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枕上冰河
重九乖乖躺在旁边,视线追逐着他的手指,脸上不自觉漾开笑容。感觉到北山蘅微凉的指尖落在鼻梁上,欣喜之余,满腔的思念无处倾诉,只能抬手勾住他的衣带摆弄。
北山蘅察觉腰间一松,立时瞪眼过去,虎着脸道:“别扯我衣服。”
重九坏心眼地将衣带抽走,见他没制止,又壮着胆子往衣服里探去,直到摸上腹部紧实肌肉。
北山蘅仍是专注地擦着药,看样子不打算将他暴打一顿。
重九意识到不对,“师尊……”
“少招惹我。”北山蘅擦完药,盖上瓶塞,将衣服里乱摸的那只爪子丢出去,神色如常地别开脸。
重九这才发现,从擦药到甩开自己,他用的一直是右手。
北山蘅默不作声地下去放药瓶。
重九眸光定了定,长臂一展将人捞回床上,捧着他左边胳膊将那条细白的腕子拎起来,顺着手背向指尖抚去,一直摸到因断骨微微突出的指节。
“这是……是谁干的?”重九深深蹙起眉,捧着他五指的手止不住颤抖。
“就算没武功,收拾你也绰绰有余。”北山蘅斜他一眼,把手抽出去,刻意扯开话题,“给我解释解释,这什么情况?”
重九视线黏在他手上,咬着唇没说话。
“问你话呢。”北山蘅踹了他一脚。
重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咬着牙道:“绎川竟敢如此对师尊,我定要端了他的魔教,提着此贼的头来给您谢罪。”
北山蘅默了默,“魔教?”
重九恍然想起这个称呼用得不对,连忙改口:“圣教为奸人把持,弟子定然会帮师尊扫除奸佞,重新执掌教权,然后将那奸人拉出来千刀万剐。”
北山蘅给他逗乐了,“油嘴滑舌,这都跟谁学的?”
重九嘿嘿笑起来。
北山蘅敛起嬉闹神色,肃道:“话虽如此,但澜沧山有结界,你们打到望舒城也就是了,再往前难免要吃亏。”
再则,月神教是他生活了百年的地方,纵然绎川所作所为令他深恶,但是若真要进犯澜沧山,让圣教的弟子惨遭屠戮,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重九知他意图,凑近了些,轻道:“师尊放心,弟子没有欺师灭祖之意,只要师尊无恙,朝廷大军不日便会北撤,秋毫不犯。”
北山蘅点点头,放下心来。
重九打量着他的神态,总觉得师尊比先前柔和了许多,说话间时而冒出一两个撒娇似的小表情,实在可爱得紧。忍不住便凑过去,在他粉白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北山蘅如惊弓之鸟一般向后弹去,抬手捂住耳朵,涨红了脸瞪着重九道:“这样欺师灭祖也不行!”
重九抿着唇只笑。
忽然,外头传来笃笃敲门声,有人隔着门道:“殿下,是军报。”
重九笑意微敛,刚要唤那人进来,又瞥见北山蘅慌慌张张地盯着自己,一副生怕被人看去了的样子,只好改口道:“我马上来。”
他把被褥铺开盖在北山蘅身上,掖好床帐,转身点上安神香。
“师尊睡一会儿,弟子去去就来。”
北山蘅点点头,傍晚时喝了绎川送来的药,这会确实有些乏了,便顺势钻进被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等会还有一章)
第55章 雨惊春
北山蘅睡得很沉。
屋子里氤氲着安息香的芬芳,兼有重九身上淡淡的冷松香,卷着人沉入梦境深处,将所有烦恼与思念屏却。
这是他自通天崖之战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醒来时窗外夜雨泠泠,屋里却一片暖融融,暖炉隔着薄帐放在床边。北山蘅觉得有些热,抬腿蹬了两脚,将身上厚厚的两层被子踢到床尾,咕哝着骂了一句缺心眼。
“师尊说谁?”帷帐外倏地响起重九的声音。
北山蘅吓了一跳,旋即回过神来,轻哼道:“说你。屋子里这么热还生炉子火,你想烤死我吗?”
“可是师尊昨天一直喊着冷。弟子给您添被子的时候,师尊还一个劲儿往人怀里钻。”重九扑灭炉火,挑开帷帐坐进来,手里握着一卷书,眸中盛满了戏谑之意。
“是、是吗?”北山蘅顿觉尴尬,只好别开视线,望着琉璃窗上的水迹问:“我这是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重九言简意赅。
北山蘅侧耳听着外头动静,发觉城中一片沉寂,不复昨夜来时的是喧嚣与热闹。再看重九悠然自得地读着书,思忖着道:“和绎川……仗打得如何了?”
“朝廷退兵了。”重九垂下头,将书翻页,“圣教弟子死了不少,不过都是那奸人的僚属,师尊节哀。”
北山蘅听着他对绎川的称呼从祭司长变成奸人,倒也没表示出异议,只是觉得这一年里重九长大了不少,面对死亡显得尤为沉静。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你长高了。”
重九讶然抬起头,轻轻一笑,“原来师尊记得我从前有多高吗?”
一直记得的……
北山蘅在心底默念了一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渐渐漾出红晕,平白生出些老头子惦念小姑娘的愧疚之心。
重九不知他心中所想,看房中陷入沉默,便换了个话题:“师尊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