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蛋
沈执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就知道了,以谢陵的脾气,顶多把他推床上狠狠惩治一番,于是便一本正经道:“我何时说过假话?帮不帮,一句话!”
“帮!”小十七咬牙,冒着被皇兄责骂的风险,先是探头看了看场上,见舞姬要退场了,于是趁着空挡,拉着沈执从屏风后面绕进场上。
沈执才一露面,立马吸引了场上众人的目光,元瑾眉头皱得紧紧的,原本还想借题发挥,结果看见小十七拉着沈执入场,还替他寻了个空位落座,倘若现在为难人,岂不是要连小十七一块儿为难了。
可要是不为难沈执,又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于是冷哼了一声。
小十七头一缩,没敢抬头,将沈执拉进场后,就赶紧老实坐下了。
沈执大松口气,低声道了句谢,不动声色地在场上逡巡一遭,见谢陵正好坐在对面。
简直天杀他也,离这么远,想说个小话都难。
小十七本就是王爷,如今虽未有封号,可仍旧坐在元瑾的下首。
沈执坐在此,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但他是小十七拉着入座的,旁人也不会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沈执的错觉,他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稍一抬眸,恰好撞入元祁沉沉的目色中,仅一眼,沈执赶紧错开目光,喝了杯酒压压惊。
元殊笑着同沈执道:“你怎么来了?还来这么晚?”
小十七眨了眨眼睛,抢在沈执前面解释道:“他早就来了,是我拉他出去放河灯了。”
沈执暗暗松口气,心想阿宝年龄小,心思单纯没坏心,他随口编瞎话,远比自己解释一百句还管用。于是笑着点头:“就是这样。”
他没见过元殊,也未有过什么交集,既不想费力巴结讨好,也不愿随意开罪。
今晚的接风宴原本就是替元殊准备的,沈执估摸着此次元祁诏元殊入京,无非两点原因,一是,上回薛迁受贿案,二是,留元殊在京城当个质子,如此一来,宁王就算想造反,也得考虑考虑膝下唯一一个儿子的小命罢?
如此一想,沈执又暗暗叹了口气,心道,皇室操戈,自古如此,不知何日能休。元祁此人城府颇深,不知道同宁王那个老狐狸比,到底谁能赢。
当然,这也不是他能随便干预的。
于是假借醉酒,寻了个空档出离席醒酒去了,打算差不多散宴了再回来,眼不见心不烦,皆大欢喜。
沈执离了席,一径走到了玉华殿后面的凉亭里,见太液池里的菡萏开得正盛,想起上回同谢陵深更半夜厮混,双双翻入红莲池中,将一池清水搅弄得天翻地覆。
第二天下人过来清扫,还以为府里进贼了,沈执好几天没敢正视红莲池,也好几天没敢正视莲花又粗又长的花茎,更是好几天不肯让谢陵碰。
说出来就是一把辛酸泪,鳖孙儿挺会玩的。
正想得入神,忽闻踩碎枯叶的声音,沈执霍然起身,警惕地道了句:“谁在那儿?”
“小主子的警惕性一如既往地高。”夏司从阴暗处缓步行来,侍卫打扮,一手拨开枝叶,面容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实话实说,夏司算沈执半个师父,对沈执不算坏,甚至偶尔还会
有一点小偏护。可能就是因为半师之谊罢,三年前夏司从背后打的那掌,格外地疼。
沈执复坐下,冷着脸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夏司道:“属下知晓小主子心里有气,也知你心里委屈。可您同皇上还有王爷,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谢陵同小主子不过就几年情分。倘若谢陵知晓小主子的身份,恐怕……”
这也是沈执一直以来很担心困扰的问题,他曾经想过无数种跟谢陵坦白的方式,可每次都被自己否决了。
他的身世见不得光,遭遇也不光彩。就连第一次进谢家的大门,也是怀有目的性的,准确来说,他就是处心积虑地接近谢陵,然后毁掉他。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一旦说出来了,就以谢陵的脾气,把他锁床上弄死都是轻的。
因此沈执是很不高兴的,他好不容易才跟谢陵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凭什么别人想毁就毁?
他霍然站起身来,眼珠子渐渐布满杀意,缓步向夏司逼近,低声道:“连你也要逼我?”
夏司淡淡笑道:“属下劝小主子不要胡来,你的武功是属下所授,即便早就出师,可致命的破绽还是很好找的。况且,属下跟随皇上多年,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宠臣,若属下死在小主子手里,皇上可能舍不得杀小主子,但杀个姓沈的泄愤,总归是能做到的。”
沈执平生最恨别人拿自己身边的亲人当作威胁他的筹码,偏偏元祁是皇帝,全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子民,生杀大权都在他手里,似乎杀人很容易。
他有些不明白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的命都不是草芥,凭什么要把别人的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执忽然想起,谢陵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权倾朝野的本事,如何有能力护住在意的人。
原来,他曾经失之交臂的,不仅仅是亲人的宠爱,身份,姓名,地位,还有决定命运的权利。
夏司暗暗叹了口气,又道:“小主子,属下已经言尽于此了,希望小主子能好好想清楚,世间最容易变的便是人心,属下不愿再见小主子饱受情苦。”
晚风一吹,沈执酒醒了不少,待再缓过神时,夏司早就不知去向。一个人置身凉亭中,形单影
只的。
很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泥足深陷于此,哪里还有路走,若谢陵当真负他,那便负罢。
等沈执再回酒宴时,宴已散了,迎面就撞见元殊同元瑾站在殿外说话,两个人倒是相谈胜欢。
沈执脚下顿了一下,避开二人就走,身后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回眸一瞧,正是谢陵。
“去哪儿耍了?我等你好久了。”谢陵微笑着望着他,又问,“酒醒好了么?”
“嗯,早醒好了,就等哥哥一起回家!”沈执暗松口气,心想幸好谢陵没离席寻他,否则撞见他同夏司在一起,恐怕又要心疑。
二人正欲出宫去,元瑾偏偏又过来找事,直言不讳道:“谢大人,令弟近日在巡防营玩忽职守,这事谢大人可知?”
沈执心里“卧槽”了一下,也不知道元瑾真傻还是假傻,要打小报告,背地里偷偷打啊,当着面打,既不会显得他为人正直,还容易开罪人。
果不其然,谢陵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正色道:“不曾知晓。”
元瑾脸上流露出一副“沈执你完蛋了”的表情,将沈执玩忽职守的日期,时长都说出来了,末了,才道:“本王还未将此事禀告皇上,姑且先同谢大人说一声,好生管教管教令弟,实在太不像话了。”
上一篇:王妃已经挂在城门楼子上三天了
下一篇:别打扰我养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