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去跳江 第4章

作者:长烟 标签: 古代架空

  沈牧身体一僵,“你……”

  “我怎么了?!”将军虎着个脸,“你又想跑吗?!”

  “我没有……”

  “你有。我问你,为什么你以前老看见我就跑?真怕我揍你?”

  “不是的……”沈牧结结巴巴,看都不敢看将军,“我……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毕竟将军跟他没怨没仇的,他却每日都要参他一本,勤勤恳恳,风雨不改,活像将军欠了他八辈子的债。

  “傻书呆,”将军捏了捏他的脸,“就你参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能顶个什么用。这是皇帝的意思吧?”

  沈牧点点头,“皇上也只是想提醒将军,莫要太过张扬了。”

  “你叫我什么?”将军脸又沉了下来。

  沈牧红着脸,咬着唇不说话。

  将军手一伸又去揉人家屁股。

  “阿越……”沈牧羞得想把自己埋起来,将军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额头抵着怀里人的额头,说:“书呆,记住了,你男人叫阿越,不是什么将军。”

第8章

  司徒越不喜欢“将军”这个称呼,这是他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爹留给他的。

  他从小长在土匪窝里,有娘和舅舅,但没见过父亲。他娘说,他爹让狼给叼走了,尸骨都找不见了。可他十岁那年,一个高大的男人上了寨子,死皮赖脸地求他们回去。那时他才知道,他那被狼叼走的爹又回来了。

  他爹叫林正崖,是大虞战功赫赫的将军。

  只是他爹在跟他娘好上之前已经娶妻了,妻子是个河东狮,容不得别的女人进家门,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得不亦乐乎。他娘也是个性子烈的,知道林正崖有家室后,直接提着刀把人赶出了寨子,见都不要见了,儿子自己养。

  后来,林正崖的妻子去世了,他想把他们母子接回去,给他娘一个名分,让司徒越认祖归宗。但他娘不肯,宁愿在山上当一辈子女土匪也不愿意去当将军夫人。

  又过了几年,他娘也去世了,司徒越跟着舅舅在山上放达不羁当土匪,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看一眼。

  再后来,东陵来犯,林正崖披甲上阵,却在莽莽黄沙之中重伤而退,边境告急。

  大虞主帅重伤,军心大乱,喘着一口气的林正崖只想在死前看看儿子。

  于是,一道圣旨直接把司徒越绑到了边境。

  边境岌岌可危,年轻的帝王在京城焦头烂额,梦里都是四境失守,京师城破的可怖模样,惊得他夜半冷汗。

  他的大虞,在他登上金銮殿的那张椅子前就已风雨飘摇。

  然而,没多久边境却传来了捷报。

  一身匪气的司徒越破釜沉舟,火烧东陵大营,活生生烧出了大虞的一线生机。

  大虞将士在一片熊熊火光之中欢呼沸腾,心中荡荡热气呼啸喷薄,多日来黯淡失色的大虞军旗融着火光红得仿佛要淌下血来。

  十六岁的司徒越蹲在小山坡上,嚼着一根草一脸嫌弃,“嚎个屁!要是下雨了都得完蛋!”

  这一场大火烧得大虞军心大振,连司徒越他爹都吊着一口气不肯驾鹤西去,颤颤巍巍硬把兵符塞进了司徒越手里。

  司徒越不肯要,他不想跟这个半路杀出来自称是他爹的老头扯上关系,更不想去淌朝廷这趟浑水,这兵符倒不如说是催命符,他还没嫌命长,只想在山上逍遥当土匪。

  然而,东陵大军粮草被司徒越一把火烧了一大半,无法撑太久,便疯了一样攻城破门,步步紧逼。

  杀声震天,边境的风里都是血的腥味。

  多年后,司徒越常想,若那时他没有披上林正崖的盔甲,横刀立马破了东陵大军,那他是不是能一辈子在山上当个不涉朝堂土匪?

  但这个问题终究不会有答案,即使时间回溯,再次面对敌军压境,十六岁那年的抉择仍旧不会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看不惯朝堂上的那些三心二眼,一句话拐着十七八个弯,连他的书呆都藏着那么多事,明明跟他无冤无仇却装得深仇大恨似的,司徒越想起这茬就不痛快,要不是以为书呆不待见他,这几年他能不招惹这书呆子?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年,而这些账,都要算在宫里那位无聊的皇帝头上。

  “啧,下次秋猎当失手射他两箭算了。”将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沈牧裹着被子小声道:“其实……这主意是我想的。”

  “什么?!”将军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一听又把人压床上了,“帮着别的男人对付你男人,嗯?”

  沈牧红着脸推他,“你风头太盛,丞相会起心思的,我怕你出事……”

  将军装凶装不下去了,心底软软的,捏着书呆子的下巴亲了一口,“这么心疼我?”

  他眼底都是笑意,那么深却全映着沈牧羞红的脸。沈牧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被他困在眼底出不来了,直到将军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沈牧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推将军起来,“很晚了……你不是说要去接云浅姑娘……”

  将军掐了一把书呆子的腰,懊恼地爬起来,心想,娘的,赵七这小子再凑不够钱,老子活剐了他!

第9章

  赵七很头疼。

  他本来就头疼,日日为了尽早把云浅从染醉楼赎出来而愁眉不展,但不知怎的,近日将军比他还心急,恨不得他砸锅卖铁赶紧把人带出来。

  他倒是想啊,但就算把他自己都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

  他这边愁糊了饭,那厢云浅却突然失踪了。

  伺候她的丫头说,本来姑娘好好呆在房里,让她出去买桂花糕,但她回来就找不着姑娘了。

  楼里的孙妈妈急坏了,赶紧招呼人四处找。

  赵七也急坏了,匆匆跑去找将军,却一进门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柱子上。

  箭尾绑着一张纸条,让将军想救云浅就去城外的破庙。

  将军看着那张纸条,轻声笑了,抬脚就要去。

  赵七看他单枪匹马就要走,赶紧拦住他,死活劝他多带几个人,“万一有危险……”

  将军:“这纸上写着让我一个人去。”

  “不行!对方要是有歹心……”

  “少废话,老子还收拾不了几个小贼?!”

  ……

  最后,将军还是没有带人,只跟了一个死活不肯走的赵七。

  他们刚到城外破庙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公主,还是把这姑娘送回去吧。”

  “我不!你们都欺负我,那个什么司徒越都在青楼养女人了,你们还让我嫁给他!皇兄不心疼我,你也不心疼我!什么将军?!是人是狗都不知道就让我嫁给他!我不嫁!”

  门外的将军:“……”

  娘的,老子还不想娶呢!

  将军径直走了进去。

  庙内一男一女,还有昏迷在边上的云浅。

  “浅儿!”赵七看见人就想跑过去,被那女的一脚踹回来了。

  那女的正是北尧使臣中身形最小的那个。

  堂堂北尧公主,竟然女扮男装混在了和亲使团里。

  将军:“你们想怎么样?”

  北羽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就是司徒越?”然后抬手一指昏迷的云浅,“你,杀了她。”

  赵七差点晕过去,“你……你们……”

  将军没说话,也没动。

  “我堂堂北尧公主,一生一人,绝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北羽菱说,“你要娶我,就杀了她!”

  赵七急得满头大汗,将军还是不言不语。

  “你不杀,就让阿陌杀,”北羽菱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阿陌,杀了她。”

  阿陌犹豫了一下,抽出刀朝云浅走去。

  赵七急忙要扑过去,被将军一个手刀打晕了。

  将军:“行了,别演了。”

  北羽菱:“……”

  阿陌:“……”

  “你……”北羽菱吃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将军不说了,他想,那傻书呆,都不知道我认得他的字。

  他四处看了看,问:“沈牧呢?”

  北羽菱不死心,“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我演技那么差吗?”

  将军挑眉。

  “算了算了,”北羽菱坦白道,“沈御史没来,这是我的主意。”

  将军:“有事?”

  北羽菱:“合作不?”

  将军被禁足在将军府。

  听闻是天子赐婚,将军却抗旨不受。

  听闻北尧公主刁蛮骄纵,不满将军与一青楼女子不清不白,害了人家姑娘性命,将军肝肠寸断,才抗旨拒婚。

  天子怒斥将军儿女情长,罔顾大局,责他回府思过。

  大虞将士愤愤不平,差点披盔带甲去宫门前替将军叫屈,被副将陈檐连打带骂赶回来了。

  将军在府里被他舅舅追着打。

  “臭小子你站住!胆肥了?!敢糊弄你舅舅!”司徒峰怒气冲冲,提着刀满院子追将军,“我就奇怪了,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姑娘,怎么不娶进门来,原来都是诳骗我的!”

  将军一边跑一边后悔。他娘走得早,舅舅待他如亲儿子,当初听说他看上青楼姑娘也不恼,说只要姑娘人好就行,不必在意出身。他看舅舅乐得合不拢嘴,都没敢告诉他那是别人的媳妇。

  今日司徒峰听闻云浅让北尧公主给害了,气得提刀就要去找北尧人算账。他就这一个外甥,怎么能叫外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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