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盏茗香
他这个要求其实有点冒犯了,之前心不在焉地,也只是在想到底要不要提这么个要求,不过和萧承洲达成情比金坚兄弟情的诱惑太大了,谢彦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提出来了。
嘴角噙着柔软的笑意,萧承洲抬手摸了摸谢彦搭在肩膀上还微微湿润的头发,“对你好,是我该做的。”
谢彦歪了歪头,觉得此时的萧承洲和平时的有点不一样,但具体的感觉,他又说不出来。等萧承洲放下手,谢彦又在他身上找回了平时熟悉的样子,证明他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
想不明白,谢彦见萧承洲走了,忙抬脚跟上,转瞬就将这点疑惑抛之脑后了。
萧承洲去沐浴的时候,谢彦将里衣的衣带仔仔细细地系了一次,谨防睡觉途中散开。胸口上的红痣不能让萧承洲看到,为了能抵足而眠增进兄弟感情,他可是冒大险了呢。
萧承洲还没回来,谢彦穿着里衣在屋子里到处晃荡。
谢彦小时候在宫里留宿的时候多,他住的寝殿就跟皇宫各处一样,不是奢华至极,就是低调贵气,总之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雕花都不简单。而萧承洲这个说是卧房,倒不如说更像书房,除了床榻,一面墙壁被巨大的书柜占据,临窗处是低矮的案几,上面放着不少书,另一面又是张不小的书桌,上面笔墨纸砚都齐全,角落还摆着几个书画缸。
谢彦看到这么多书就头疼,如果他整天在这么个严肃的地方睡觉,绝对会失眠的。等会儿一定要跟萧承洲说,他要睡里面!
看了一圈,谢彦没因为好奇胡乱翻,他坐在床上,往后一倒,躺了会儿,看着空空的床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想,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缺一副萧承洲的画像。
那副从云虚寺带回去的萧承洲的画像,至今还挂着谢彦的床头。他如今倒是不怕萧承洲笑了,不过也没想着立即就把画像取下来,多看看,再巩固一下效果嘛。
谢彦躺着躺着,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歪头看去,见是萧承洲回来了,口中嘟囔道:“洲哥,我都要睡着了。”
萧承洲在他身边坐下,低头看他。
谢彦并没有闭眼睛,迷迷糊糊地与萧承洲对视,他扯了扯萧承洲垂下来的头发,声音含着睡意,软软的,“你看什么?”
萧承洲收回视线,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
“哦……”谢彦无意识应着,他实在困,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面对萧承洲侧身躺着,话都快说不清了,“洲哥,现在睡吗?”
“你困了就睡吧。”萧承洲说,他脱掉宽松的外衣,一回头,就见谢彦像只睡迷糊的猫儿,闭着眼睛把自己往枕头上挪。
萧承洲拍拍他,“把鞋脱了。”
谢彦已经困傻了,没听到,一直很努力地往枕头上蹭。
萧承洲干脆就握着谢彦小腿,帮他把鞋子脱了,然后把他双腿往床上一抬,谢彦就歪着身体躺着,姿势别扭。
枕头都还没挨到,谢彦就已经睡着了。
萧承洲给谢彦摆正睡姿,看着他安静下来更带孩子气的睡颜,静静地笑了笑,“一点都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
谢彦:我们可是同床共枕过的好兄弟。
萧承洲:对,我们一起困过觉。
谢彦:我听着咋感觉不对呢?
萧承洲:难道你没和我困觉?
谢彦:困是困过……
萧承洲:那不就行了。
谢彦:……还是感觉不对。
第20章
谢彦醒来的时候,萧承洲已经起了,南星候在外面,手里拿着侯府下仆送来的衣服。
谢彦一觉到天亮,想起昨晚啥都没干成,不免懊恼,“这一晚上白睡了呀。”
南星听自家少爷这般说,给谢彦穿衣的手停都没停,自从自家少爷忽然开始接近诚王后,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大惊小怪变成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谢彦缠着与萧承洲抵足而眠,就是想睡前联络一下感情,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直接睡过去,这个计划自然落空了。好在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要他常来,以后抵足而眠的机会多得是。
谢彦洗漱好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萧承洲进来,他一身简单劲装,脸上略有薄汗,看着刚晨练结束的样子。
谢彦自己不喜欢练武,胳膊腿儿软得跟面条一样,但很高兴看到萧承洲这样做,人的筋骨就要动起来,动起来身体才健康。
“洲哥。”谢彦站在门边等他。
萧承洲看到谢彦,眉梢舒展,“起了?肚子饿不饿。”
“还不饿。”谢彦摇头,对正在净手的萧承洲道:“早饭我就先不用了,我回侯府一趟,给我祖母请安去,等会儿再过来。”
萧承洲动作一顿,然后他接过下仆递上来的丝绢,边擦手边道:“说来我也很久没给大长公主问安了,之前也曾对侯爷说要去侯府拜访,不如就在今日吧。”
谢彦眼眸微亮,“真的?”
萧承洲微笑点头,“吃了早饭,我与你一同回去。”
这倒是不错!谢彦可还记得萧承洲如今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呢,人越多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越少,不管是出去还是待在王府里,多半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去了他家就不一样了,人多、热闹,一人与他说一会儿话,都够打发掉他好多时间了。
于是谢彦去前面饭厅,还不忘问有没有给萧承洲准备补血的早膳,得知没有,趁萧承洲还在洗漱,催促厨房抓紧做了两道出来。
萧承洲一身清爽过来时,就见谢彦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折扇,对着个粥碗扇风,神情不在状态,好似神游天外。直到他在旁边坐下,谢彦才如梦初醒,摸了摸粥碗,将碗推到萧承洲面前,一脸邀功地说:“不烫了,温度刚好入口。”
“怎么又亲自动手了?”萧承洲一眼看出这碗粥是他昨日才吃过的,是谢彦叫人做出来的药膳。
谢彦心道,这样才能体现我对你的无微不至呀,让你觉得交了我这个朋友是很值得的一件事,感不感动?不过表面上,谢彦一副轻飘飘的,“这没什么”的语气,“就摇摇扇子,累不着。”
萧承洲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也挺享受的。
吃罢饭,谢彦检查了萧承洲手心的伤口,大热天的,也不好一直捂着,上了药就没再包扎。马车已经备好,早有人去侯府通知萧承洲要来的事,所以萧承洲跟着谢彦在侯府门口下车的时候,谢枫已经带着府里一干人等在门口等着了。
谢家人对萧承洲很感激,若不是那日他带谢彦去花船,恰巧撞破范俊远与如烟的丑事,可能他们一家子真会被范俊远一瞒到底,到那时谢缈就真的一嫁过去就要帮人养庶子了。因此,谢家人对萧承洲很热情。
萧承洲诧异,记得烟火会那晚他送谢彦回来,在侯府门口遇到谢侯几人时,他们的态度虽然也热情,但还带着几分客套,不像今日,在这份热情里他竟感觉不到半点虚假。
难道就因为范俊远一事?若是,谢家人当真太赤诚了些。但无论如何,这份热情叫萧承洲放松。
众人在门口互相问候几句,之后便带萧承洲去松鹤院见大长公主。论起辈分,萧承洲还要叫大长公主一声姑祖母,以此相称,,一下子将萧承洲与谢家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太瘦了。”大长公主像寻常人家中长辈关心小辈那样,好不心疼地拉着萧承洲的手。
萧承洲母妃死去没多久,他就被养在太后膝下,却不曾与太后这般亲近过。大长公主虽然保养得宜,到底上了年纪,老人的手布满皱纹,略显干瘦,却带着暖人的温度,叫萧承洲心底微微异样。
萧承洲陪大长公主说了会儿话,谢枫就请萧承洲移步揽夏轩。
揽夏轩里有荷池,荷池上有凉亭,四周挂着遮阳的轻纱。里面置了桌椅,已摆上了茶水点心。池子里荷花正当盛放,粉白交错,莲叶轻晃,随风送来阵阵淡香。
谢彦一进凉亭,就往边上的美人榻上一趟,舒爽地吐了口气,还是自家待着最舒服啊。
谢枫走过去在儿子耳朵上拧了一下。
谢彦嗷地一声捂着耳朵窜起来,控诉道:“爹,您干嘛!”
谢枫歉然地对萧承洲道:“这小子被家里人宠坏了,到哪里都没个正形。”
谢彦撇撇嘴,小声道:“后面那句明明是娘经常说你的。”
这句话换来谢枫一个瞪眼,谢彦忙笑嘻嘻地躲到萧承洲身边,有别人在,他爹最多也就能瞪瞪他出气了。谢彦拉着萧承洲走到热气最少的地方,“洲哥,你坐这。”
除了谢缈和柳嫚,巫翎也在。
她不好意思地对萧承洲说:“彦儿调皮了些,最近没有给王爷惹麻烦吧?”
萧承洲含笑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谢彦,笑道:“夫人多虑了,阿彦行事,其实很有分寸。”
谢彦立即一副被洗刷冤屈的样子,抬了抬下巴,冲萧承洲感激地笑了笑。
萧承洲回以一笑。
谢枫他们看在眼里,脸上笑容不由都浓了些许,看来他们儿子与诚王的关系,相处得比他们预想中要好。
巫翎陪着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凉亭里只剩萧承洲和谢家三个男人。因为谢家人在朝中是万事不搭边的,话题也就不像朝中多数官员一样,一直往朝中政事上靠,而是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
萧承洲今日来侯府,未尝不是对谢彦突然接近他的一个试探。如此,虽还是不清楚谢彦接近他的目的,倒叫他看清楚了,谢家人对他热情归热情,却是半点与他个人势力有沾染的打算都没有。
这样也好,萧承洲并不想将谢家人牵扯进来,只要他们一直保持这样的行事态度,龙椅上面那位就不会多想。
中午自是留在侯府用饭。
谢彦如今已经清楚萧承洲喜好什么口味,特地跑去厨房交代了一番,要多准备素菜,补血的药膳依旧没忘记让厨房做。
谢彦对他这样殷勤,萧承洲以为谢家人应当会觉得怪异的,没想到谢枫笑呵呵地说:“这小子就这样,认准了一个朋友,那就是挖心掏肺地对对方好。”
谢赫跟着点头:“是啊,彦儿自小就这样。”
萧承洲听着,这父子俩都有点为谢彦说好话的意思,这下轮到他觉得怪异了。
饭桌上,萧承洲又体会了一番谢家人的热情投喂,不是那种怕招待不周的做法,而是这一家子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多吃点,长点肉,不要那么瘦。
大长公主笑容慈祥,道:“吃饱了、吃好了,身体才会健康。”
这种来自长辈发自内心的亲近关怀,萧承洲以前从未体会过,他微微笑着,表示明白。同时,也总算知道谢彦有时候语重心长的样子像谁了。
下午的时候,谢彦拉着萧承洲在揽夏轩里下棋,不过就他这个臭棋篓子,没下两局就气得谢枫将人踢开,自己和萧承洲你来我往下了几局,然后他被一个下仆叫走,便又换上谢赫陪萧承洲下棋。
而这时候,谢彦已经躺在美人榻上睡着了。他扭脸躲着洒进来的阳光,皱着眉头,睡得不太舒服的样子。
萧承洲见此,过去将凉亭里的屏风移了下位子,将光线挡住,谢彦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在上面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的后背。人在睡觉时,体温会下降,虽是夏日,但池子边时有凉风,萧承洲怕谢彦着凉,叫候在亭子外的下仆拿了凉毯过来,给谢彦把背稍微盖了盖。
他做这一切时,神态十分自然,不显半点刻意,比谢赫这个亲哥还像亲哥。谢赫在旁边看着,一天接触下来,他觉得萧承洲此人果然如祖母说的那般,本性并不坏,一切狠辣奸诈,不过为环境所逼。
看到萧承洲对自家弟弟这样好,可见弟弟最近的主动殷勤并没有白费,这个朋友也交得不错,谢赫甚感欣慰。
萧承洲就这么在侯府待了一天,吃罢晚饭才离开。
谢彦还舍不得放人,想留萧承洲也在侯府住一晚,和他抵足而眠。不过萧承洲没答应,自己的身份到底特殊些。谢彦留在王府,可以说是以朋友身份相交,但今日他来侯府,在外人眼里就不简单,背地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有过多少猜测。
萧承洲离开了,马车离开侯府所在的街道后,空青告诉萧承洲一个消息,下午的时候,宫里那位先是召唤忠诚伯进宫,将其斥责一顿,斥他教子无方,后又将谢枫召进宫里,至于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萧承洲握着右手,轻轻摩挲着已经结痂的不起眼小伤疤,他眼底闪过讽刺,淡淡一笑:“还能问什么,兴许担心女儿退了婚的谢侯将注意打到我身上。”
虽是猜测,但语气却很肯定。虽然萧承洲已经订下亲事,但没成亲,到最后娶的谁也还未知。自古朝堂之上权利的壮大都少不了联姻,谢侯看重家人,为了女儿的未来,在他们眼里谢侯选择与他联手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多想之人该担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11.2号,也就是本周五入V哈,依旧是晚九点更新,掉落三章,欢迎大家继续追更,么么哒!
第21章
谢彦第二天正准备出门,就接到诚王府下仆送来的消息,说诚王进宫面圣去了,谢彦上午就可以不用去诚王府了。
这就跟谢彦以前被逼着天天念书,某天先生突然大发善心给他放了一天假似的,叫他惊喜不已。他在门口两难,是出去找郑鹏他们玩儿还是回去补个回笼觉?
上一篇: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下一篇:风遣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