过招吧。”
清流应声而出,那齐老三本是认定了慕流云武功已失,有意刁难他来为昔日被打的义兄弟找回场子,可慕流云却理都不理,登时拉下脸来:“我是在向你挑战,你却派个小辈出来,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想到慕流云竟然承认了:“正是如此,你又如何?”
“你……!”齐老三为之气结,张驰赶紧出来打个圆场:“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秦庄主也要到了,如果有心比武不如等到晚宴结束之后再找个场地比吧,否则打起来杯盘四溅,岂不是等于在砸惊鸿山庄的场子?”
齐老三当然也不想得罪惊鸿山庄,借着这话就把台阶给下了:“哼,好,看在秦庄主的面子上,晚饭过后再来找你请教!”
慕流云回避挑战的态度,让在场的众人更加确定了他已经筋脉尽毁、功力尽失的传言,有些窃窃私语声甚至已经大到连宴会的嘈杂都掩盖不下去,不过慕流云对此却是既不争辩,也不理会。
不久参宴的人陆续凑齐,忙碌的秦无期也到了,一番招呼客套上菜不提,吃饭的时候下人小声地在他耳边禀报了刚才的冲突,秦无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晚饭过后张驰还是担心齐老三再来找慕流云的麻烦,嘱咐清流清越等人务必要寸步不离地侍奉左右,哪怕上茅房都得在门口守着,但奇怪的是,直到婚礼结束,他们也没有再见到过齐老三的身影。
毫无疑问,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已经被秦无期提前收拾了,不管慕流云自己是否有所知觉,他又承了秦无期一次情。
第129章 迷雾中的真相(十)
翌日, 秦无期单独设宴,请来了慕流云和张驰。
双方坐下寒暄了几句以后,秦无期道:“张驰兄弟拒绝了我的邀请, 又回去为朝廷做事, 实在是令人遗憾。不过人各有志, 强求不来,即使一在江湖一在朝廷, 我们之间也还是可以在许多方面寻求合作的。”
听他这样说,张驰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将本来要问的问题暂时放到了一边:“哦?不知秦庄主想要怎么合作?”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朝廷想要收回对两江盐道以及惊鸿山庄名下矿场的控制权,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那些毕竟是庄中弟兄们流血拼命才夺来的地盘,张驰兄弟你也是走过江湖的人, 应该明白江湖人的脾性, 朝廷方面如果想要就这么让我们把自己的地盘交出来, 就算是我肯同意, 下面的人只怕也是要造反的。”
张驰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秦庄主打算如何呢?”
秦无期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反问道:“张驰兄弟机智多谋, 若换做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觉得应该如何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张驰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想不出来。”
秦无期笑道:“当真想不出来么?依我看,张驰兄弟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罢了。”
张驰无奈道:“以秦庄主的身份和性格, 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朝廷的招安,而其它的出路,请恕我实在想不出来。”
“然而你对我又有多少了解呢?”秦无期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秦某还是明白的,我也知道如今朝廷局势渐稳,属于江湖人的黄金年代已经过去。而站在我今日的位置上,如果还想得一个善终,唯一的出路就是学习上清宫一般,放弃一部分的势力,从此低调做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张驰有点不太敢相信:“秦庄主当真如此想?那为何上一次却不是这样的口风?”
“其实这事和江湖帮派之间争夺地盘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一次想和我们争夺地盘的帮派实在太大,我自知惊鸿山庄胜算渺茫,若能谈判自然是选择谈判比较好,实在谈不拢就只能拼死一搏,总不能坐以待毙。”秦无期叹道,“之前与我们接触的朝中官员无不是目高于顶,根本就不屑于和他们眼中的江湖草莽谈条件,好不容易和永宁侯达成了一些共识,可他又突然身亡,我看不到别的出路,只好一切先做最坏的打算。但张驰兄弟如果可以代替永宁侯做这个中间人,让双方兵不血刃地化解这一矛盾,那我又何必非要走上你死我活的道路呢?”
秦无期说得张驰都有点心虚:“我何德何能,怎能做秦庄主与朝廷的中间人?”
“张驰兄弟不必过谦,这几个月来,你从一个朝不保夕的通缉犯,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和重用,这件事情不论在江湖还是朝堂都早已不是秘密了,或许张驰兄弟现在的地位还说不上是举足轻重,但以你的智慧和能力,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皇帝身边最有影响力的人物。皇帝端坐于皇城之中,可以说是眼瞎耳聋,他对江湖势力是个什么看法,全看张驰兄弟想要告诉他什么。”
张驰看了默默吃菜的慕流云一眼,还是决定先探探秦无期的口风再说:“这个……不知秦庄主打算让我怎么做?”
“希望张驰兄弟可以促成双方的谈判,让他们知道,惊鸿山庄愿意让出朝廷想要的地盘,但是有条件,其一是要朝廷方面有所补偿,拿出一笔让弟兄们可以安身立命也心服口服的钱财,相对于我们让出的利益来说,我想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是当然,其二呢?”
“弟兄们经营这些场地多年,对一切都已经了如指掌,朝廷贸然派人接手,只怕会一团乱,横竖也是需要人手做事的,如果能够为弟兄们提供职位,由他们为朝廷继续经营那些门路,想必会是一个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
张驰迟疑道:“可是……如果秦庄主手下的人都去了朝中任职,不仅惊鸿山庄的势力大不如前,秦庄主自身在江湖上的地位只怕也要岌岌可危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一来我希望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们能够有个好的去处,二来我也已有归隐之意,如今我有娇妻美眷在旁,若有机会,还是希望可以从这纷乱的江湖上全身而退,如我父亲和大伯一般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讲得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张驰一时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怎样还是先附和道:“如果秦庄主真有此意,双方可以不必妄动干戈,无论对江湖还是对百姓来说都将是一大幸事。此事暂时我还说不上话,若有机会,定当为秦庄主斡旋。”
“有张驰兄弟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秦无期淡淡笑道,“此事也不必急在一时,我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安抚好下属。对了,说了半天还不知张驰兄弟找我所为何事,莫非与道长的伤情有关?”
秦无期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慕流云,而慕流云却看向了张驰。
张驰轻咳一声道:“秦庄主,此事可能涉及一些私密的消息,不知我们可否私下里谈?”
秦无期困惑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让左右服侍的仆人们都先下去了。
等到饭厅里只剩下秦无期、张驰和慕流云三人,张驰才道:“我其实是为了永宁侯的命案而来。”
“怎么回事,永宁侯的命案不是已经破了吗?凶手也已经死了。”
“朝廷为了安定人心,对外自然是要这样宣称,但我一番调查下来,却发现此案之中还是存在着一些疑点,正好借此机会,来找秦庄主解答一下心中的疑惑。”
说话时张驰就在留心观察着秦无期的反应,但秦无期的表情语气都没有任何异常:“哦?不知案件中还存在什么疑点?”
“一来,永宁侯好歹也练过一些拳脚,应该不至于被一个醉醺醺的纨绔子弟一剑毙命。再者,侯爷遇害那一日,密道是开着的,而侯爷又将周遭护卫全部调开,可能是为了便于暗中接见什么人,也就是说命案发生之时,除了易江流以外还有第三人在场。”
“也就是说,你所谓的疑点只是一个‘应该不至于’的猜测,以及密道开着和护卫不在场这两个巧合?”
“此事事关重大,即使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我也必须追查到底。”张驰道,“秦庄主那段时间也在京城,在下此来也是想要确认一下,侯爷遇害的那一日,秦庄主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张驰想过,如果秦无期能马上拿出铁板钉钉的不在场证明,反倒更加可疑,但秦无期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摇头道:“我当时在京城是有门派内部的事物需要处理,不过毕竟是几个月前的事,具体到哪一日做了什么,却是记不清了。张驰兄弟莫非是怀疑这件凶案是秦某所为么?”
张驰斟酌着言语道:“我最近才得知一个消息,去年更早些时候,秦庄主前往京城时,曾被侯爷秘密拘捕过几日,后来你的奶娘青婉前去见了侯爷一面,他就把你放了,那日青婉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又为什么要放了你呢?”
秦无期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事与永宁侯之死又有什么关联?”
“很可能有着重大关联,还请秦庄主务必如实告知。”
秦无期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此中原因乃秦某个人之事,请恕不便相告,就算侯爷之死背后另有隐情,也与我无关,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某是嫌犯,张驰兄弟凭着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和毫无根据的猜测便来审问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张驰刚说了一句:“秦庄主息怒……”一直默默旁听的慕流云突然道:“莫非你真是永宁侯之子?”
慕流云向来不会看场合说话,此言一出,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秦无期都失去了一贯的从容,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又是惊讶,又是尴尬,轻咳了一声才努力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知道长何出此言?”
张驰解释道:“虽然侯爷在与长公主成婚以后就再也不提过去之事,但经我多方打探,还是知道了他和令堂之间的一些过往,令堂本与侯爷有婚约在先,又在侯爷悔婚之后即刻与师兄成婚,这事本来就透着几分蹊跷。加上你的乳母去见了永宁侯一面,说了几句话,他就放过了你这个好不容易抓到的心腹大患,如此不合常理的行为,自然会让人联想到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特别的关系。”
慕流云道:“无论真相为何,我们都不会传到第三人的耳中,还请秦庄主如实相告。”
秦无期沉默了许久,叹息了一声:“今日如果不交代清楚,是不是你们就要将我当做杀害永宁侯的凶犯看待了?”
第130章 迷雾中的真相(十一)
“秦庄主言重了, 既然秦庄主也说了今后还要在许多方面寻求合作,那么我们之间就不应该存在着什么龃龉。你也知道我和流云都深涉此案之中,我蒙冤被追杀几乎丧命, 而流云身受重伤武功尽废, 所以只要此案背后还存有任何疑点, 我们都必须追查到底。”张驰道,“我们无意打探别人的家事, 我可以立誓,只要证实了秦庄主与凶案无关,今日听到的一切,我都会当做从来没有听到,至死不对第三人提及。”
慕流云道:“我也一样。”
秦无期长叹一声, 终于开了口:“就如你们猜测的那样,我绝对没有杀害永宁侯的理由, 因为我和他之间……确实是父子关系。”
张驰和慕流云都看着他静待下文, 秦无期缓缓道:“我也是直到被捕下狱, 又突然被放出来的那一日, 才知道了这些往事,当年家母已经怀有身孕, 不料突然遭遇悔婚, 一时之间万念俱灰,司徒家家风甚是严厉,未婚先孕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她甚至想到了自尽以保名节, 如果不是被家父……被我的养父撞见救下,也就没有如今的我了。我养父与大伯是个什么关系,你们想必也清楚,当时惊鸿山庄内外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好听的传言,养父就想到娶家母为妻作为遮掩,如此一来,双方的名声都能得以保全。”
张驰问:“那你出生的时间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应该是在令堂与秦无伤前辈成婚之后又过了十一个月才出生,这是为何?”
“出生时间是可以伪造的,家母婚后深居简出,多塞两三个月的枕头也不会被人发觉,而且婴儿的相貌本来就是大同小异,满月酒那日大伯另外找了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冒充我,此后就没有别的人见过我,家母院中也只有两个最可信的老仆伺候着,待我再次在人前露面,已经是三四岁的光景,就算差了几个月,又有谁能看得出来。”
张驰点点头:“办法倒是不错,不过既然这事当年已经做到天衣无缝,青婉又是如何说服永宁侯相信你是他的儿子呢?”
秦无期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讲下去:“因为青婉……其实就是我的生母司徒嫣然本人。”
“什么?!”就算见多识广的张驰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慕流云也疑惑道:“可我好像有听说过,你的母亲是个有名的美人?”
秦无期道:“一个女人要变美,或者要维持原来的美貌都不容易,可要变难看还不简单吗?”
“可是她为何要自毁容貌,以你乳母的身份生活呢?”
“还是因为永宁侯的缘故。”秦无期叹息道,“在我出生之后过了两年有余,永宁侯的地位已经渐渐稳固,便又想起了家母,即使不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愿意死心,依然几次三番上门,对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休。家母对我养父和大伯满心感激,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给他们带来麻烦,就提出了假死之策,希望永宁侯能就此死心,不再前来纠缠。但她又舍不下还年幼的我,便在脸上涂了养父配的药水,使容貌变得丑陋许多,然后稍加伪装,以乳母的身份留在我身边继续照顾我。”
张驰回想了一下青婉的容貌,其实那个妇人眉眼五官都算端正,之所以并不让人觉得美,主要是因为皮肤蜡黄粗糙,眉毛稀疏外加脸上有几颗痣,而且毕竟年纪不小了,又刻意地穿着朴素,不作打扮,如果不是本来就十分熟悉的人,确实很难联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人竟然是当年名动一时的绝色美女。
秦无期又道:“当听说我被永宁侯拘捕,家母心急火燎,连夜往京城赶,一路奔波劳累,回来以后就一直身体不好,还希望二位不要拿这些陈年往事去刺激她,若有什么疑问,来问我就好。”
“秦庄主一片孝心,我们自当从命。”张驰道,“那么在你们父子相认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呢?”
“之后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了,他希望我不要再与朝廷、与他作对,也跟我保证我的退让会得到应有的报偿,我同意了,之后的几个月里一直在安抚下属,盘点账目,准备将惊鸿山庄门下的一些产业转交给朝廷处理,但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遇害的噩耗。”
张驰奇怪道:“不能公开相认我倒是理解,不过好歹是父子血亲,为何在永宁侯遇害之后,秦庄主却什么也没做?”
秦无期摇头道:“你又怎知我什么也没做呢?你以为好端端的那易秋华是怎么失足摔死的?只不过我与他的关系不宜公开,无法公然为他吊唁罢了。而且说实话,我和他之间本也谈不上什么父子之情,他没有养过我一日,又辜负了家母在先,还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我抓捕下狱,这让我对他始终有种难言的情绪。但我确实没有害他的理由,我知道易秋华不是他亲生,我才是他唯一的子嗣,如果他还活着,能给我多少好处,我想你也应该能明白的。”
“确实如此。”张驰深以为然,有个这样位高权重的爹,就算不能公开相认,背后得到的助益也是不可估量的,这么大的靠山傻子才不要,他现在已经基本相信秦无期不是杀害永宁侯的凶手了。
秦无期问:“该说的我都已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张驰摇摇头:“没有了,抱歉之前怀疑秦庄主,多谢秦庄主解答了我的疑惑。”
“无妨,只要误会能够解释清楚就好。”不管秦无期的心情如何,至少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两人告辞出来以后,慕流云问张驰:“现在你应该相信秦无期了吧?”
张驰点点头:“等我回京以后,会再核实一下他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只要秦无期没有说谎,就可以断定他确实没有杀害永宁侯的理由。不过现在暂时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就安心地参加婚礼吧。”
***
接下来的两三日内,远远近近的宾客都已经到齐,时间也终于到了秦无期大婚之日。
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程,新郎应该半夜出门去新娘的娘家接亲,但是程霞月娘家已经无人,千里迢迢从京城接亲也确实太过麻烦,所以程霞月提前来到了惊鸿山庄,只是这几日内按照礼数没有出来见人。
大婚当日,一身大红色新郎官打扮的秦无期看起来格外意气风发,骑着雪白的骏马,领着八人抬的花轿从后门出了庄,过了浮桥,沿着武陵城主街转了一圈,又从正门进了惊鸿山庄,就算是完成了接亲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