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 第24章

作者:嬴天尘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天下人这才知晓,一直以来, 看似不能修炼又喜怒无常的九公主姬慕月才是雍帝背后的智囊, 早就通过不为人知的方法不知不觉欺骗了雍帝,夺取了朝堂中大半权柄,甚至拥有着飞羽卫等特殊机构的指挥权。

  等到齐王起兵,东黎入侵, 盛京城的诸多高手尽数被调往前线。姬慕月便趁机入宫, 想要让雍帝不知不觉意外身亡, 哪知运气实在太差,居然刚好遇上皇室供奉的一位天人出关。

  天人者,超凡入圣, 近乎仙神。其种种神异手段, 绝非普通人可以悉知。

  姬慕月的一切图谋,在绝对实力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自身反倒成为了不自量力的笑柄。

  此前晏危楼还有些不理解,这位九公主虽是中宫嫡出, 但既不能修炼, 性别上也不占优势,本可以通过笼络皇帝一步一步蚕食权柄, 又为何要行险一击杀父弑君?如今得知了对方的真实性别, 他倒是隐约猜到, 其中或许另有内情。

  反正彼此不过互相利用的关系,晏危楼并没有心思去深究对方的过往经历抑或心路历程。

  他只将部分可以透露的消息告诉了对方,还顺便从姬慕月那里打听到了更多齐王起兵的内幕——姬慕月筹谋多年,恰好趁着齐王起兵出手,倘若说他丝毫不清楚其中内情,晏危楼绝不相信。

  不出他所料,这一切与北斗魔宫有关。

  自八百年前碧落天消失,魔道势力土崩瓦解,正道三大圣地镇压神州,这天下便呈现道长魔消之势。

  而北斗魔宫自诩魔道正统,自现任宫主渡九幽崛起以来,便一心恢复魔道曾经的声势,为此无所不用其极。挑拨三国之间的战乱也不过是其手段之一。

  摇光殿选择在姬慕月身上下注,而北斗魔宫另一殿开阳殿则选择齐王,确切地说,是选择在东黎与齐王之间牵线搭桥,暗中串联。

  有北斗魔宫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到处煽风点火,一切自是顺理成章。

  “呵,想来就连齐王本人也没想到,他自诩水泼不进的王府中早已混入了魔门中人,他自以为隐秘的情报,如今一场交易,便被远在京城的九公主尽数抖露了出来——”

  “这么说来,若论与北斗魔宫之间的联系,还是姬慕月更紧密一些……”

  自觉收获超出意料,晏危楼心满意足离开。而其他人也各有各的盘算。

  姬慕月派出人手去验证晏危楼话语中的真假,以便衡量下一步该如何做;远在齐地的齐王,也在同一天突然发现,沈老这位心腹下属的魂灯已然破灭。

  越是多疑的人越喜欢多想,这个突然发生的意外着实让他受惊不小,心头隐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同心腹商议了一番也没有得出个结论,齐王心烦意乱地回到书房,刚刚坐下不久,房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他不悦地皱起眉。

  “王上……”

  门外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一位清灵秀美、恍如月宫仙子的少女推门而入。

  “听闻王上有了烦心事,妾身特意煮了清火的莲子羹,来为王上分忧哩。”

  看着这个新近不久才得的宠妾,齐王眉心舒展,脸上现出笑意。

  ·

  晏危楼出了公主府不久,便找了个地方将面具一摘,一身气息柔和下来。

  他唇角微扬,漆黑淡漠的双眸里荡漾起潋滟无边的温柔涟漪,又变成了那个光风霁月的逍遥楼主。

  “无恨……”

  进入事先在摘星楼定好的雅间,晏危楼轻轻唤了一声。

  话音未散,雅间中弥漫起一阵淡淡黑雾,一道身影自雾气中闪现出来,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属下见过楼主。”

  这人身形消瘦,穿着一身普普通通毫不出奇的黑色劲装,左臂由狰狞的铁钩所取代,脸上则罩着一块黑漆漆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面具之下,他的脸色阴冷而惨白。

  将玄、不,现在应该叫无恨了——心中对某个人拙劣的取名水准腹诽了一番,他单膝跪在地上,神色恭敬地看向来人,心中情绪却是复杂。

  前天夜里,选择臣服于那个顶替他身份的神秘人后,他甚至还没摸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就被人直接喂了一只盅,转手送了出去。

  随后,他便按照对方所下的最后一个命令,伤势未愈便连夜来到了摘星楼。

  在他惴惴不安的注视中,眼前的白衣公子露出一抹习惯性的温柔微笑:

  “你既已来到这里,想必该知晓的都知晓了?”

  “是,从此以后,属下便是楼主的人了。”无恨垂下眼睛,低声道,“此后听凭差遣,莫敢不从。”

  “那就好。”

  晏危楼点了点头,又微微一怔,总觉得对方的话似乎有些引人误会?

  ……然而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毛病。都怪那个奇奇怪怪的九公主,让他的思想似乎遭受了某种精神污染。

  他语气柔和,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便是逍遥楼副使之一,负责监督执事,核对账目,只听命于我一人。”

  “这……”无恨愕然抬起头来。

  ……他的来历想必眼前这位逍遥楼主一清二楚,即便体内种有蛊虫也发下毒誓,也不该丝毫试探磨练也无,如此轻易便委以重任吧?

  对方莫非就不担心他心怀怨恨,暗中做下什么手脚,甚至反手捅他一刀?

  这时,他突然想到那个凶残冷酷又傲慢自我的神秘人,左臂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立刻传来阵阵痛意……无恨刚刚有些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下来。

  他深深垂下了头:“楼主厚爱,属下愧不敢当。”

  “不,你当得起。”“燕无伦”笑了笑,正色说道,“据我所知,原先你在阴魁门中便是如此,虽名为门主大弟子,却是以经营庶务为主,修为并非最高。”

  无恨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抽了抽,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愤怒与不甘。

  ——的确,他本身出身不高,也没有绝世天资,之所以被阴长生看中,不过就是看他头脑灵活,方便打理产业和方便跑腿而已。

  那些所谓的师弟可从来没有把他看在眼中,便是仗着修为给他一些教训,他也只能暗中吃下闷亏。

  上方白衣公子温和的声音还在徐徐响起,宛如一缕穿庭而过的清风。

  “……换汤不换药,想来楼中些许琐事对你而言,应是信手拈来。”

  “况且,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逍遥楼也不过是个特殊些的商会而已。”晏危楼微微笑起来,勉励道,“楼中之人都是一路扶持而来的兄弟姐妹,好相处得很,绝不会像是阴魁门那等宗派一般喊打喊杀。”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连无恨都暂时放下了心里头复杂的思绪,神情变得轻松。

  “即便真有问题,以大家对逍遥楼的耿耿忠心,想来也会作出正确选择……”说到这里,白衣公子眼神里露出几许沉痛之色,脸上的微笑渐渐变淡。

  他轻叹一声:“唉,前些日子便有数名执事背叛逍遥楼后,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当场畏罪自杀,实在令人痛心。”

  于是无恨的情绪也跟着不知不觉低落下来,一时他甚至遗忘了心中恨意,反而忍不住开口安慰:

  “叛徒有此下场,也是应该。楼主宽容和善,实在不必为此伤怀。”

  说完这话,他就是一懵。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被神秘人打傻了!虽然发下毒誓忍辱偷生活下来,但他心中可没有真正屈服。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这位逍遥楼主感染了?

  心中刚刚升起一点警惕,随着逍遥楼主继续开口,他的情绪又不知不觉被对方带走,最后甚至晕晕乎乎在对方面前慷慨激昂地打了包票,一定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帮助逍遥楼不断壮大。

  莫名其妙慷慨陈词了一番,一直到离开摘星楼,看着那位逍遥楼主的背影在眼前消失,无恨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茫然地望着那远去的白衣身影,心中莫名想起了荣凤阁中那神秘人冒充他时甩下的一段话:

  “前些日子在下与逍遥楼主一见如故,对其温柔豁达之心、宽容大度之举深感敬服,倾慕之心不可自拔……”

  本以为那是对方信口胡编用来污蔑他名誉的话,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脑海中自动脑补那所谓“一见如故”、“倾慕之心不可自拔”等种种不可描述的过程,想到那个凶残至极,只为夺取他身份便要杀人灭口的神秘人,居然也被逍遥楼主的魅力所折服……

  无恨忍不住带着点钦佩地喃喃道:

  “……不愧是逍遥楼主!”

  表面上离开,实际上正要解除马甲的晏危楼,隐隐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察觉到对方发自内心的钦佩之意,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

  ……总感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第26章 动风云(10)

  马甲在外面搞事的同时, 晏危楼本人则是在认认真真修炼。

  倘若说后天武者只需要不断锤炼身体, 开拓经脉,破开枷锁十二重;那么打通天地之桥, 进入洞见境, 需要的便是不断吸纳天地灵气,将之转化为自身的真气,在丹田中凝聚出气海并不断壮大。

  这整个过程不涉及任何技巧与悟性,除了某些体质特殊, 先天就能迅速吸纳灵气的天才, 其他人都需要水磨功夫。

  哪怕晏危楼曾经破入天人, 在洞见境也只能这样按部就班修炼。若要取巧加快修炼进度,除非消耗海量灵石与宝物。

  不知不觉一日一夜过去,石室的门无声无息打开。晏危楼从石室中走出, 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殿下!”

  几乎就在石门打开的下一刻, 守候在附近的王府侍从便出现在晏危楼面前,有人殷勤递了外袍上来,有人连忙令人去抬热水……一群人簇拥着他回到房间,动作都比平时迅速三分。

  ——作为齐王府从盛京城采买的下人,这些人很清楚前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平日里一向十分好说话的世子一朝骤然发难, 令他们悄然将除沈老之外所有来自齐地的旧人尽数绑了去……自那之后, 那些人便再无任何消息。

  想到这件事背后可能代表的含义,这些仆从便忍不住将腰身又下折了一个度, 神色愈发恭敬。

  “发生了什么?”见这些人神情有异, 晏危楼顺口问了一句。

  犹豫片刻, 有人上前说道:“沈管家无缘无故失踪,已有一日一夜了……”

  说着,他低下头去,声音渐低。毕竟世子殿下对那位沈老的信赖可谓众所皆知,前日里发生的事情至今仍让人不敢深思,倘若殿下因此发怒,只怕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沈老的行踪么?”晏危楼嘴角勾起一抹奇异微笑,“这我倒是一清二楚。”

  他随手披上外袍,便信步向前,衣带当风,飘然欲举。

  “从今以后,不必在意此事。”

  “……是!小人明白了。”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实在蕴含着太多深意。那答话的仆从心中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挺直,脸色都肃然几分。

  跟在身后走了几步,见晏危楼脸色如常,他又小心翼翼问道:“那沈管家的遗物、呸,那沈管家留下的东西?”

  被这人一提醒,晏危楼微微一怔,失笑出声:“差点忘了……”

  片刻后。

  晏危楼坐在房间中,面前的檀木桌上则摆放着三样东西。

  左手边是一枚看上去漆黑无光极其不起眼的指环,但晏危楼却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这分明便是一枚用于储物的乾坤戒。尽管其内空间不过一立方米,但若是流到市面上去,仍是万金不换。

  这类储物的空间灵器大都是自上古流传下来,只因炼制这类灵器需要来自妖魔身上的一样原料,而如今的神州浩土之上,所谓妖魔之流早已绝迹。

  因此,这枚乾坤戒的珍贵程度不言自明,除了大势力大宗门的传人,某些小地方的修行者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虽不知沈老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晏危楼也不在意,反正如今这就是自己的战利品了。

  除此之外,摆在中间的则是一枚只有一截小指头大小、看上去温润剔透的玉玦——晏危楼同样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