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步且歌/是不存在的
“惭愧,大哥身有不便,还在车上。”柳渊说完,朝身后众人道,“去将铁鲲鹏推下来吧。”
谢重明一听,忙让身边手下也去帮忙。又吩咐人去帮柳家把车马停好。
柳希夷没有再坐那普通轮椅,而是换上了铁鲲鹏,昨天那么一闹,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换上铁鲲鹏,若是身旁无人,好歹也还能有些自保之力。
摧锋看他们去搬铁鲲鹏,便上车扶了柳希夷下来,又抱他坐到铁鲲鹏上,站在他身后轻声道:“还难受么?”
柳希夷颜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有些不舒服,闻言摇摇头:“闷的,下来透透气就好了。”
谢重明又来与柳希夷打个招呼,接着便带众人拾级而上,步行进堡。
谢家当年在中原,虽然比不上六大世家那样的大家族,却也还是有些分量的。这一代的家主谢灵犀跟柳希夷爹亲柳长海也有些来往,既然算得上是相识,谢家招待得也非常用心。设了宴给他们接风洗尘,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只是一直未见到谢灵犀的人。
柳希夷问了谢重明,才知谢灵犀出门未归,还要等正午之后才能回来。于是他喝完药,便安安心心去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正好就能去拜见那位谢家家主了。
柳渊先来叫柳希夷起床,敲门时还见摧锋在外守着,不由腹诽两句。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在以柳家大少爷的贴身护卫自居了,成天围着人转。身为柳希夷的亲弟弟,他能不担心么?
不过若摧锋真没打什么小算盘,他对此倒也还喜闻乐见。毕竟有那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旁,他也不用成天惦记着大哥的安全了。
引路之人带着他们三个到了会客厅,那里面坐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人锦衣玉冠,方正的脸上栽着些黑胡须,一双鹰目极是锐利,便是这白水堡主人谢灵犀了。
柳希夷见了人,便颔首道:“见过谢伯伯。”
谢灵犀招呼道:“你是希夷吧?快过来坐。”
柳希夷点点头:“是小侄。”
三人上前去,柳渊依言坐下,却不见摧锋动作,柳希夷忙一回头,轻声道:“坐啊。”
摧锋只把自己当下人,自然不会主动上前落座,听柳希夷这样一唤,才听话坐下。
谢灵犀看了他们三人,笑道:“跟你父亲打交道那么多年,都只听过你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你。今天可算是见着了……另外这两位是?”
柳希夷便给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弟柳渊,今年十五,尚未取字。”
谢灵犀打量柳渊一眼,道:“果然一表人才啊,怪不得能被隐山书院那洛先生如此看重。”
柳渊低眸一笑:“谢伯伯过誉了。”
谢灵犀抚须,又看向柳希夷身后的人:“那这位是?”
“他叫摧……”柳希夷想起谢家与死魔城也交过手,定然对“摧锋”这个名字无比熟悉,忙改了口,“翠峰,柳翠峰,是我远方亲戚,前几代就分了出去。这次回到蓝溪正好遇上我要出远门,就跟我一同过来了。”
这胡话还是编得面不改色。
谢灵犀道:“原来如此,那也能称一声‘贤侄’啊。”
摧锋僵了一下,还是也跟着叫了一声“谢伯伯”,弄得柳希夷险些笑出来。
客套完了,柳希夷便道:“本也不是非要见伯伯不可,然而我路上遇到些马匪劫掠,想着附近就是白水堡,有谢家能做个主,便将人押过来了。这事还是由伯伯来做主好。”
谢灵犀了然道:“这一带人烟稀少,但又常有商队路过,路上就容易被马匪滋扰,很多人不得不向白水黑石两处求助。附近百姓也常常被抢,三天两头就来这里告状,求我们给他们做个主。我们即在此处安家,自然要管,都跟那些马匪结下世仇了。现在隔几个月就要跟那些马匪大战一场,柳贤侄这回给白水堡帮了大忙啊。”
柳希夷点头:“能帮上忙就好,这些人就交给谢伯伯处置了……对了,我们此前审问过这些人,他们跟死魔城有了牵扯,谢伯伯可要留心些。”
“死魔城?”谢灵犀听到这三个字果然皱了眉,“这些响马子竟然还跟死魔城勾结了?”
“兴许是死魔城又想做些什么,便将这些小帮小派也收归麾下了。”柳希夷微一沉吟,又道,“总之还是该未雨绸缪,早些留意。”
“好,这事我知晓了,贤侄放心吧。”谢灵犀喝口茶润润嗓子,又问,“贤侄信上说只在白水堡留宿一夜?”
柳希夷道:“是,明日还需继续赶路。”
谢灵犀道:“这么着急么……若是不要紧,贤侄不如留下来玩几日,我让重明带你们到附近走走。”
柳希夷微笑摇头:“多谢伯伯好意,只是小侄尚有要事……而且伯伯能容小侄在这留宿一日,小侄已经万分感激了,哪里还好意思再麻烦伯伯一家。”
这地方离死魔城太近,还是少待几日好。
谢灵犀捋须道:“可惜……”
柳希夷道:“不过小侄还是有一事相求。”
谢灵犀道:“但说无妨。”
柳希夷道:“明后天就到黑石堡了,那边有许多珍稀矿石。您也知道,小侄平日里就喜欢弄弄这些机关机甲,缺不了好材料,便想去拜谒拜谒。可我都不认识陈家人……听闻白水堡与黑石堡向来交往密切,不知道伯伯可否能帮忙牵个线搭个桥?”
“黑石堡……”没想到谢灵犀闻言却是面露难色。
三人看他这个表情,都觉不对,柳希夷见状道:“谢伯伯,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谢灵犀叹气道:“现在我可不敢去黑石堡啊……我谢家跟陈家……本是有一门亲事,他家大女儿陈星儿与我家重明两情相悦,事都已经定了……”
“两情相悦?”柳希夷奇道,“那不是很好吗?”
谢灵犀摇头:“可是陈家从远房亲戚那里收养了一个孤女陈雪儿……这姑娘……唉,也不知是怎么了,缠上了我家老二谢长野,可长野不喜欢这姑娘啊。结果这姑娘就闹,说什么姐姐都能嫁为什么她就不能嫁,闹得我家长野为了避她,都离了白水堡。现在我和陈家都还不敢提星儿和重明成亲的事……”
他唉声叹气一阵,又道:“这算个什么事啊……一个收养来的孤女都那么能闹腾,要我说,当初他家就不该养那么个白眼狼来。”
柳希夷咋舌:“这也太……”
谢灵犀越想越恼,有些怒气冲冲:“他家就是心太好,连这种野娃都能给欺负到头上来。那姑娘也不是多喜欢我家长野,而是……她好像就只是想嫁人。”
“啊?”柳希夷更觉奇怪,他倒是见过很多不想嫁人,却又要被逼着嫁出去的,比如草原上那俩姐妹。这种不管怎样都要让自己嫁人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陈家问过她,是不是非长野不嫁。她想了几天,就说也不是,只要能嫁个大户人家,谁都行。”谢灵犀说到此处更是大怒,“你说气不气人,弄得长野都不敢回白水堡!结果她还不是真的喜欢长野。后来陈家给她办了几次比武招亲,她又嫌人家境不好……变着法子逃婚,陈家现在都有些信誉扫地,要抬不起头来了。这几天又要办一次……我说陈家还给她办这劳什子做什么,陈家主也是跟我唉声叹气,说他只想快点送走这煞星。”
柳希夷奇道:“既然如此……以家主之权将她逐出陈家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