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 第44章

作者:四月流春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架空

  “嗯。你离开时要小心,仔细被侍卫发现。”

  “知道!”

  卧房静悄悄,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

  瑞王平躺,内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合上眼睛不久,便沉沉入眠。

  昏暗中,宋慎睁开眼睛,目光深邃,炯炯有神,轻轻为对方掖了掖被子。

  翌日·清晨

  初夏,朝阳明媚,紫藤阁后院竹苑的竹林绿意盎然,茂盛枝叶在晨风中摇晃。

  义弟进宫为皇帝治病半个月,周彦清和夏莉等人提心吊胆,唯恐老皇帝撑不住驾崩了,怕新皇迁怒于大夫。

  万幸,义弟平安回家了。

  周彦清起了个大早,督促厨娘做了满桌义弟爱吃的早点,左等右等,却不见义弟下楼。

  “那小子,怎么还不下来吃早饭?”

  “睡懒觉了吧。别管,让他好好儿休息,咱们先吃。”夏莉埋头喝燕窝粥,“唉,给皇帝治病,多艰难呐,小师弟在宫里待了半个月,想必吃不惯也睡不香。”

  周彦清自是心疼,却摇摇头,“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醒他,吃饱了再睡嘛。”

  说完,他撇下夏莉,快步登上二楼,敲门唤道:“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该吃早饭了!”

  他敲了又敲,毫无回应。

  “嗳,睡成猪了吗?”

  周彦清逐渐起疑,使劲一推,门没锁,一推便开了。

  他纳闷进去一看:床是空的,被窝是乱的。

  伸手摸了摸,被窝内一片凉意,毫无温度。

  显然,卧房主人早已起床了。

  “奇怪,人呢?哪儿去了?”

  周彦清弯着腰,顺手整理被褥,动作突然一顿,暗忖:莫非……又去瑞王府了?

  刚从宫里回家,只待了一晚,大清早就迫不及待去找赵泽琛了?

  岂有此理!

  周彦清勃然变色,狠狠把被褥一扔,心霎时比凉被窝更凉。

  他怒火中烧,困兽般急促踱步,猛地停下脚步,忍无可忍,抄起桌上茶杯,暴躁一砸!

  “当啷~”一下,茶杯应声而碎。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赵泽琛,你到底凭什么?

  周彦清嫉恨黑着脸,在义弟房里踱来踱去,顷刻后,他瞥见被褥堆里露出一个筒状物。

  “什么东西?”

  他拿起,展开一看:是一幅山水画,隽雅写意,并无落款。

  但周彦清直觉断定:此乃瑞王手笔。

  赵泽琛,值得你早饭也不吃跑去探望?他的画,值得搂着睡?

  周彦清怒不可遏,双手颤抖一撕——

第42章 情蛊

  撕!

  撕烂!

  撕它个稀巴烂!

  或者,一把火将它烧成灰, 避免碍眼!

  周彦清怒气冲冲, 双手颤抖, 攥着瑞王的画作,狠命一撕,盛怒之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毁了这幅画!

  但, 他愤怒中抓住的是同一侧卷轴的两端, 上等贡品,韧木材质古朴雕花,他的手颤抖无力, 第一下没能撕断韧木轴。

  第二下,第三下,仍未能毁坏。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怒火熊熊燃烧,理智却在撕毁失败后缓缓回归, 犹豫想:毁它容易, 却难收场。

  假如真撕毁或烧毁了这幅画,等义弟回来,我该怎么向他解释?

  “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彦清牙齿咬得“格格”响动,沮丧叹了口气,泥雕木塑般, 思考半晌,最终咬咬牙,憋屈整理瑞王画作,把它恢复原样放回原处,然后收拾方才砸了泄愤的茶杯碎片。紧接着,他悄悄从库房里拿了个一模一样的茶杯,照原样摆在桌上。

  哼,来日方长,赵泽琛,你等着!

  周彦清打起精神,仔细整理义弟卧房,确认抹除了一切可疑痕迹,才放心离开。

  老皇帝病倒,休养期间,朝政一直交给皇长子管理,各派夺嫡势力煎熬筹划,宋慎隔三岔五进宫请脉,屡经刁难,屡次脱险,逐渐声名远扬。

  入夏后,天气越来越炎热,都城处处蝉鸣不休,商贩开始售卖各式瓜果与甜汤、凉粥等解暑食物。

  瑞王府的冰窖开了,天天凿冰供厨房使用,瑞王因患心疾,不宜用冰,厨子们却挖空心思琢磨冰镇食物,暗中争相讨好宋慎。

  讨好宋大夫,等于讨好殿下,府里谁也不敢得罪殿下器重的门客。

  六月下旬·傍晚

  日色西斜,却仍是暑气逼人,热得马儿“呼哧呼哧~”喘息。

  “吁!”

  宋慎勒马,惯常独来独往,停在了王府门外。

  “哟,宋大夫!”

  “神医,几天没见了,最近可好?”

  门房小厮颠颠儿迎接,争着行礼问候,抢着给王府大红人牵马。

  “外头热,快请进府里坐。”

  “神医,请。”

  “热坏了吧?小的给您擦擦汗?”

  ……

  宋慎从不端架子,随和健谈,出手打赏时又大方,自然深受王府下人重视。他神采奕奕,大步如飞,佯怒嘱咐:“又来!哪儿有‘神医’?记着,只能叫‘大夫’!”

  “哎哟,皇城谁不知道您医术高明?纷纷夸您华佗在世呢。”

  宋慎天生不甚在乎名誉禄利,摇摇头,“过奖了。宋某行医的资历尚浅,诸如‘神医’、‘华佗在世’这类高帽子,实在当不起,宋某怕被压死。”

  “当得起,当得起!”

  小厮殷勤引路,不遗余力拍马屁,你一言我一语,恭维道:“如今,不仅皇亲国戚,连圣上都信任您的医术,南玄武堂的门槛,几乎被求医的人踏平啦。”

  “宋大夫仁心仁术,简直是扁鹊重生。”

  “小人上次中暑,去贵馆看病,抓了几服药,药到病除!”

  ……

  宋慎熟门熟路,大踏步走向后园竹楼,为了耳根清净,爽快掏出一些碎银子,“行了,我认得路,你们忙活去吧。”

  “多谢大夫打赏!”小厮如愿得了赏银,眉开眼笑,毕恭毕敬鞠躬,“谢谢神医。”

  此时此刻·竹楼露台上

  树丛与竹林环绕竹楼,枝繁叶茂,浓密树荫掩映下,五皇子和七皇子靠着露台栏杆,摇着折扇观察下方,小声交谈。

  “五哥,看见了吧?”七皇子兴奋耳语说:“瑞王府的下人,争相巴结宋大夫,啧,他的地位,几乎与咱们四哥平起平坐了。”

  “七弟,少胡说。”五皇子扭头,望了望凉亭内品茶的瑞王,“仔细被四哥听见,训你一顿。”

  “谁胡说了?事实而已!”

  七皇子收起折扇,敲了敲栏杆,感慨道:“这儿,原本是个水榭,四哥为了哄宋大夫高兴,竟在隆冬腊月下令,拆了水榭改建竹楼,甚至冒着寒风大雪,亲自督建。”

  “另外,四哥为了他,先后得罪大哥和二哥,啧啧,那阵仗,那架势,活像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哎唷,从前真没看出来,四哥温文尔雅,为了一个门客,居然那么豁得出去!”

  “老七,你愈发爱胡说了。”五皇子环顾竹楼,慢悠悠反驳:“四哥一向喜欢清幽雅静,他是为了自己的兴趣,才决定建造竹楼,与宋大夫无关。”

  七皇子斜睨,“装什么糊涂呐?小弟都看出来了,不信你看不透。”

  看破了,非得说破吗?五皇子笑而不语。

  少顷,无人阻拦的宋慎径直登上露台,踏出厅门一望,意外愣了愣,暗忖:五皇子和七皇子在此,下人怎么没告诉一声?早知道,我就回医馆了,以免打扰他们兄弟小聚。

  见了面,不得不打个招呼。

  宋慎定定神,朝两个皇子走过去,抱拳行礼,“草民宋慎,见过二位殿下。”

  “宋大夫,无需多礼。”五皇子若无其事,七皇子笑嘻嘻,扇子指向角落凉亭,“瑞王在亭子里呢。”

  除了庆王和瑞王,宋慎与其余皇子并无私交,佯装看不懂七皇子意味深长的眼神,后退一步,“抱歉,草民不知道二位殿下在此,打扰了,您三位请继续聊,草民告辞。”

  “哎,回来,本殿下有事找你!”七皇子招招手,“走走走,去凉亭里坐下谈。”

  宋慎纳闷问:“不知七殿下有何吩咐?”

  “本殿下的私事,怕宋神医借故推辞,特地请了瑞王当说客,希望神医能替本殿下解决难题。 ”

  “您说笑了,宋某医术浅薄,万万当不起‘神医’称号。”

  “实至名归,何必过谦?神医,快点儿。”

  七皇子走进凉亭,落座,朝瑞王笑了笑,“四哥,你一定要帮帮小弟。”

  瑞王严肃道:“我并未答应当说客。”语毕,他温和对五皇子和宋慎说:“坐,都坐。”

  “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