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诗酒
一个平日里手脚完好的人突然失去了双腿, 生活肯定不能自理, 就连上个厕所也要需要别人。
苏庆国因为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滋味, 他虽然有赌瘾,却十分的要强, 这种事情还要喊别人。
他觉得那样很丢他的面子。
他自己行动不便, 又不喊人,最后直接尿在床上。
照顾他的小护士看上去是实习的, 此时站在门口, 咬着嘴唇忍受着苏庆国的怒骂。
她抬头见林纪年走过来, 面上又害怕有委屈,“苏先生, 您父亲又……尿在床上。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若是想要上厕所直接按床头铃, 他就……
“我知道,我来给他说。”林纪年温声劝慰了一下小护士,接着进门, 对着她摆摆手, 示意她先走。
“哎, 亲爱的父亲大人, ”林纪年带着笑,“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呢。”
苏庆国见来人,脸上更是阴沉, 他身上甚至还穿着带有尿渍裤。
这让他更加暴怒,抬手高高的举着玻璃花瓶,就要对着林纪年砸过去。
林纪年没有丝毫的躲避,他的目光在苏庆国空荡荡的裤腿上转了几圈,“父亲大人,你确定要砸我?”
“你要知道,你如今住院的医药费可全是我付的,”他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毕竟为了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吗。不过,您从小到大养我的那些钱,恐怕还没有您在这里一年花费的多呢。”
林纪年给他找了一家康复医院,苏庆国那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束缚他。
偏偏,这个康复医院的一切活动都有严格要求,像苏庆国这样有很大酒瘾烟瘾毒瘾的人,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他的手最终没有落下去,只能憋屈的又把花瓶放回原处,他瞪着眼睛,“你来干什么,看你老子什么时候死吗?”
“哪能啊,”林纪年随意的逛了逛,“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我来呢,是为了给你送个请柬,虽然你去不了,但是这个事还是要让你知道的。”
“下个月初九是我和叶庭的婚礼。到时候可以给你观看现场直播,当然医院的钱我会每个月按时交,不过,”他的眼神的弧度倏然低垂下去,变得锋利,“不过奉劝你一句,若是想在医院里过得舒心,还是对医护人员态度好点,毕竟人家可没有义务看你甩脸子。”
苏庆国脸上的胡须很久没刮了,盖了半张脸,却依然也遮不住阴沉的脸色。
“你还敢管老子,狗/日的东西,”他怒声朝着林纪年道:“你他/妈给老子滚!”
他如今说出这些话非但没有一时杀伤力,配合他此时的姿态,反而显得很搞笑。
“行,”林纪年依然一脸温和,甚至还抽空欣赏了一下他的脸色,半晌才道,“那您老就好好的在这里颐养天年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说了句“再见”,忽然想起什么,又回首道:“啊,错了,应该是再也不见。”
一月后。
叶庭和林纪年举行了盛大婚礼,其豪华程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婚礼并没有邀请太多人,只有关系很近的朋友。
没有长裙鲜花,没有宾客满座,只有最真挚的祝福。
那是属于白色西服的婚礼。
后来,那个繁华的都市里很久之后还一直流传着替身上位传说。
那个神秘的替身,终于成功上位,挤掉了从前的自己。
……
【叮,世界正在传送,传送中】
【新世界的数据值正在统计】
【统计结束】
【攻略对象BE值为0】
【HE为0】
新人世界简单模式已结束,现在进行第二阶段,中级困难模式,请玩家做好准备。
林纪年看着新统计的数值,开口道:“1984,这个世界出现bug了吗?为什么BE值和HE值都是0”
1984自查了一遍,重测了好几次,依旧如此。
他道:“宿主,数据值记录没错,那就可能只剩下一种结果。”
林纪年:“什么结果?”
1984说:“这个世界两人没有感情线的发展,或者说因为某些事情压制了感情线的发展。”
林纪年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某些事情?”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林纪年再次睁开眼,正处在大殿龙椅上。
大殿高吊着琉璃盏,玉石雕壁,飞龙印墙。
四周嘈杂人语,从林纪年的方位望下去,大臣清一色蓝色朝服,他们排成几阶,站了满殿。
这次的世界是古代。
这次的身份不简单呐,竟然还是个……皇帝。
太监尖锐的声音喊完之后,大殿里寂静了一瞬,半晌,那个蓝衣大臣朝前一步,只见他行礼拱手道:“臣有事启奏。”
林纪年没当过皇帝,电视剧倒是看过不少,他模仿着皇帝该有的语气来了口:“嗯,爱卿请讲。”
话落,林纪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青涩,不像是青年人该有的声线。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与身子:得,原来是个小皇帝。
蓝衣大臣闻言,一身正气凛然:“臣要弹劾将军府的裴怀瑾。”
“裴怀瑾自从回京后,行事欲加乖张,”他眼珠微转,双手抬起,悲痛道,“就在昨天,他把臣的儿子一脚踹下了河,如今我儿还在床上躺着一病不起,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小皇帝.林纪年还没来得及回话,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林纪年看向他,问道:“爱卿何事。”
“臣同太傅一样,要弹劾裴怀瑾。裴怀瑾目无尊上,随意旷早朝,根本没有把皇上看在眼里。”
他说的义愤填膺,林纪年怀疑,若是人在眼前,他现在就能要求把人处置了。
“臣也要启奏……”
“还有微臣……”
林纪年眯着眼睛,打量他们,心思百转。
来者不善啊,
这么一大群人,这是商量好了,联合起来给那位裴将军下套呢。
他坐在龙椅上,敛回眸光,故做犯难的捏了捏眉心,刚欲说话,一道嘶哑的女人的声音从纱幔后传出来。
“真是大胆!”她咳嗽了几声,威严道,“到底还有没有把天子放在眼里,来人,给哀家把裴怀瑾叫来,哀家要亲自审问他!”
林纪年这才注意到后方还有人。他顺声望去,大致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轮廓。
哀家。
听到这个自称,林纪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后坐在朝堂上,垂帘听政。
他这个皇帝看来当的有名无实啊。
几名侍卫得了太后的命令,佩剑出门去。
林纪年坐在殿上听着那群老臣无聊的直谏,大约两盏茶后,那位裴将军才姗姗来迟。
林纪年怎么也没想到,大臣口中十恶不赦的将军竟是坐在轮椅进来的。
侍卫推着后方扶手。
只见他微低着头,长睫敛下,目光垂在自己腿上,眼神平静并无波动。
轮椅行到大殿中央,林纪年打量了几眼,黑眸却急剧变换,他猛然撑身。
这一举动吓到了身边的太监。
满殿的文武大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的小皇帝,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
“皇上怎么了?”
“还能怎么,肯定是裴怀瑾气的呗。”
帷幔后太后重重咳了一声,大殿出现一瞬间安静。
林纪年回过神来,眼睛却没有移开轮椅上之人分毫。
那人才缓慢的抬起脸来,清晨初始的光打在他脸上,露出清晰的面部轮廓。
他没有穿朝服,一身黑衣,宽衣傅带,衬的他腰背挺直,像一棵迎风直立的孤松。
是副好相貌。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须臾,裴怀瑾的目光先转开,透过林纪年,看向帷幔后的太后。
他低声道:“不知太后今天请微臣来何事。”
太后冷嘲热讽:“哀家还以为请不动裴将军了呢。”
“微臣不敢。”
裴怀瑾语气平淡,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话音刚落,帷幔后的桌子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寒声道,“不上早朝,行事乖张,太傅的儿子是不是被你踹进水里的。”
裴怀瑾低头,回答的坦然坦荡,没有一丝犹豫:“是。”
大臣们纷纷侧目。
帷幔下安静了一会,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太后问:“这严寒天气,为什么把人踹下去,他得罪你了?”
“没有,”裴怀瑾眸眼里露出冷光,却稍纵即逝,他平静说,“看他不爽!”
“你,你……”太后被气的喘了几口气,朝着下面喊道,“别以为你有军功就能为所欲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给哀家将裴怀瑾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侍卫们鱼贯而入,朝着轮椅一同涌了过去。
刚才弹劾的几个大臣,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所有人都想看着他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