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精
钟小梅进去一看果然是当年那个知青,刚要开口,就见贺建国脸黑的像炭似得:“这里是村委会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滚回去。”
钟小梅挺怕村长的,可是眼瞅着人家来接孩子多好的机会啊。就在这个时候薛三林来了,有他媳妇在,他反倒是装起了好人,道:“村长对不住,我这婆娘不懂事儿,您别跟女人一般见识!”话是这么说,但眼神一直在瞄着刘工。
“滚。”贺建国说着。
贺长风直接过去,拉着这俩人就给扔出去了。随后大门一关。外头村里乡亲都看着呢。
薛三林的脸色一下就红了,这么丢人,他也是头一次。
贺建国连忙跟冯书记道歉:“对不住,这两口子脑子有病。”
冯书记摆了摆手,这事儿不用说,他知道。
贺建国是村长经的事儿多了,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两口子琢磨啥,怕是一时半会儿打消不了这个念头,就怕他们回头闹起来。
刘工也知道村里的风气,再说他也有笔账要这跟他们家人清算呢。这一地鸡毛的事儿不想耽误冯书记宝贵的时间,道:“冯书记,我跟薛海还得祭拜下他的母亲,您去忙别的吧。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冯书记一听心里高兴,刘工可是国家储备的高级人才,有他这句话就没白忙,道:“那成,就不打扰你们父子团聚了。我那边也有事情,待会儿用不用叫司机来接你?”
刘工道:“不用了。”
贺建国忙在这个时候道:“冯书记放心,这边有我呢。”
冯书记点了点头。起身要走,用余光看见了白秋站住了,他这次也没什么准备,随手拿起那支钢笔道:“白秋小同志,你见义勇为还照顾别人,这支笔奖励你,以后再接再厉!学习雷锋好榜样!”
“谢谢领导,我会的。”白秋双手接过了他这支钢笔,屋里的不光是有贺长风贺建国,还有王麻子,冯守义一些其他的干部,他们就是在角落没啥存在感罢了。
这会儿瞧着白秋拿到了领导的奖励一个个都十分眼热,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钢笔,这代表了领导对他的认可,想想他们连跟领导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白秋一个年轻后生还能得到这个,真的羡慕!
贺建国跟儿子贺长风把人送出来。
冯书记出来开着小轿车走了。
他一走,整个村委会的气氛骤然一轻,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刘工摸着儿子的头发,道:“他们对你怎么样?你跟爸爸说,不怕,爸爸给你撑腰。”
这话可太有安全感了,薛海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工知道他儿子过的肯定不好,可是听到被孩子亲口说出来心就像是用刀尖在剜他的肉似得。
就在这个时候钟小梅和舅舅又回来了。
虽然忌惮着村长,但还是道:“村长,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
刘工搂着儿子,道:“那正好,我也有话想说。”他刚才一直都是比较激动的状态,现在冷下脸色,有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感觉。
钟小梅却翻了个白眼,道:“我还以为那个小轿车是你的,没想到是借来充门面的。”她言语里满是不屑,本来还想多敲诈一笔的呢,一下就感觉能要到的钱少了,对他更加看不上了。至于他身上的气势吓人,在两口子的眼中也不过是装相罢了。
刘工道:“你们找我要干什么?”
“干什么?”钟小梅道:“你这个负心汉,把我姐的肚子搞大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现在还想要孩子,咋净想美事儿呢,今儿我们就是来跟你清算十年前的那笔账的。”
钟小梅话音一落薛三林就冲上去想薅他脖领子。
被贺建国一脚给踹到一边了,气急了甚至骂了人:“这是村委会,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动手,老子扒了你的皮。”别看贺建国今年岁数不小了,但以前参军的时候打过仗。就薛三林这样的农家汉,他打三个就跟玩似得。
薛三林被踹的可疼了,刚才嚣张的样子顿时没有了,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钟小梅道:“村长,你这是干啥?”
贺长风道:“我爸让你们说话,别动手!”他也有了些怒气,看向俩人的时候只觉得俩人的脖子嗖嗖的漏风。
刘工道:“当初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他妈,但是你们凭什么虐待薛海,他还那么小,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钟小梅道:“呸,他跟你说我们虐待他,可真是黑心烂肺的王八种,我们一把屎一把尿的给他养大。你以为你这儿子喝露水就能长大啊。不但不记得我们的恩情,还说我们虐待他。你一点伙食费都没给,在这叭叭啥?”
这下王麻子都听不下去,钟小梅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小,王麻子开口道:“薛海是你外甥不是?你姐就这么一个儿子交给你们,你们咋有脸说这话呢?村里各家各户都艰难,从他出生的时候一个月就给你们发十斤粮,你忘了。”
一个小孩子哪儿能吃的了十斤粮,多的就补贴给他们了,后来薛海长大点更是一个月补三十斤。明明是村里出钱他们出人,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功劳。
王麻子这话,钟小梅完全不理会,逮住一个事儿咬住不松口:“要不是你这个坏种把人给糟践了,我大姑子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呢,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她就是来要钱的。
白秋在旁边道:“当初是小村长把薛海从河里救回来的,你们当时不是说以后不管薛海了,谁爱养谁养活。以后他的死活都不管。怎么现在又来了?”
白秋这人语气淡淡的,但却把他们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他们为啥又来了,还不是因为要钱。
刘工一听,儿子险些没命情绪越发上头,道:“我问你,他妈那二十块钱哪儿去了。”
一句话刚落,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钟小梅,这会儿表情僵硬在脸上。
薛三林却摸不着头脑道:“什么钱?”
刘工盯着钟小梅道:“你问她。”随后对在场的各位道:“当初我跟家里打电报说要结婚。家里把攒了一辈子的钱寄了过来,一共二十三元都给了她。后来因为了一些事儿我被召到了外地工作,孩子的妈没了。那钱呢?不够养孩子的吗?”
十年前的二十块钱可比现在实太多了,薛海的妈去了,这钱让他们藏起来了。现在跑过来又要恩情又要钱的,真是说不过去。
钟小梅没想到他提这茬,这钱是她拿的。当时很是风光了一阵,充她自己的小金库里了。这事儿薛三林都不知道。
钟小梅的脸色实在是太明显,刚还伶牙俐齿呢,被他一句话问的半天说不出来。
甭说是十年前,就是现在二十块钱也能买不少东西了,他们把钱拿走,虐待人家孩子,弄的薛海差点死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是个人都看不过眼了。
王麻子道:“你可挺膈应人的。”
“咋想的呢,不够人两撇。”冯守义也说着。
薛三林对钟小梅道:“钱呢?”他只知道姐姐留下一个拖油瓶,根本不知道还留了一笔款子。
钟小梅对这事儿含糊其辞:“反正都是养薛海花了,这玩意养孩子多费钱你不知道啊?”
话音一落,连村长都听不下去了:“你花啥钱了?”薛海吃的差,穿的差,就他们养孩子那个标准,村里给的十斤补助都花不了,更别提十年前这笔巨款了。
刘工道:“本来我是来找孩子的,如果你们善待他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但是现在……”他走近了薛三林,薛三林这个农家汉一点不惧他,还梗着脖子瞅着刘工,刘工对着他胸口就给一拳。
拳头来的突然,谁都欧没想到,薛三林猝不及防当场被打的都上不来气了。倒退了好几步倒下了:“你他妈有病啊……”
贺长风对着他脑袋扇一下:“这是村委会,跟谁俩呢?”骂骂咧咧的什么东西。
俩人都寻思从薛海他爸身上榨点油,结果油没榨出来他们俩反倒是又被骂,又被打的还得罪了村长。
瞅着还不死心,但贺建国已经不给他们机会了。拉开门,把俩人给弄出来了。
王麻子和其余几个村干部道:“我出去溜达溜达!”其实就是想把他俩做的事儿告诉大伙。啥叫吃绝户,亲戚里道的咋能这样,本来就对他两口子印象不好,现在出了这个事儿不在乡亲们面前拆穿他们都觉得憋得慌!
他们一走,刘工摸着薛海的脑袋道:“以后爸爸在,小海不怕。”
薛海重重的点了点头,瞧着他爸把欺负他的舅舅舅妈收拾了一顿对刘工也更亲昵了一些。
瞧着他们这么温馨,白秋跟贺长风也想出去,让他们爷俩沟通沟通。
但薛海是个敏感的孩子,马上感觉到了:“小白哥哥。”
刘工道:“白秋先别走,还有小村长。我有话跟你们俩说。”
贺建国一瞅这里没他啥事儿,他出了屋子。此刻村委会里就剩下薛海,刘工,白秋跟贺长风。
刘工道:“谢谢你们俩。”一个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一个是他儿子最依赖的小白哥哥。
刘工从随身的邮差包里拿出来一沓票子,都是崭新的十元大团结。道:“这里头有两千块钱,你们拿着。”
对白秋而言十块钱都是大票了,两千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白秋道:“不……我们不能要!”
刘工道:“拿着吧,你们对孩子的大恩,我也不知道咋报答,就只能拿最俗气的东西给你们。”他顿了顿道:“我跟孩子去祭拜一下他母亲,然后就做卧铺回上海。”
薛海刚才跟他爸沟通的时候已经决定跟他回上海了,可是听到他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爸爸,小白哥哥能跟我们一块去吗?”
刘工道:“小白哥哥还有事情,没办法跟咱们一块走。但是小白哥哥将来要是来上海,可以过来找你玩!”随后对白秋道:“有机会来上海招待你。”
白秋道:“嗯。”
贺长风知道刘工的感激之意,但是这一笔巨款他也不想要,道:“这钱你给薛海留着用吧。”
刘工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挣的还行。这些对我来说是一年的工资,你们对薛海的情谊我无以为报。这钱你们要是不收下我儿子都不答应。未来我有信心能把孩子养好,不要推辞了。小海管你们叫哥哥,那我也就托大当一回你们长辈,拿着。”
刘工今天找到儿子,又跟薛家的人吵了一架,情绪消耗的太大这会儿脸上已经有些疲惫之色了。
白秋道:“那我们陪你一块去祭拜婶子。”
刘工道:“嗯,他妈要是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们的。”
起身打算祭拜完了,就要离开这里了。
薛海突然道:“爸,小白哥哥送我字帖了,还教我写字,咱们能不能也送他一些书。”
刘工被他这一声爸给震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儿子,你再叫一遍。”他声音都在微微的发抖!
薛海被他弄的往后退缩了一下,不肯再叫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孩子能管他叫爸就是个好消息,刚还有些疲惫呢,薛海这一声爸又给他充足了电,精神百倍看向白秋:“你喜欢什么样的书?”要说别的他没办法,但要说送书找书,他这个身份有天然的优势,但是书的品类太多了。
白秋见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道:“我想找一本代数的书。”
“哦?”这下刘工越发的来了兴致:“你在这方面有钻研?”这不巧了吗。
白秋道:“没有啥钻研,就是想做做题看看公式,觉得挺有意思的。”
刘工道:“行,我回去给你找一些。好好学代数肯定能用的上。”这话很有深意,但是他没说太透。
“嗯。”白秋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四个人一块出来了,贺建国对刘工道:“我跟大牛村的人说了,他们一会儿会开拖拉机送你们回县城,坐前面不冷。”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最好的条件了,在乡下真是找不到小轿车。
刘工道:“已经很好了。”他这十年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比这更艰苦的环境都见过,已经很好了。
村长跟他们一块去的,清扫了一下墓地。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薛海的东西,他就要走了。
薛海刚才还很坚强,可是真正要分别的时候反倒有些克制不住,看着白秋道:“小白哥……哥。”哭的直抽噎,他是真的舍不得白秋。
白秋道:“乖,去上海好好学习。”
薛海趴在白秋的身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薛海这人性子内敛,很少见他这么哭的。
刘工在旁边对儿子道:“你可以给小白哥哥写信!”
薛海扬起小脸道:“那你给我回信么?”他眼泪汪汪的看过来。
白秋道:“会。”
薛海一听,随后郑重的伸出一根小手指:“我们拉钩。”
白秋跟他拉了一下。
薛海知道能跟白秋联络上,才略略平复了一下。拖拉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薛海的东西不多,有他的换洗衣裳,白秋给他的笔和本子、还有字帖那都是他的宝贝。临走的时候白秋把橘子都给薛海了。
薛海拿着橘子道:“小白哥哥,长风哥哥再见。”
俩人朝着他扬了扬手。
上一篇:真爱工具人
下一篇:穿回二十年前领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