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酱
倒是让人万分心疼。
为上药方便,他光/裸着上身,薄被盖住腰以下,露出大片白纱及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
“九商,求你可千万要没事......你会醒来的......对吗?方尹已被我亲手射杀,首级如今正高悬于这物华城门口示众。待你稍好一点后,我便扶你去看......不过你得多加些衣裳才能踏出那道门槛,别凉着了......本来身子就不康健,这回更是元气大伤了。”说到这儿的时候,萧岑免不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了,那传假信之人,亦被庄时逮回来了。交予你处置,好不好?车裂?腰斩?本侯真觉得......无论此人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无法补偿我家九商。”
“苦了你了......楚郎啊,本侯说了这么久,口唇都干了,你便勉为其难应一句罢?”
“......”
“对不住......没留神又让你护了我一次......下回可不可以打个商量?你不要再这般神通了,好让我也表现一回......”萧岑突然低头,在楚临秋干枯的唇瓣上吻了又吻,末了还意犹未尽,想要以舌撬开他的贝齿。
连日来他皆是如此这般将黑漆苦涩的药汁哺进那人的嘴里,早已驾轻就熟。
楚临秋那时起了高热,俞太医等人用尽各种办法皆不能使之消退,也药石不进,几乎熬不过去。最终还是萧岑发了疯似的给他灌药,这才勉强把人又从鬼门关扯了回来。
萧岑现在守在床边是半刻也不敢松懈,因为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楚临秋又会出现什么状况。俞太医说他太过虚弱,随时都会有性命之虞,即便醒来亦不能掉以轻心。
“楚郎?楚郎?!俞太医......快看他怎么了?!”
楚临秋自方才起就有些不对劲,他的额间流了太多冷汗,眉心紧蹙,整个上身都在无意识扭动,好似正经历着什么痛苦。
萧岑忧心他后背的伤口会因此裂开,赶紧按住他的肩膀,不想还是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楚郎?!再这样下去他受不住的......俞太医,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好!”俞太医捏着楚临秋的手腕小心翼翼将其放回床上,面色凝重摇头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毒发了。”
“毒发?!”萧岑惊叫起来,险些从台阶上蹦了出去,“毒......怎么会?那怎么办?”
“药!大人有日子没吃药了!快拿清心丸让他服下去!”
“......什么清心丸?”萧岑跌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俞太医弯腰俯身在楚临秋的衣物里不停翻找,后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扑过去,在边上拾了个青瓷瓶攥在手心,“是不是这个?!”
“没错!侯爷快打开!倒出两粒......”
“没有了......”
“没有?!不可能!”俞太医劈手夺过那个瓷瓶轻摇了下,发现里面果真空空如也,不免神情大变。
“怎、怎么办?九商!九商!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很难受?”
楚临秋现在的模样糟糕透了,整个人像刚被从小溪里捞上来的一般,不仅如此,他的双唇也已经被自己咬出了一道道可怖的血痕,此时还在往外汩汩冒着血珠。
萧岑心疼极了,恨不能以身代之,他几乎把楚临秋的上身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安慰道,“没事......没事......很快就不痛了......你若实在疼得狠了,不如就咬我的手腕!”
第五十二章 告示
谁知楚临秋即便意识全失疼痛难耐,亦不肯张嘴去咬萧岑的皮肉,反而偏头避过,只是挣扎得更厉害了。萧岑环抱着他的上身,都能感受到他的战栗。
“九商?九商?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俞太医!现在究竟要如何?!总不能让他这么生捱着吧?本侯限你一刻钟,马上想个法子出来。”
“清心丸是何时吃完的?这可是唯一救命的药。没有了它......”
“本侯怎么知道?!”萧岑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尔等不是一直伴他左右?连瓷瓶空了都没有察觉!俞太医!你老实与本侯说,九商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有时服了药还会呕血?不服又会怎样?是不是会......”死。
“侯爷恕罪。”俞太医眼眸低垂,并不敢看萧岑铁青的面色,“下官不能说。”
“......他对你有再造之恩,你就是这般报答他的?翰臣说,截到了你的一封密信,里面全是九商的日常起居,包括那药用了几颗、效用如何。如今你还用问本侯?!”
“......”
“你写给谁看?天子?”
“侯爷,下官有一良方,可暂且缓解大人之痛。这就下去熬药。”
“站住!本侯说的话,太医大人全当没听到吗?”萧岑一面慢慢抚摸着楚临秋的鬓发,一面瞪视着俞太医试图落荒而逃的背影,“你若确是天子耳目,最好现在就离开物华城。否则......就勿怪本侯不客气了。”
“......侯爷,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让大人缓过来,余下的,下官自会如实以告。”话音刚落,俞太医的身子先是微不可察地晃了晃,随后他便快步走到桌边,提笔在摊开的纸上落下四行字,紧接着当真出去熬药了,只余下萧岑一人陪着已近极限的楚临秋。
楚临秋整个人热度又上来了,如今摸着十分烫手,险些吓坏了萧岑。但萧岑好歹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在短暂的失措之后,他很快就命人打水进来,亲自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擦拭床上之人的脊背,间或却是掉了几滴泪下来。
“九商?九商?忍一忍......药很快就来了......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楚郎?楚郎!我答应你,只要你挺过来,便、便什么都依你......”
“你还说要与我策马十里长亭路,如今竟是要食言吗?”萧岑单手扒着床沿,于楚临秋耳边轻声说着。他右臂上的伤此刻也赶来凑热闹,一阵钻心的疼痛袭得他险些歪向一边。
许是被折腾得受不住,楚临秋的眼皮掀了掀,但很快又阖上了,似醒非醒,不仅如此,他干枯的唇瓣还不时开合,不知在发出怎样的呓语。
萧岑凑近了才勉强听清那人是在念叨,“侯爷,危险”,一时间,他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是眼睛有些酸涩。
“九商......”他慢慢俯下身去,在楚临秋被汗浸湿的额上印上一吻,“快些好起来罢......我们赢了,你也要挺过去才是。”
此次毒发虽说被俞太医一碗救命的药强压下去了,却仍使楚临秋病中更伤了根本,以至于他连续好几个日夜都是高热不退,几乎再度踏入鬼门关。
两位太医及军医们围在一旁商议不出个所以然,最终竟连“张贴告示以觅良医”这样的馊主意都提了出来。
萧岑在上房里大发雷霆,险些抽出悬挂在壁上的刀,把跟前这几个人都砍了,幸而被翰臣几人紧紧抱住。
“元帅!元帅您冷静一点!不若我们就听俞太医的吧?!”
“......在十城张贴告示?莫说大海捞针,就是找到了这个人,我九商焉有命在?你们一个个的......没有半点用处......”
“元帅!!!”
“......”萧岑挣脱那些人的桎/梏,摆摆手踉跄地走回到床边坐下,双目红肿紧盯着楚临秋那张憔悴的脸,再次出声问道,“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元帅,下官......”
“你住口。”萧岑突然哼笑了一声,抬眸别有深意地看了俞太医一眼,紧接着便移开视线,“你这究竟是无能,还是不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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