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晓生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黄东玄双手接过诏书和令牌,意气奋发道,“可让老子盼到了!劳烦帮我给陛下带个话——就让陛下等着我的捷报吧!”
早在朱瑙让卢清辉在陈国进行布置时,就已命人通知黄东玄,让他随时做好对陈国全面开战的准备。这几个月来,黄东玄修缮战船,勤奋练兵,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于是数日后,黄东玄命人杀鸡宰羊,犒劳三军。随后,上百艘战船被推入长江,训练有素的大军登上战船,顺着滚滚江流直奔江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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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
田畴带着一批人站在淮河边,不知过了多久,河对岸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是谢无疾带着新增的兵马到了。
田畴下令道:“去帮他们渡河。”
由于他们早就控制了淮南,在接到朱瑙的命令后他们就在淮河上架起了几座木桥,方便新来的兵马渡河。在田畴带人的帮助下,谢无疾的大军很快连人带辎重一起顺利渡过了淮河。
两军会师,谢无疾与田畴碰头。
田畴扯出一个略有些勉强的笑容,道:“谢将军,走吧,先安顿好大军,我再与你交接。”
田畴已在淮南经营了一段时日了,如今朱瑙换将,田畴要交出指挥权,有许多事务要与谢无疾交接。
等安排好兵马扎营,谢无疾与田畴进入将军帐,田畴正欲取出军中的账目、地图等公文交给谢无疾,谢无疾却先取出了一份诏书递给田畴。
“田将军。”谢无疾道,“你夺回徐州,平定淮南,抚慰民生,立下大功。陛下极是高兴,已下诏对你进行封赏。”
田畴忙接过诏书打开看,看完后,他脸上那丝勉强很快褪去,变作喜出望外。
原本被换将田畴是深感惋惜的,若能让他带兵一路打进江宁府,灭掉陈国,是多大的功劳啊!可惜朱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他在淮南的作为朱瑙全部看在眼中,极是赞赏,下诏对他加官晋爵,将他封为万户侯!朱瑙还许诺给他几个名额,让他提携他的心腹日后也能官途坦荡。
这样的犒赏或许比不上最终灭陈的功劳,但比起他现在已经做的,无疑已是极重的恩赏和弥补了。田畴明白,朱瑙并非不器重他,否则当初也没必要派他出征淮南。如今换谢无疾为将,朱瑙有别的考虑,而且谢无疾对江南的地形、形势和对权贵们们的了解无疑生过任何人,没人比他更适合讨伐陈国的任务。
几日后,田畴将大军的一切与谢无疾交接完毕,带着一队亲兵渡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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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
“报——”一名探子冲入帐中,急急禀报道,“谢常侍,柳校尉,谢无疾已命大军向东北行进,准备绕开潞州,直奔江宁!”
谢无尘与柳惊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吃惊,脸色也不好看。
原本还是田畴在淮南坐镇的时候,他们几次出兵试图将蜀军赶回淮河北岸并且攻占徐州,但是战事进展得并不顺利。
田畴十分狡猾,并不在淮南与他们正面交战,而是保存实力地你进我退。可一旦陈军意图渡河,田畴马上在淮河边立起铜墙铁壁,让陈军撞得头破血流。一个多月过去,陈军甚至都没能将南岸的蜀军全部驱逐,更别提摸到徐州了。
而谢无疾前来接替田畴后,谢无尘的神经更是崩到了极致,每日派探子十几趟来回淮南,紧盯谢无疾的一举一动。
朱瑙已经对陈国宣战,谢无疾的到来也意味着蜀陈大战的正式开始,谢无尘本以为谢无疾会先对他下手,却没想到,谢无疾竟然打算撇下他不管,绕开潞州,直取陈都!
——这便是拿不到徐州的陈**队的被动之处了。整个淮河以南,没有崇山峻岭,没有湍流大江,也就没有了战略要地。谢无疾有太多路可以直通江宁,完全可以绕开潞州,根本不屑于跟谢无尘在此浪费时间,消耗兵力!
这个消息让柳惊风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又多了一些时间;却让谢无尘咬牙切齿,即便他明知他不如谢无疾,却也痛恨谢无疾对他的不屑。就像谢无疾从来没有为弑兄之事说过一个字,仿佛死了就死了,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再去查!”谢无尘恶狠狠道,“务必查清楚他打算走哪条路!”
“是!”探子又飞马而去了。
探子离开后,柳惊风问道:“老七,你是打算截他的后路?”
谢无尘道:“当然!”
一旦查清楚谢无疾打算从哪条路进军江宁,谢无尘就出兵去截断他运送粮草的后路,以阻碍他进军江宁的脚步。
柳惊风苦笑道:“谢十二他身经百战,我想他对此一定会有所防范的。”
谢无尘皱眉瞥了他一眼,道:“所以呢?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柳惊风缄默。
须知这次谢无疾来淮南又带了上万兵马增援,以他们的兵力如果主动去和谢无疾正面交战,无异于飞蛾扑火。可他们又不能坐视谢无疾长驱直入江宁,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阻碍谢无疾的脚步。
但滑稽的是,既然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无疑,谢无疾闭着眼睛也猜得到,并且一定会有所防范。于是他们其实只是在坐以待毙和飞蛾扑火之间做选择。
谢无尘选后者,他或许是相信自己能撞出一条活路,又或许他只是认为前者根本不是一个选择。
两日后,查明谢无疾行军路线的谢无尘派出一队兵马,悄无声息地向谢无疾的运粮队伍摸了过去。
……
……
傍晚时分,谢无尘焦急地站在城楼上等着,柳惊风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
终于,远远的有数人骑了回来。
待那几人来到城楼下方,谢无尘看见他们的狼狈模样,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下令道:“开城门。”
很快,回来的残兵败将被带到了谢无尘和柳惊风的面前。
“谢公,柳公,”领队的军官扑通一声跪倒在两人面前,悲愤道,“我们中了谢无疾的埋伏,弟兄们被杀被擒,只有我们几个顺利逃回来,向谢公和柳公报信……”
暮色下,谢无尘的清秀的面庞苍白如纸。在偷袭的路线和时机上,他已经做了最小心的布置,却仍然中了谢无疾的埋伏。或许是谢无疾很了解他,又或许谢无疾真的料事如神。
良久,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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