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替身为后 第37章

作者:唐一张 标签: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阴差阳错 古代架空

  靳久夜闻言, 低头看了一眼那本书册,瞬间意识到什么,赶紧往背后一收。

  贺珏上前捉住了男人的手, “朕都看见了, 藏什么藏?”

  将那本书从靳久夜手里一把夺过来, 并扫了一眼男人, “你竟然有这种书?还是两个男人?”

  贺珏翻了两下, 顿时耳尖都红了, 却装作一副正人君子见怪不怪的样子,“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靳久夜道:“没怎么看。”

  “没怎么看?”贺珏挑眉, 又朝窗外点了点下巴,“那你看看外头,月亮圆不圆?”

  靳久夜走过两步,认真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 “主子, 今日十五,月亮很圆。”

  “那就是了, 这都后半夜了,手里拿着本这个书?”贺珏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嘴角笑得几分意味深长,“朕的影卫大人, 你寂寞跟朕说啊, 朕也好陪你共同探讨探讨……”

  靳久夜连忙解释:“不是, 属下只是学习。”

  “学习?”贺珏挑着尾音重复,语气里根本不信。

  靳久夜点头强调, “学习。”

  贺珏玩笑取乐的心思消失了,他正色道:“为什么学习这个?”

  靳久夜垂下眼眸, 默了一瞬,才道:“作为主子的妃嫔,总会有侍寝的时候。”

  “你……”贺珏胸口一烫,看男人的眼神都变了,“你是想……”

  靳久夜道:“这是敬事房的规矩。”

  突如其来的滚烫心思被这句话浇灭,贺珏突然怒上心头,“所以这本书册是敬事房送过来的?”

  靳久夜点头。

  贺珏手指紧紧抠着那本书的封皮,“靳久夜,你便一点都不在乎么?”

  “在乎什么?”靳久夜抬眼。

  从那样沉黑的双眸里,贺珏分明看不到一丝的羞涩与委屈,他那样平静,那样无畏,那样坦然。

  贺珏忍不住问:“倘若敬事房的人,立刻制了你的绿头牌,要你为朕侍寝你也不会拒绝?”

  靳久夜看了一眼贺珏手中的书册,“属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将图看完。”

  这就是应允的意思。

  贺珏没来由的更生气了,他明知道靳久夜是个什么心思,上次就从他口中得出答案,可再一次面对同样的问题,贺珏仍然忍不住涌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歘的一声,书册被扔到了地上,贺珏抬手,这几天日日戴在手上的佛珠显露了出来。

  他递到靳久夜的眼前,“夜哥儿,你猜这是什么?”

  靳久夜很快认出,“许是菩提子。”

  贺珏冷哼一声,“你眼神挺好,为什么心是被蒙住的?这十二颗佛珠,每一颗上都刻满了清心经,朕每日都摸着,连上朝都不例外。若稍有火气,便静心默念一遍清心经。”

  靳久夜问:“主子为何如此?”

  “自那日朕酒醉犯浑,对你做了出格之举,朕便命人从库房里找出来戴上了。”说到这里,贺珏特别看了一眼靳久夜,靳久夜则看着那串佛珠,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朕说过要给你一个交代,朕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时刻在问自己的心。朕不敢来见你,因为朕……”贺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堪地收回手,捂住自己的眼,怅然转身。

  “朕是一个混蛋,竟然对自己的生死兄弟有了别的心思……”贺珏深深叹气,沉默半晌,平复了一些情绪,然后捡起地上的书册,扔到一旁的桌上,“敬事房的人,以后你不必见了,这书,你也不必看。”

  他背对着靳久夜,话已至此,他更不敢去看男人的神色,不敢去想男人会如何看待他。

  或许在这一刻,靳久夜便会觉得自己恶心,龌蹉,卑鄙无耻吧。

  “朕走了。”贺珏大步往屋外走,走得又快又急,灯火在他经过时摇曳了一下,仿佛快要熄灭了一般。

  也就是在这时,长久沉默的靳久夜突然开口:“主子,别走。”

  贺珏当即站住了脚,心在狂跳。

  靳久夜走上前来,轻轻扯过贺珏的手臂,将人扯得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相视。

  “如果是因为那晚的事……”男人的目光落在贺珏的手腕上,伸手将那串佛珠摘下,“属下真的不介意,主子不必惩罚自己。”

  “可是朕介意!”贺珏拽住了佛珠,不让男人拿走,“靳久夜,你到底明不明白朕对你是什么心思?”

  靳久夜不敢用力去反抗贺珏,两人便就一串佛珠拉锯着,最终靳久夜道:“不论主子是什么心思,属下都心甘情愿。”

  叭嚓——佛珠手串断了,一颗颗落满了地,滚得到处都是。

  贺珏伸手拽起靳久夜的领子,恶狠狠道:“心甘情愿?呵,所以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敬事房拿给你看这样的书?一点都不在乎宫里的人叫你靳娘娘?一点也不在乎朕无缘无故毫无交代地亲了你?这就是你的心甘情愿?”

  “主子……”靳久夜没有反抗,任由贺珏抓着,“主子你怎么了?”

  贺珏没说话,只一双眼睛红得厉害,是怒极了的。

  “让属下进后宫担一个妃嫔的名头,是主子的命令。”

  刹那间,贺珏意识到了一切的根源,手上的劲儿就松了,他的眼仍然红通通的,教人看得害怕。

  他一直都知道,错的是自己,与靳久夜本就没什么关系,是他先起了心思动了情,是他先破坏了这场任务的规则,是他先假戏真做的,是他遵从潜意识亲了靳久夜。

  他懊悔的是自己,怪罪的也是自己,从来不是靳久夜,靳久夜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

  然而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把最负面的情绪发泄给对方。

  贺珏闭了闭眼,他下意识想要去摸手腕上的佛珠,可佛珠散落了一地,手上只有空空一片。

  随后,他听到了靳久夜恭顺的声音,“属下只是在做一个妃嫔该做的事,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主子请明言。”

  “你还要朕明言么?”贺珏苦笑两声,眼神哀伤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朕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清楚么?”

  靳久夜摇头,“属下不知。”

  贺珏怔愣片刻,胸腔里再次涌出一股怒火。

  他不喜欢靳久夜茫然无知的态度,不喜欢他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喜欢他的平静与毫无波澜。

  自己纠结了那般久,叩问自己的心那般难,可这人,事到如今还敢回答不知!这二字,就像一把利刃戳穿了贺珏的心脏,他又怒又痛。

  他想问为什么,他想问那日在永寿宫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他说他没有把靳久夜当做任何人,他说要给对方一个交代,这背后的含义,靳久夜为何能做到全然视而不见?

  可是他却问不出口,也就在那一瞬,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怒火究竟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靳久夜只是把他当做主子,只是把自己当做影卫,只是在执行任务,执行一个哪怕付出身体与清白也在所不惜的任务。

  如果自己不是他的主子,如果他的主子是另外一个人,靳久夜同样会答,心甘情愿。

  这才是他的愤怒。

  “那朕今日便让你彻底知道!”贺珏突然拽住靳久夜的肩膀,带着人往床那边去,靳久夜抓着贺珏的手,“主子你要做什么?”

  贺珏将人摔到床上,松软的垫子让靳久夜的身体弹了一下,随即贺珏压了上来,“朕想睡你!影卫大人,朕现在就想睡你!”

  “唔……”话语被堵在嘴里,靳久夜先是挣扎了一下,可很快就顺从了。

  “朕戴上那串佛珠便是在无时不刻提醒自己,你在我贺珏眼中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朕不能凭借自己是主子的身份就对你为所欲为!可是今日,是你亲口叫朕别走,是你亲手将那佛珠摘下,是你亲身要朕明言的。”

  “满意吗?朕的影卫大人。”贺珏吻毕,盯着靳久夜的眼睛说道,“这次朕没有饮酒,这次齐乐之的大婚已过,你应该听得清楚,朕叫的是你的名字。夜哥儿,其实那天夜里朕一直叫的是你的名字,不是吗?”

  “……是。”靳久夜艰难地承认。

  “那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贺珏的身体死死压在靳久夜的身上,两人的呼吸彼此缠绕着,靳久夜微微垂着视线,焦点落在贺珏的下巴上,没有与人直视。

  “属下……“靳久夜顿了顿,“属下还没有学习。”

  贺珏的脑子空白了一下,才明白靳久夜说的学习是学什么,不正是那本秘戏图吗?

  原来他是担心自己没准备。

  贺珏忽然笑了,“夜哥儿这几日一直在努力学习,是否就等着朕让你侍寝?”

  靳久夜没有说话。

  贺珏伸手摸了摸靳久夜的眼,“哥,看着我好吗?”

  靳久夜抬眼,视线直视贺珏的眼睛,他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很快又垂下眼眸。

  一个极短的对视,让贺珏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都挥之远去,他只觉得心口一颤,有什么东西发了芽生了根,瞬间茁壮茂盛,再也拔不出来了。

  “夜哥儿。”

  “嗯。”

  “夜哥儿。”

  “嗯。”

  贺珏唤一声,靳久夜便应一声,连唤了十数次,贺珏终是叹了口气,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靳久夜脸上的那颗颜色极淡的泪痣。

  动作分外怜惜,目光无比温柔。

  “朕幼年曾去过长安巷冷宫,听那边的老宫人讲了一下午的话。他们说,若对一个人起了心思想睡他,那便是喜欢了,若对一个人起了心思想睡他但又有顾忌不敢睡,那便是爱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你的泪痣很漂亮。”

  贺珏从靳久夜身上起来,伸手将人也从床上拉起来。一轮圆月挂在窗外的天幕上,整片天空纯净得如同一块墨布,恰如贺珏说的话,月色真的很美。

  “那朕就先回去了。”贺珏准备回勤政殿,突然咕噜噜几声肚饿响声传来。

  他下意识捂住腹部,尴尬地看向靳久夜,“朕,晚上就喝了一碗汤。”

  靳久夜道:“属下也吃得不多。”

  “那……”贺珏眼睛亮亮的。

  靳久夜无奈地点头,“好,属下去御膳房拿吃食。”

  “不,这次朕跟你一起去。”贺珏再也不想让靳久夜一个人去做某件事了。

  两人一路潜伏进御膳房,半夜黑灯瞎火,他们偷偷摸摸地搜寻着,贺珏跟在靳久夜身后,问:“带火折子没?”

  “带了。”靳久夜犹豫了下还是点燃,很快周围亮起一小团光。

  贺珏很喜欢看靳久夜被光笼罩着,好像他是个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于是忍不住提起一些往事,“夜哥儿,你还记得有一次你来御膳房,惹得羽林卫追了你大半个皇宫么?”

  靳久夜很快想起,“是,就是那个林持发现的。”

  “对,那时候林持还只是个小小的羽林卫,刚进皇宫不久吧。”贺珏从灶锅里端了一盆还带有温热的卤猪蹄,“不过朕后来听说了,便想这个林持当真是个人才,能发现夜哥儿的踪迹必然有几分真本事。”

  “所以主子一登基,便提拔他做羽林卫首领?”靳久夜毫不客气地将剩下一盆卤猪蹄也端了起来,贺珏惊讶道,“这约莫是吴大禄自己备下的,一盆也不剩么?”

  靳久夜想起吴大禄,一个肚肥腰圆的宫人形象出现在脑海中,“他长得挺胖,该减减肥。”

  “好吧,都听夜哥儿的。”贺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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