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千钧
相较于西岭村其他的村民,如今更加害怕的人还是那懒汉一家子。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他们绝对不敢招惹疯娃子半分。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任何人做错了事情都该受到惩罚。尤其是这个阶级等级森严的时代,哪怕只是比他们高一阶也能轻易碾死他们。
疯娃子显然被精心收拾过,此时一身华服锦缎的他,看起来与齐锦王更加相似了。尤其是对方的那双眼睛,褪去了昨日的茫然与忐忑之后,只剩下凌厉如同刀锋一样的恨意。
福佑站在疯娃子的身后,见除了沈沉玉之外,其他的村民一个个龟缩着,忍不住笑着对疯娃子道:“要不要奴才,把这些泥腿子全部抓出来?”
自从昨天从侍卫长那里得知,他们家小主子这些年受的苦,福佑就一直想把这些人统统砍了。
虽然真正欺负过疯娃子的人,也就西岭村之中那几个杂碎而已,但是大多数的人都在冷眼旁观。
如果不是他们的不作为与冷眼旁观,也不会助长某些人心里更大的恶念。要不是他们家小主子装疯卖傻,估计根本等不到齐锦王的到来人就没了。
一想到他们家小主子这么小,就被一些恶心人的玩意儿盯上了,福佑的眼底就是忍不住的冷意。
疯娃子的腿之前受过重伤,之后一直没能好好的养伤。要不是沈沉玉给了几服药,疯娃子的腿估计早就废了。昨天让跟来的太医诊断过,对方的腿想要彻底康复很难,这让齐锦王与福佑心里很沉重。
此时疯娃子坐在精心打造的轮椅上,正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小村子。他对这里没有太多的感情,有的也只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及深藏在他心底挥之不去的恐惧。
没有人会理解他的痛苦,在其他孩子被父母疼爱的时候,他正一个人苦苦的苟延残喘着。在其他孩子期待着一颗糖一个拥抱时,他每日每夜都被无边饥饿、寒冷、病痛、恐慌……包裹着。
然而不仅仅有这些,还有不怀好意的人把欺凌弱小当成乐趣,对一个幼童都抱有肮脏龌龊的念头。
昨晚父王跟他说了很多很多,他也跟父王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说他非常非常害怕……他被坏人盯上了,每每夜深人静时他都会害怕的要死。
父王告诉他,“你以前会害怕,那是因为你太弱小,以后就再也不会了。”
因为以后,他就是齐锦王世子,他就掌控了别人的生死。他可以轻易的捏死曾经欺辱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过他的手掌心。
……
在疯娃子身后的不远处,之前被送进大牢的那个陈痦子,正被一个高大军爷拖着往前走。
陈痦子一脸惊恐哀叫着,“哎哎?军爷,军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不是已经被关进大牢,你这是又要带我去哪里?”
那高大军爷闻言踹了他一脚,陈痦子顿时疼得整个人蜷缩起来,感觉对方这一脚就要他半条命。
疯娃子没有多看陈痦子一眼,而是压抑着嘴角的狰笑道:“有趣,那便依你所言。”
福佑听到这话,立刻朝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那群士兵立刻齐刷刷的领命,然后闯进房屋里去抓人。
第43章
“只有你足够强大了,然后亲自把恐惧毁灭,你就会发现你所谓的恐惧,也不过尔尔。”
看着整个村子里的人被拖出来,每个人对他流露出惊恐不安的眼神,他的脑海里全是父王的这句话。
如今看着他们惶恐不安的样子,似乎跟当年的他重合在了一起。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他是一个人畏惧他们,但是此时他们所有畏惧他一个人。
村长一脸不安的被推着走,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虽然很多人都猜到疯娃子身份不简单,但是却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能命令军队的人。
此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很紧张,一些老弱妇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每个人的情绪看起来都很不好。
沈沉玉一家也被带了过去,沈家孰等人一看见他也过来,忍不住不安的朝他看了一眼。
沈沉玉见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在沈沉玉的眼里疯娃子并不坏,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再疯,也不会真的坏到哪里去的。
疯娃子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点,等他彻底宣泄了心底的愤怒,之后的事情什么都好说了。至于谁才是这个宣泄点,反正不是他们该出头的时候。
沈家孰看到沈沉玉还算冷静,之前的忐忑不安稍微安心了一点。怎么说沈沉玉也是疯娃子的恩人,沈沉玉若是说话的话对方应该会听一听。
其实不止沈家孰抱着这个想法,就是周围不少村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下意识的都朝着沈沉玉看去,但是发现沈沉玉根本没有开口求情的意思,就有人因为太害怕忍不住开口责怪沈沉玉。
“沈家小郎,你好歹说两句话啊,你不能因为自己家没事,就不把全村的人当回事啊?”
说这话的人是懒汉一家的,他们家昨天跟疯娃子闹成那副样子,所以此时此刻他们一家最害怕了。对方想要拉着全村人下水,以此来要挟沈沉玉帮他们说好话。
沈沉玉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名声了。如果全村的人因此出了事,沈沉玉也要背负上冷血的名声。就算以后沈沉玉考上了秀才,留下这种名声他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在这人开口说话之后,懒汉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他是其中得罪疯娃子最狠的人,疯娃子这一次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懒汉也忍不住跟着那人开口道:“对啊,沈家玉哥,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你不能冷眼看着大家全部去死吧?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你这样冷血不怕天打雷劈吗?”
原本西岭村的人就十分惶恐,一听到懒汉的话顿时吓疯了。一些胆子小的哥儿与姑娘们,忍不住跟孩子一起哭了起来。
他们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庄稼人,早在看见这些军队的时候给吓傻了,完全没有发现他们被懒汉牵着鼻子走呢。
懒汉似乎觉得这样的哭声效果不错,他没有那个胆子跟现在的疯娃子较劲,便以这种方式死命的逼迫沈沉玉出面。
但是沈沉玉却没有让他如愿,他不仅没有站出来帮忙求情,反而一脸病弱的靠在了穆林庭身上。
沈沉玉昨天被懒汉家的人打伤了,此时的手腕上还缠着带血的绷带呢。加上他生了一张比哥儿还漂亮的脸,如今脸色微微苍白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穆林庭看着装可怜装病弱的人,一边努力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子,一边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脖子。因为沈沉玉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刚好温热的呼吸就拍打在他的脖子上。
懒汉一看见沈沉玉这幅样子,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的说:“沈沉玉,就算你不是西岭村土生土长的人,你难道连你母亲和同族的生死都不管了?”
见对方还想要拉沈氏一族下水,一直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的人,突然抬起手点了点聒噪的懒汉。
一个军爷立刻把懒汉拖了过来,原本好叫嚣着的懒汉顿时吓尿了,一个劲的蹬着一双腿惨叫着。
“你们干什么?你们快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疯娃子牵了牵嘴角,然后单手支起了下巴。“王法?不知谋害皇室血脉该当何罪?”
谋害皇室血脉这些话,还是来之前福佑跟他说的,疯娃子立刻现学现用的问道。
一个侍卫闻言,立刻朗声回答:“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