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 第87章

作者:Your唯 标签: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古代架空

只可惜他当时□□乏术、自身难保,根本无法救出玉儿。而沈无疾这废物,竟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玉儿受了三年的无妄之灾!他也配来继续黏着玉儿?他也好意思!

老夫人道:“三年前,我儿与我一家老小都仍在京中,可老身不爱与外人来往,倒没听说过。”又问,“凌儿你体弱,也一向不爱出门,不与外人攀谈,怎么知道的?”

宋凌低声道:“听父亲说的。”

老夫人便没再问了。

明庐道:“我那师弟如今出狱了,托人带话给我,让我去接他。”

老夫人不解地问:“少侠师弟,洛才子他与东厂……”

“啊,”说起这事,明庐想起东厂那位美则美矣、胡搅蛮缠、一言难尽的沈大断袖,心情微妙,挠了挠鼻子,含糊道,“东厂的人在想什么,谁知道呢。”

心中却道,如今沈无疾在想什么倒是不重要了,要紧的是金玉这兔崽子在想什么,那东厂来送信儿的人若不是信口胡说的,那金玉你一出狱就直奔沈无疾家里去做什么?以身相许都来了,你是吃错了东西吗!还磋商婚嫁,师哥为父,镇坐高堂……我可去你沈无疾大爷的,老子能信就是脑子进水了!金玉也是,和这脑子不清不楚的死太监搅和什么呢!?

宋凌的心中则想得更为直接。他想,东厂那沈无疾在想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然而他想也是白想,他燕康上一辈子得不到的,这一世也照样休想得到!

明庐停了停,接着道:“我这小师弟极受我爹的宠爱,打小比我更像我爹的亲儿子。他倒也可爱,我也疼他得紧。也不怕您笑话,我曾与他吵过一架,闹得僵了,我一气之下,说再也不想见他,回头也后悔,可话说了出去,又怕他当了真,我这面子也挂不住。如今他主动来找我,我哪儿敢不赶紧的去顺这台阶下呢。”

老夫人想起自己一双儿子,不由得笑了笑,眼眸湿润道:“兄弟之间,多是如此,尤其是做兄长的,总要让一让弟弟,怎么也是虚长他几岁。”

“可不是这个道理,那愣头青,从小就愣,唉,我都习惯了。”明庐说着也笑了,道,“因此他如今托人来找我,我就想赶紧的去看看。”

老夫人一怔,有些担忧,却没说话。

“您放心,我请了我这些朋友,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他们在,不比我差分毫。”明庐安抚道,“何况从此处出城一里便是名剑山庄,庄主是我的好友,他交游广阔,和朝廷也颇有点牵连,寻常没人敢上门去寻晦气。且这山庄如铜墙铁壁,能有一只苍蝇飞进去,也算那苍蝇的本事了。我明日随朋友们护送您与嫂夫人、小姐、小少爷去了山庄,您就安心在那休养,我尽快赶去京城,见了我师弟,没什么事儿,就会尽快赶回来。”

老夫人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能依赖信任这明少侠,心中自然不愿意他离开一时半刻,可她到底也是明理之人,已给人添了麻烦,又哪里好意思说更多,便道:“有劳少侠安排了。”

明庐说完这些,又道:“明某倒还想着一件事儿。”

老夫人忙道:“请说。”

明庐的神色正经起来,说:“宋大人托人给了我两封信,另一封密信阅后即焚,上面写着,他有邙山匪徒与晋阳城内外、甚至于朝中官员勾结的许多来往书信及账单名目,其中所涉之事大大小小,骇人听闻。不知现如今,这些东西所在何处?”

闻言,老夫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她犹豫了一下,目光从明庐脸上挪开,踟蹰地望着地面,像在沉思。

明庐道:“我知此事事关重大,这些东西都是宋大人兄弟二人以命保下的,老夫人有所顾虑在所难免。我本也无意问这一句,只不过,正好我那师弟来找我去京城,他生性聪慧,有过人之才,又和朝中重臣有点干系,我便想着,是否能顺路拿这事问问他。毕竟我是个江湖人士,最多也不过是护你们身家安全罢了,至于更多的……归根结蒂,这事儿最终还是得拿去朝廷里解决,才能还宋大人一个公道清白,让你们一家老小不必永世躲在山庄里头。”

老夫人又沉吟许久,终是心一横,看向孙儿,叫道:“凌儿。”

宋凌默然看向她。

老夫人道:“你且背一页账目给明少侠听。”

宋凌:“……”

宋凌:?

老夫人又看向明庐,道:“明少侠莫见怪,并非老身不信你,只是此事牵涉不止老身那两个儿子,更牵扯千万百姓无数。如老身儿子一样,不愿同流合污,因此死在晋阳邙山之忠良贤士亦有许许多多……此事未明朗之前,老身谁也不会告之那些东西所在。只是老身也知少侠所想。虽此时不能拿出账本来,可为防万一,老身让凌儿背诵过其中要紧之处,若少侠有所需要,不如让他先默写一些。”

明庐点点头:“您想得周全紧密,这样也好。”

然后两人齐齐看向宋凌。

宋凌:“……”

作者有话要说:宋凌:O_O嘤嘤嘤嘤嘤??????本座看你是在为难狐!巧狐难为无本之背。

那夜里,沈公公对着送信的人叮嘱了一炷香,其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暗示:吹,对着洛金玉他师哥使劲吹!不怕吹得大,咱家都给兜着!把他气死了,咱家就让你坐司礼监第二把交椅!(展清水:?)

狗腿子:小的明白!

第59章

此宋凌非彼宋凌, 九尾灵狐宋凌刚占舍不久, 与这副躯壳尚在融合之中, 一时之间,去哪里背他见都未曾见过的账本?

他却也并不慌张, 只是低头不语,过了会儿, 他小声道:“我不记得了。”

他这样说, 那两人并不惊奇, 宋老夫人关怀道:“可是还在哪里不舒坦?”她看向明庐,歉意道, “明少侠见笑了, 我这孙儿自幼体弱多病, 胆子也小,恐怕是受了惊。”

明庐也正是这样想的,笑道:“既如此, 也不急于这一时。正好让大夫开了压惊药,嫂夫人们好像是煎去了, 等会儿给小少爷喝了,今天好好休息,明日里再说也是一样。”

彼此又说了几句,明庐便不多话了,和宋凌一左一右地陪着老夫人去宋家家眷房外,明庐一个外家男子不便久留,叮嘱几句, 就转身走了。

宋凌陪着宋老夫人进屋去,刚关上门,就听到老夫人问:“凌儿,你为何不肯背账本?”

因为本座见都不曾见过。宋凌在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不说话。

那老夫人看了他一会儿,叹气道:“你自小性情谨慎,考虑周全,会有顾虑,也是自然。然而你父亲与二叔之事……背后浑水莫测,官官相护,权权相压,我们家又本就人丁稀薄,如今就剩得这几个人,若非有明少侠相助,我们今儿便已丧命城外。除了相信他,我们又能怎么办?孤儿寡妇的,本还想上京鸣冤,现在却知,这恐怕比登天还难。”

宋凌垂眸,眼珠一转,轻声道:“孙儿愿与明少侠一同进京。”

宋老夫人怔了怔:“怎么……”

“孙儿虽怯懦,可父亲与二叔死得冤枉,家中唯剩我一男丁,若我仍与往常那样,躲在祖母与母亲、叔母羽翼护卫之下,岂不是有愧父亲平日教诲,令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宋凌道,“前路虽茫然艰辛,可我即便拼死一搏,哪怕不说为父亲与二叔沉冤昭雪,也要继承父亲遗志,为晋阳内外千万百姓而锄奸邪!”

宋老夫人本也是明大是大非的人,否则也不能抚养出一对为民请命的儿子,如今她见一向怯懦优柔的孙儿竟有此志向,恍惚间像是又见到了儿子年少时意气风发说要为国为民的模样,不由得老泪纵横,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宋凌劝慰她一阵,先令她缓和心绪下来,又道:“因此我想与明少侠一起进京,无论如何,有我在,便是届时要击鼓鸣冤,也比由明少侠去要来得更令人信服。”

宋老夫人点点头,低头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又担忧道:“只是你自幼不常与外人来往,更从未一人出过远门,奶奶怕你会……”

“父亲与二叔过世,我便是家中支柱。”宋凌正气道,“我又岂能再与以往一样,只知躲在女眷身后?”

宋老夫人极其欣慰,又眼中一酸,道:“好!凌儿不愧是奶奶的好孙儿!你父亲与二叔泉下有知,也……”她想起二子,又难受起来,几度哽咽,说不出话。

宋凌只好又劝她一阵,加之花言巧语,终于令宋老夫人打消所有疑惑顾虑,答应让他与那位明少侠一起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