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刀
包器点头,同时屁股颠了颠,又感受了一番。
忽然,韩若壁问道:“‘小五哥’,你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把‘小五哥’的那块木头拿到手中仔细瞧看起来。
木头上似乎刻着五个连在一起的、象波浪一样的突起,因为刻得很粗糙,加上还是半成品,所以只凭眼力瞧,说不准是什么东西。
舍了包器,来到韩若壁身边,‘小五哥’笑道:“是五座山峰。我没事刻着玩儿的,让朋友见笑了。”
脑中灵光一闪,黄芩插话道:“这五座山峰是代表了你们五个兄弟吗?”
别有意味地瞧了黄芩一眼,‘小五哥’不答反问道:“不知这位客人尊姓大名?”
黄芩道:“在下黄芩。”
‘小五哥’冲黄芩拱了拱手,又转向韩若壁道:“这位呢?”
“在下姓韩,名若壁,如蒙不弃,‘小五哥’可以叫我韩大侠。”
‘小五哥’点了点头,称呼了一声,道:“韩大侠。”
黄芩道:“我们一直跟着包兄弟叫你‘小五哥’,也不知你姓甚名谁?”
‘小五哥’笑道:“我姓王,名直,不过,四位哥哥都叫我‘小乙’,兄弟们则叫我‘小五哥’,‘王直’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了。“
黄芩想了想,道:“那我们还是叫你‘小五哥’吧。”
王直道:“好啊,也显得亲切些。”
歪着头,又瞧了瞧那块木头,韩若壁摇头道:“龙霸浩海,船走南洋,既然起名‘五龙船’,船上主事的汉子自然是不折不扣的五条蛟龙,与山峰何干?”
王直伸了伸舌头,调皮一笑,道:“老实说,‘五龙船’这名字是大哥给起的。我们船队里一多半的船都是大哥的。”言下之意,船是谁的,谁就有权给船起名字。
听出他别有心思,黄芩‘哦’了声,道:“那么,如果让你起,你会起什么名字?”
王直的眼光中露出无限向往之色,道:“不怕你们笑话,若是让我起,我就起名叫‘五峰船’。”
黄芩道:“为何?”
王直道:“江海缺的是什么?不是霸气,而是沉稳,如果一条船行走于江海之间,还能沉稳如山,挺立如峰,那就一定会成为江海贸易的终极老大。”
黄芩哈哈笑道:“终极老大?老大就老大,还‘终极’?听起来,‘小五哥’的志向却是相当不小啊。”
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家的脸颊,王直不好意思地笑了,道:“算了吧,虹搭的桥不能走,蛇扮的绳不能抓,到目前为止,我连一条船也没有,不过是瞎想想,做做白日梦罢了。”
韩若壁摇头道:“‘小五哥’太谦虚了,想你年纪轻轻就已是‘五龙船’上当家主事之人,足见能力超群,前途不可限量。”
黄芩也点头道:“不错,我看好你。”
一句‘我看好你’说得王直的心头热乎乎的。
包器也从西洋椅上站起身,笑道:“咱们‘小五哥’的能耐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那件事,你们尽管请他帮忙好了。”
王直忙道:“帽子戴得太大了,可是会遮住脸的,我年纪还小,脸不够大,包大哥千万别叫我没了脸才是。”
包器听言又笑了起来。
知道对方仍需多方试探,不可能这么快信任自己和黄芩,是以,急了反倒不好,韩若壁便没有立刻说明所求之事,而是随便闲谈起来。
说话间,伙房派人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小五哥’领客人去吃了。
王直答了声“知道了”,随及当前带路,将三人领至一间大石屋内。
这间石屋比刚才那间要大上不少。里面,一张大石桌上摆着八个菜,其中有六个是各色海货,还有一盘豆腐、一碗时蔬,桌边有桶,桶里是饭,边上搁着盛饭的木勺儿。几人就座后,王直热情地招呼大家吃食。
望着一桌子菜,包器皱了皱眉,道:“我说句话,‘小五哥’别觉得不好听。”
王直全不在意,道:“什么好听不好听的,包大哥尽管说。“
包器十分不快,道:“记得上次我来时,和你们哥儿几个喝了个不醉不归,怎的今次却一点酒也没有了?莫不是四位当家的不在,‘小五哥’有意怠慢我们吧?”
“好汉没有酒,枉在世上走,没有酒确实是委屈了几位。不过事出有因,还请包大哥听我解释。”王直眉宇带笑,四平八稳道:“最近,哥哥们带着船队出海去了,家里留守的人太少,防卫方面难免有所欠缺,为防万一,我特地严明纪律,在岛上临时颁布了几项禁令,这‘禁酒令’便是其中之一。”
顿了顿,他又道:“禁令是我颁的,我若不带头遵守,拿什么服众?所以,这一顿是万万不能有酒了,还请包大哥见谅。”
包器听完,释然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小气了。酒这玩意儿,不喝不痛快,喝痛快了却容易误事,特殊时期有特殊禁令,咱们当然应该客随主便,一律遵守。”
“能得包大哥体谅,我就放心了。”指点着一桌子菜,王直一面笑一面道:“人手不够,热菜、冷菜就一起上了,大家都不是外人,这添饭的活儿嘛,就当在自己家,各自动手,也随意些。”
几人频频点头。
黄芩盛了满满一碗饭,就着桌上的菜,滋滋有味地吃了起来,似是忘了来此何事一般。
不知是受了感染,还是感觉饿了,韩若壁也跟着盛了饭,几口菜,一口饭地吃了起来。
见旁人都不说话,包器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说,也就专心去填自己的肚子了。
一面吃着连名字也叫不出的海货,韩若壁一面赞不绝口道:“人人都道‘山珍海味’,可要我说,这‘海味’比‘山珍’更胜一筹啊。你可知道,我本来是最不喜食江河里的鱼、虾的,但没想到同样的东西到了海里,味道就着实不一样起来。”
王直闻言,哈哈一笑,道:“你是不常吃的,我们天天吃这些个东西,早就腻味了,平日里瞧见鱼呀虾呀贝呀的,简直一点儿胃口没有。倒是一想起家乡的油煎毛豆腐,口水就往下流。”
黄芩‘咦’了声,道:“油煎毛豆腐?莫非你老家是安徽的?”
王直讶然笑道:“这么看来,你跑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也不少吧,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油煎毛豆腐’是安徽的一道吃食?哈哈,我确是从安徽出来的。”
黄芩笑了笑,道:“安徽到这里,相隔有万里了吧,你小小年纪,如何能跑得这么远?”
王直摇了摇头,苦笑道:“命苦,说来话长,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