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一杀 第23章

作者:闻笛 标签: 古代架空

柳红枫的眉毛挑得老高:“段公子,我没听错吧?我这心血来潮的一救未免也太值了,我实在是喜上心头,甚至被快乐冲昏了头脑,眼前怎么冒气金星来……”

他的语气越说越是虚弱,说到最后,身子一颓,便要倒下去。

段长涯大惊,立刻上前将他接住:“你这是怎么回事?”

柳红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在脑壳没有砸到冰冷的地上,反倒垫在温暖的臂弯里。他艰难地睁开眼,道:“那厮的刀口淬过毒,我被擦到一点……”

“伤口在哪儿?”段长涯将他护在臂弯里,慢慢蹲下身,使他半躺在地上,而后迅速检查他的浑身上下,最后目光停留在肩上,手指将他染血的衣衫从肩头扒开,“在这儿?”

衣衫是红色的,就连沾了血也不甚明显。只有扒开后才能瞧见伤口,像一条狭长的蜈蚣趴在皮肤上,两侧泛着骇人的青紫。

柳红枫脸颊苍白,额头沁出薄汗,一边低喘一边道:“嗯……是个小伤口,但毒得快点取出来……不然还真是不太妙……”

“别动,”段长涯命令道,将他左肩附近的衣衫拉开,顺着小臂褪下去,赤裸出臂膀,而后低头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条深黑色的束带,从他的腋下穿过,捆在手臂的根部,牢牢地勒紧。

“你……干什么?”

柳红枫的话还没说完,段长涯已俯下身,将嘴唇贴在他的肩膀上。

*

柳红枫万万想不到,自己百般勾引段长涯不成,对方却主动投送怀抱,将又湿又暖的嘴唇贴到自己的手臂上。被毒药侵蚀的伤口顿时释放出一阵愉悦的信号,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麻痹中苏醒,以便好好享受此刻的销魂滋味。

天之骄子的嘴唇,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当然,柳红枫对投送怀抱的定义也和普通人很不一样。他半躺在地上,看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肩窝里。段长涯的神色很是专注,因为腰间的系带少了一根,他的衣衫有些散乱,领襟向外敞开,露出紧实的微微凸起的胸膛,整齐的头发有几缕从发冠中跑出来,顺着肩膀垂到胸前,一下一下地蹭着柳红枫的锁骨。

柳红枫像是被蜜罐浇灌的蚂蚁,不安地躁动着,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可告人的下流念头。

段长涯倒是没有任何下流念头,一心一意埋头务实。他是个急性子,有了想法便立刻付诸实施,很少犹豫。他绑住柳红枫的胳膊,是为了防止毒性沿着血行继续扩散,用嘴唇吸吮伤口,是为了把脓血从里面吸出来。

脓血粘稠而顽固,他不得不数次抬起头换气,再低下头继续吸吮,吸出的血泛着紫黑色,吐到一旁,很快汇聚成一滩。

他的发冠随着肩膀起伏而晃动,唇上不住地发出吸吮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长厅中,甚是响亮。

长厅只有一盏灯,他的影子埋在柳红枫的影子里,暧昧地融作一团。

柳红枫没有作声,一颗心却快要跳到房梁上,他垂下眼,刚好瞧见段长涯的后颈,从洁白的领口露出,肤色竟隐隐泛红,仔细看去,他的脸颊也带着相似的红晕,不知是吸吮得太久太用力,一时气亏,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他的手抵在柳红枫的肩上,牢牢地压着,若非如此,柳红枫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随着脓血渐渐离开身体,中毒带来的痛苦也渐渐减轻。

许久,段长涯终于抬起头喘气,伤处的血已变成普通的鲜红色,而他的薄唇上也沾了同样的色泽,看上去比平时还要艳丽饱满。

柳红枫怔了一下,似乎有一瞬失神,迄今为止瀛洲岛上发生的各种是非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只除了眼前这一部分。

他的血沾在另一个男人的嘴唇上。

而那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忽然倾身向前,啄吻上那人的嘴角,将舌尖贴在染血的唇上,飞快地舔了一口。

而后,他迅速撤回原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胳膊撑着身体,从冰凉的地板上坐起来,向段长涯露出微笑。

事情发生得太快,而他的表情一片灿烂平和,段长涯凝着他许久,脑袋微微歪着,几度欲言又止,像是在怀疑自己方才的经历。

这就是赤裸裸的耍流氓了。

柳红枫笑而不语,任由段长涯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改口问道:“你觉得好点了么?”

柳红枫摇头道:“还不太好。”

段长涯脸色一沉:“怎么回事,莫非身上别处也有中毒?”

柳红枫抬起一只手,手掌往自己的胸口一捂,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道:“我这儿中了相思蛊,终日不得解脱,得你亲我一口才能好得彻底。”

段长涯:“……”

柳红枫眼看段长涯要走,急忙将对方的胳膊一把扯住,道:“我开玩笑的,我已经没事了,相思蛊不解也罢,今日段公子为我宽衣解带,亲自献上芳唇,我当真受宠若惊,天大的毛病都好了,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段长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直等他说完一长串话,才叹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油嘴滑舌?”

柳红枫还撑坐在地上,仰起头,咯咯地笑道:“因为漂亮的姐姐告诉我,舌头要油滑一点,才会讨好男人的喜欢。”

唯一一束火光从侧墙投下,落在他的身上,他一侧的肩膀半裸着,半湿的红衫盖着另一侧,散乱的长发铺在上面,泛着柔软而又饱满的光泽,随火光轻轻摇动,使他看上去好似一支燃烧的红烛。

……看上去好像随时会将自己燃烧殆尽似的。

段长涯摇摇头,甩开脑海中奇怪的念头,冲他伸出手:“快起来吧。”

他怔了一下,随即攀上段长涯的手臂,刚要发力,便感到肩上一阵抽痛,五指一松,屁股跌回到地上,脖子缩到肩窝里,龇牙咧嘴地发出嘶声:“莫非这好毒跟好酒一样,入口浅,后劲儿足……”

段长涯露出惊色,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你且在这里稍候,不要妄动。”

柳红枫点点头,偏过视线审视左肩的伤处,毒虽已经被段长涯吸走,但伤口太长,又处在关节附近,稍不留神便会被拉扯影响,委实有些麻烦。

他皱着眉,寻思是不是找柳千给治治,奈何那死小子只懂得查验尸体的法子,却从未医过活人,一身本事尽往歪了长,关键时刻派不上半点用场。

这时,段长涯已端着一盆水,晃悠悠地回到他面前,除了清水之外,手里还拿着一只青色的小瓶。

段长涯在他身边蹲下,将瓶中粉末倾倒在手心,边倒边说,“会疼,你忍着点,”说完顿了片刻,又补充一句,“不会亲你的。”

柳红枫的嘴角抽动:“好个言简意赅循序渐进的箴言,不愧是读过书的世家公子,哎呦哟哟疼疼疼……你这药是不是南疆的?”

段长涯短暂地停下为他敷药的手,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柳红枫道:“江湖人都知道令堂出身南疆,是平南王的爱女。”

上一篇:谁与渡山河

下一篇:好一个骗婚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