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酱
其实,这无非就是占了点“出其不意、人多压阵”的便宜,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而方尹单人出逃,至今不知所踪,等他再出现重整旗鼓之时,只怕也成不了气候了。
“侯爷!你道那方尹与老夫说过什么?兵不厌诈!他也有脸这么说!哈哈哈!你是没见过贼人那时的表情,就跟活见鬼似的!”
“可不就是活见鬼嘛?金将军,您这一‘死’,装得可真像啊!连我都给唬过去了,差点就......”
“咳。”金将军摆摆手,举起酒樽将里头的琼浆一饮而尽,随即偏头咳了两声道,“这都是楚大人的主意。不仅如此,还有方贼的马惊,也都是楚大人叫老夫悄悄做的手脚,说是......咳咳......”
“金老,您还是少喝两口罢,俞太医说的话,想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咳咳......这个,侯爷啊......”金老将军眼巴巴地盯着被萧岑夺下的酒樽,颇为不甘地撇嘴道,“这......不与琼浆玉液为伍,日子过了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啊?楚大人。”
楚临秋盘腿坐在蒲垫之时,正支着下巴神游天外,此时勉强被拉回神智,遂随口应道,“正是。难得获此大胜,全军当痛饮一场,不醉不散。”
“好!!!爽快!就冲着这句话,老夫提议,在座的都得起来,依次敬楚大人一杯!”
“不可!!!”萧岑此时可是急坏了,他猛地冲地上站起来,挡在楚临秋跟前,强笑道,“如今三城虽又回到我们手中,然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谨防贼人偷袭。因而,本将提议小酌。”
“哈哈哈!将军多虑了!”另一个副将闻言爽朗笑道,“叛党无首,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是啊!将军!您就发发慈悲,让我们放纵这一回吧?”
“......”萧岑心中其实也想与众将士一块儿痛饮言欢,毕竟,这也算是他来了这儿之后的头场庆功宴,当然要尽兴才是。
可楚临秋在此,那他就不得不为其多考虑些了。旁人不知他真正的身体状况,只以为是受伤,自己可不是得警醒些?
偏生这个人也太会折腾些了,闻言还真在三足樽中倒了些酒,打算一饮而尽。幸亏自己眼疾手快,这才阻止了他。
“金老,九商不胜酒力,恐一会儿就醉了。不如他这一杯,便由我代劳吧?”说罢,就当真将樽中酒饮得一滴不剩。
如此豪爽自然是赢得满堂喝彩。
楚临秋始终在后头看着静静地看着这人,恍惚间又回到数月前的瑶仙大宴。只不过如今两人的位置,倒是掉了个个。
“我萧岑一敬诸位,同袍同心,死生与共。二敬长乡城死去的将士及百姓们!愿......来生,再无战乱。三敬......”说到这儿的时候,萧岑顿了顿,托举起搁置在脚边的酒坛子放在肩上,“三敬我夫君!!!”
此话既出,又是哗然一片,“诶诶诶!侯爷!你先前还在山麓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是啊!您这究竟是夫人......还是夫君啊?不若今日说出来,也好满足了弟兄几个的......”
“胆儿大了,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萧岑放下酒坛,状若无意地扫视了一圈,随后挑眉朝楚临秋递了个眼波,“同知枢大人以为他们该不该打?”
第三十五章 纵情
“当然该打。”楚临秋微微探身,亲自为萧岑盛了碗热汤,递到他手上,“有些事看破即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侯爷你说对吗?”
“对!同知枢大人说的什么......都对!”萧岑其实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下肚,如今劲儿有些上来了,不免兴致愈发昂扬。
他垂眸死死盯着手里这碗热汤,就像对待什么稀世奇珍似的,捧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仰头一饮而尽。
“还是夫人会疼人。”他突然矮下身来,凑到楚临秋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那人身上,一点主将的威仪都没有了。
“还记得瑶仙殿之上,你予我的那两句贺词吗?”
“凯旋而归,前程无忧。”
“对。本侯当时心想,这公子生得正派,就连说出来的话也自有一副文人风骨,又怎会是他们口中无恶不作的......”
“朝廷鹰犬。”
“噗!”萧岑险些把口中未及咽下的东西吐出来,“本侯、本侯真是服了你了!看来楚大人......早已习惯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不知......是否愿为在下再做回狐精?”
“......”楚临秋按住萧岑蠢蠢欲动的手,神情怪异地往下看,不想竟让他瞧见那人铠甲下摆有一块很明显凸起的地方,顿时哭笑不得。
“你......”他第一反应竟是有人在酒坛里做了手脚,可不想暗中观察一圈,愣是半点异常也没发现。
萧岑反向握住他的手腕,极为隐晦地摇了摇头。于是楚临秋会意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先回去休息,遂扯着萧岑一块儿离席了。
两个人相拥在一块脚步虚浮,跌跌撞撞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令人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身体不适还是......醉了。
金老将军盯着他们转入屏风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将碗重重地搁在案上,招呼道,“大人方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那个,将军,大人临走的时候特地吩咐末将一定要看好您,言您最多再喝......三杯!您看......就不要为难末将了......大人什么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三杯?!”金老将军这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抬手一挥,瞬间将几叠空盘子扫在了地上,气鼓鼓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老夫憋屈了这么久,还不能喝几杯?大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那副将还是一句话,“您别让末将为难。”
寸步不让。
金老与人对视了一刻钟,最终还得无奈妥协,后面直到宴席散场,将士们均有五分醉意了,他果真再没碰过手边金樽。
......
楚临秋与萧岑相携着踉跄走回厢房之后,便双双倒在床上。
他们如今夺回了城池,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空无一人的官邸。
只是......当楚临秋抬眸看着顶上纱幔之时,一颗心却是猛地沉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皇帝的密信,惊觉无论是监视萧岑,一日一报,还是酒樽下药,自己一样都没有做到。
而如今来此却已有月余。
不知京城那位,要如何气急?楚临秋暗忖,估计过不了多久朝廷就要另派“援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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