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盏茗香
谢彦笑着说好,于是两人便这么约定了。
为了这场秋猎,萧承洲还特意给谢彦准备了几套骑装,都是很难寻到的皮料,还有一件黑狐皮制成的披风和一双手套。
“黑狐皮很难得的!”谢彦捧着披风,摸着柔软的皮毛,爱不释手地说。
萧承洲看他喜欢 ,心里便高兴。一阵冷风出来,萧承洲拿过披风给谢彦披上,“我这里还有几张火狐、白狐的皮毛,今日你一并带回去,不拘给你家里谁用。”看着谢彦乖巧听他说话的样子,萧承洲难得幼稚地叮嘱。“但是我送你的这件披风,只能你自己用。”
谢彦捂着心口,故作受伤的模样,“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自然不会随手转赠他人。洲哥,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萧承洲捏捏他的下巴,“我只是自私罢了,你送我的东西我向来珍而重之,所以我希望你亦如此。”
谢彦疑惑地眨眨眼,“我好像没送什么好东西给你呀?”
萧承洲笑了笑没回答,拉着谢彦去仓库看他刚从北地边关得来的东西,让谢彦挑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带回去。
到晚上,谢彦果然带着一堆东西回到侯府,家里人各个都分得了礼物。得知这些东西都是从北地运来的,谢枫的神色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谢彦回到自己的院子,颇为爱惜地把穿了一天的披风取下,让南星好生挂着,他脱掉衣服躺进热气腾腾的浴桶。
不一会儿南星进来伺候他洗澡。南星搓到谢彦胸口时,忽然指着他道:“少爷,您这颗红痣瞧着怎么发紫了?”
“发紫?”谢彦一低头,就见那颗子蛊红痣的边缘,居然真的有一点点变色了!
也不知这红痣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这变化又代表着什么?谢彦为红痣的变化而紧张,顺便想到萧承洲身上的那颗母蛊红痣,不知道他的红痣有没有变化?
谢彦着急忙慌地擦了身体穿上衣服跑去找巫翎,将身上的变化说给巫翎听。
巫翎扯开他衣襟看了一会儿,神色严肃,却也带着茫然,“娘亦不知这变化是因何而起,生死蛊这种子母蛊,娘亲全族上下都知之不深。”
这对生死蛊,是巫翎从母亲那传承得到的,而她的母亲又是从她祖母手里拿到的,一代一代这么传下来,她们都只知道生死蛊可为人替命,但具体信息却都了解不多。从她乃至祖母往上,都只把生死蛊当做一种退路谋生的工具保留下来。
随着萧承洲对谢彦的喜欢坦白以及谢彦对自己内心的审视后,谢彦发现自己对生死蛊替命这一点的恐惧,好像在渐渐减小了。巫翎让谢彦别害怕,但谢彦瞧着他娘比他还害怕,于是反过来安抚巫翎。
待巫翎情绪稳定后,谢彦才回了房。
巫翎忧心忡忡地看着谢彦出门,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前往南岭的昆布离开已经三个月了,却至今没有消息送回来,巫翎心中长久以来对谢彦的担忧,此时又增添了一分。
身上的红痣起了变化,谢彦肯定要看看萧承洲是不是也这样的。如今凭两人的关系,谢彦再不用做贼一样蹲在屏风后面偷看萧承洲洗澡了。其实他若直接对萧承洲说“我想看你洗澡”,萧承洲肯定是不会拒绝的,甚至求之不得!
不过谢彦当然不好意思这么说,反倒显得他心思不纯似的,虽然他确实心思不纯,但这个不纯与不纯之间,还是不一样的呀!
于是谢彦又用上了“好兄弟就要抵足而眠”这个借口。
在谢彦提出他晚上想留宿王府,并且想与萧承洲睡同一床榻的那一刻,谢彦明显感觉到萧承洲的眼神起了变化。他用来伪装温和的那层纱像被他一把扯去,露出了潜藏在后面让人心惊胆怯的锐利。
谢彦被他吓得呆了呆,然后就见萧承洲的眼神又软了下来,里面含着笑意与点点惊喜。
萧承洲向谢彦走近一步,“阿彦,你刚才说什么?”
谢彦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刻哪管它什么红痣紫痣的,谢彦只想开溜,他磕巴道:“要、要不还是算了,我回……”
“家”字还未出口,手腕便一把被萧承洲抓住,“我同意你留宿,不许反悔。”
谢彦被萧承洲不断靠近,被萧承洲那灼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脸红得像要滴血,他羞怒地嚷道:“就是一起睡个觉,你别乱想!”
说话看人都黏黏糊糊的,好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谢彦现在也算是看清了,萧承洲这人温和是温和,但骨子里也很霸道,就好像他当时坦言喜欢自己,说他不娶妻生子,便也不许自己娶妻生子,一点征询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萧承洲握着谢彦的手不肯松开,意有所指地问:“你又知道我在乱想?那你说说,我在乱想什么?”
谢彦今年十六,女色之事家里人没教,近身伺候的又都是男仆,可活了十六年,或多或少都从其他途径了解到一些。至于男人之间的那种事儿,谢彦之前可看过不少那种本子,虽然里面描写得隐晦,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但谢彦也知道男人之间是可以行那事的。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啊!谢彦一听就知道萧承洲故意这么问的,他脸色绯红地瞪着萧承洲,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承洲却逗他上瘾了,慢吞吞开口:“我确实乱想了,我在想……”
“你没想你没想!”谢彦咿哩哇啦一阵乱叫,生怕从萧承洲嘴里听到什么羞人的话,张开手去捂萧承洲的嘴。
萧承洲大笑着偏头躲过,握住谢彦的手,在他掌侧轻咬了一口。
谢彦赶紧收手回来,在身侧蹭了蹭,只觉得被咬的地方酥酥麻麻,这种感觉一直传到了心里,异样的感觉比他之前受伤时被萧承洲亲手背那次还明显,心里也奇怪地升起一股欢快愉悦的情绪。
“老实点,不许耍流氓!”
谢彦呵斥着,却无半点力道,软绵绵的带着些许纵容,搔得萧承洲心底更痒。萧承洲虽然恨不得搂着谢彦亲两口,但也怕把刚愿意重新回到他身边的谢彦吓跑,只得按捺住满腔激动,放开谢彦的手,轻柔地摸了摸谢彦的头。
晚上,谢彦看到萧承洲那宽大的床榻上放着两床被子,拍拍胸口,一脸放心。这样一人盖一床被子,虽然躺在一起,但隔着被子,不再像夏日那样彼此之间毫无阻碍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啊,萧承洲可还对他抱着不可说的心思呢!
想到之前,谢彦忽然捂住了嘴,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立即回头。
萧承洲见谢彦捂着嘴眼神控诉地看着他,顿时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走近他:“之前是我不对,今晚我不偷亲你了,好不好?”
谢彦耳朵红了,埋怨地看萧承洲一眼,好像在说:这个你知道就好了呀,干嘛一定要说出来!
萧承洲自然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想看谢彦害羞脸红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萧承洲:我想……
谢彦:不,你不想!
第50章
月色掩没在云层后面,窗上只有廊下灯笼跳跃的光影。
已入深夜, 谢彦裹在被子里与萧承洲并排躺着, 他闭着眼睛,拼命与汹涌而来的睡意对抗, 还不忘侧耳仔细听着萧承洲平缓绵长的呼吸, 在感觉到萧承洲已经彻底入睡后, 谢彦终于有了动作。
睡之前谢彦把自己的被子掖得牢牢的, 萧承洲倒是就那般盖着,轻轻一揭就开了, 半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萧承洲睡觉穿的中衣很是宽松, 方便了谢彦动作, 成功摸到萧承洲交领处的谢彦在心里偷笑两声, 动作越发小心地将萧承洲的衣襟拉开。
指尖蓦然碰到萧承洲温热的肌肤,吓得谢彦手指往回一缩,然后紧张地看一眼萧承洲, 见他依旧熟睡, 谢彦后怕地轻吐一口气, 又捻了捻指尖,这才分外小心地继续去拉萧承洲衣襟。
衣襟被缓缓拉开,谢彦往萧承洲的胸口看去。为了保证睡眠, 萧承洲的床前放着屏风,将外面的光差不多都挡完了。谢彦看来看去, 都没法儿看清萧承洲胸口的痣是什么色儿的。
谢彦也不急,他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摸索一阵, 摸出个香囊大小的小黑袋子,从里面倒出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为了这次偷看,谢彦完全不像第一次偷看萧承洲洗澡时那么粗心莽撞,他这次可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刚才趁萧承洲洗澡的时候把夜明珠放到枕头底下,就等着这种时候用呢。
为了怕夜明珠的光惊醒萧承洲,谢彦还用手给萧承洲的眼睛挡了挡。将夜明珠凑到萧承洲胸口上,这下谢彦终于看清了,萧承洲胸口的那颗红痣,也变成了紫色。
“怎么会变色呢?”
谢彦低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叹着气,将夜明珠重新装进袋子里塞进枕头底下,然后又回头小心翼翼地准备给萧承洲把衣服拉好,不过谢彦的视线忽然在萧承洲颈侧的那道伤疤停住了。
他还记得,刚故意接近萧承洲的时候,这道伤才刚刚结痂。也不知道当初萧承洲经历了怎样的惊险,或许是这一刀对方划得力道不重,又或者是这一刀本是奔着致命而来,只不过被萧承洲运气好地躲过去了。
死里逃生几个字说来轻飘飘的,可其中惊险程度,是但凡哪次轻忽一点躲闪不及,此生便就彻底终结了。
谢彦从小的生活便是风平浪静的,唯一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便是之前城外遇刺,那一次便叫他心有余悸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对萧承洲来说,这种情况在他身边,是时有发生的。
谢彦忽然就有点心疼萧承洲,指尖下意识在那伤疤上抚过,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忽然被捉住了。视线上抬,谢彦对上萧承洲在黑夜里沉静却酿着危险的双眼。
谢彦的指尖一抖,慌张开口:“洲哥……”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谢彦从撑在萧承洲上方的位置,变成了被萧承洲压在身下的姿势。
“你在干什么?”萧承洲握着谢彦的手腕,缓缓地压低身子,嗓音喑哑。
说了是早有准备,谢彦连偷看被发现后掩饰的借口都找好了,谢彦佯装镇定,“我想看你手臂的青紫散了没。”然后他眯着眼,先发制人地质问,“你怎么没睡?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想趁我睡着干坏事!”
萧承洲果然被他问住了,眼神难得地闪躲两下,然后转回来认真地谢彦,征求般地说:“阿彦,你让我这样亲亲你,好不好?”
谢彦脸一下子就红了,觉得萧承洲怎么提这么流氓的要求,他直觉拒绝,“不……”
然后他嘴巴两边被萧承洲捏住了,嘴巴翘起来。
萧承洲松开手,问:“好不好?”
“不……唔!”
又被捏住了,什么害羞不害羞的,都是错觉!谢彦气得瞪萧承洲!
萧承洲再次松开手,化身执拗的萧三岁,再次问:“好不好?”
谢彦和萧承洲杠上了,准备开口继续说不,等萧承洲再打算捏他嘴巴时就咬他手指。
没想到萧承洲不按牌理出牌,在谢彦张口的那一刻,他忽然俯身压下轻咬住了谢彦的嘴唇,捏住谢彦脸颊两侧的手指并没有松开。些微用力,谢彦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唇,更加方便萧承洲亲吻。
唇上酥酥麻麻,心如擂鼓。
从被萧承洲压在身下时,谢彦对接下来的一切隐约有所预料,在萧承洲亲上来的那一刻,他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手腕被萧承洲一只手齐齐握住,谢彦握拳抵在萧承洲的胸口,被迫张开嘴,被迫仰着头,却意外乖顺地承受着萧承洲的亲吻。
没有任何回应,却也叫萧承洲惊喜万分。
风吹动廊下灯笼,灯影摇晃,些许顺着屏风两侧飘进来,洒在床头。除了跳动的灯影,室内便只有粗重紧张的喘息,以及双唇胶着发出的黏腻水声。
直到谢彦感到不能呼吸,难受地挣了挣,萧承洲才不舍地放开他,这长长的一吻终于结束。
谢彦呼吸剧烈,胸口起伏不停,眼神迷醉,双颊酡红,像醉酒一般。他眼角还挂着因被长时间亲吻而浸出来的眼泪,他喘着气,拿出自己最后一丝倔强,断断续续地警告萧承洲,“下次要我同意……你才、才能亲我。”
萧承洲十分没有诚意地认错,低笑应着:“好,我知道了。”
下次?下次还敢!
之前谢彦虽也被萧承洲亲过,可都是一触即分,浅尝辄止的。不像这次,谢彦被亲得呼吸都要没了。亲吻结束后好一会儿,谢彦脑子还混沌着,迷迷糊糊地想,亲嘴原来是这么一件费劲吧啦的事。不过谢彦在心里颇为羞耻地想,累是累了点,但感觉好像还不错,难怪萧承洲总想亲他。
两人再次并排躺好,这次在萧承洲的坚持下,两人盖的同一床被子。萧承洲还抓住谢彦一只手,两人指间交错而握,谢彦叫他松手不成,只能一脸妥协地随他高兴了。
冬日睡觉,总会下意识地向暖和的地方靠近,疲惫睡去前,谢彦还和萧承洲隔着一拳的距离,睡着之后,不知不觉就滚进了萧承洲的怀里。
萧承洲搂着谢彦,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个亲吻,满足地轻轻喟叹一声,然后闭上眼睛,陷入黑甜梦乡。
翌日晨起,萧承洲晨练结束,洗漱时,他的手指在胸口的那颗痣上停了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颗忽然冒出的红痣变成了紫色。
萧承洲在浴桶里怔怔地发了会儿呆,然后在下仆的提醒下,擦身换衣服。
谢彦还在睡觉,萧承洲坐在旁边看着他一脸乖巧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睡颜,眼底漫上暖意,又仿佛带着一丝宽容。
这日一过,转天便是秋猎大会。谢彦看红痣的目的达到,和萧承洲约好明天狩猎结束后见,就没再留宿王府了。
谢彦回去把红痣的事情告诉巫翎,在说的过程中,谢彦有着强烈的心虚与罪恶感。
也是此时,谢彦才第一次发现,他与萧承洲的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只存在对彼此喜不喜欢的问题。他看过书,也知道那些喜欢去南风馆寻欢作乐的男人都会娶妻生子,这像是世俗存在起便规定好了的,谢彦再不知事,也知道他和萧承洲间的纠葛被其他人知道了,势必会掀起一段风浪。
心里蒙上一层阴影,谢彦脸色忽然不好看起来,巫翎并未察觉,只以为他是为在生死蛊之事担忧。
谢彦无精打采地从巫翎那里出来,回院子的路上遇到香附,身后跟着好几个捧着托盘的丫鬟。
众人行礼,“小少爷。”
谢彦恹恹地应了声,指着托盘上的衣服,“这是给我姐准备的?”
香附笑道:“是的,这几件颜色小姐比较喜欢,拿去重新改了改。”
“我去看看我姐。”谢彦说着,跟着香附他们去了镜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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