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 第19章

作者:魔王西蒙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她压不住好奇,低声问道:“慕老爷,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一个不听话的小辈。”慕临江哼出一口爱恨交加的气,“回去就把他扫地出门。”

  “您嘴上这么说,不还是纵容他嘛。”施小梅一眼看穿,“小弟他也很孝敬您,昨天他还问我空屋方不方便烧热水,您爱干净,身体不好还要喝药。”

  慕临江愣了一下,瞥了眼叶云舟,幸好他还睡着,没听到孝敬两字。

  驴车出了镇子驶上山路,两人时不时搭几句话,家常闲聊倒也不算尴尬。

  “慕老爷,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失礼。”施小梅托着下巴打量慕临江。

  “问吧。”慕临江心情不错,大方道。

  “您今年高寿?”施小梅眨眼道。

  慕临江眉梢微颤,沉默了一下,道:“你认为呢?”

  施小梅猜了片刻:“您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但我总觉得您不简单,应该……有一百多岁?”

  她很努力的说了个大数,慕临江低头闷闷地笑起来,施小梅也直挠头,跟着笑,笑完又揉了揉眼:“我爷爷今年刚走,也有一百岁了,他在仙家门派拜过师,可惜没什么天赋,权当强身健体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慕临江宽慰。

  施小梅很快调整过来,从脖领子里拽出了什么东西,虚捏着下端放在掌心,叹道:“我只遗憾没能及时赶去,见到爷爷最后一面,他留给我这么贵重的项链我也不知有什么意义。”

  慕临江缓缓收起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施小梅的掌心,她满眼惋惜,但掌心空空如也,她像演戏一样虚浮的拽出不存在的链绳,动作庄重真实,轿厢内的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慕老爷,您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吗?”施小梅抬头看着慕临江,把手心往前摊了摊。

  慕临江:“……”

  慕临江心想,如果说你手中没有东西,你会不会把头拧下来端上,再问我这回有没有。

  慕临江保守地回答:“恕我眼拙。”

  施小梅顿时赧然:“对不起啊,实在是您太敏锐了,我都忘记您的眼睛……实在抱歉。”

  “无妨。”慕临江不动声色地狠狠掐了一把叶云舟,叶云舟睁眼本能地反手打回去,被慕临江按住手腕,一抬下颌示意他看施小梅。

  叶云舟坐起来一看,问道:“姐姐在看什么,手伤了吗?”

  慕临江:“……”

  施小梅一愣,随后把空气掖进领子里,摇头道:“没事,吵醒你了。”

  慕临江悄悄传音告诉他方才的画面,叶云舟思考片刻,回道:“这下你信我了吧。”

  “我一直没怀疑过你。”慕临江若有所指。

  有施小梅在,慕临江轻抚右手指环,不想调出云图,便闭上眼睛分出一缕神识探入指环,与云图同样的画面在识海铺开,他一层层调出各级联络方式,最后找到坞城执法堂。

  ……

  驴车挨村卸了货,慕临江加了钱车夫才肯把三人送到大山深处的施家店村口,抵达时暮色低垂夜阑人静,从村口弯弯曲曲的小路看去,房屋小院都藏在黑夜里,没有一家点着灯火。

  施小梅的家在村当间儿,借给他们的空屋就隔了三户人家,两人帮施小梅提了行李,把她送到门口,拿了钥匙去借住的院子。

  叶云舟走在前面,风顺着脖子灌进衣服,他不得不运起灵力尽量保暖。

  “你穿的太少,年轻人不要总图好看,身体要紧。”慕临江耳提面命,“以你的修为,再加件棉衣吧。”

  叶云舟心里不爽,他可没开口和解,慕临江装什么好人。

  他径自拿着钥匙去开锁,进去之后反手一关,慕临江差点被拍到鼻子,只好自己推门。

  这是一座荒废许久的空宅,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稀薄的雪沫飘荡在风中,似乎又要下一场小雪,庭院里应是原本堆了些土,雪凹凸不平的积在上面,像几个零落的坟茔。

  叶云舟的咳嗽声从屋里传出,慕临江进了屋,三间的房子,宽敞是够了,但刺鼻的霉气和泥泞的地面让城里来的体面人叶公子无处下脚。

  慕临江悠哉地笑了起来,叶云舟回头怒视:“你笑什么。”

  “生个火吧。”慕临江自然地走了进去,左右两间是卧房,中间正对门是厨房,有个火炉,后面还有个小储物室。

  叶云舟抱臂看他:“慕宫主一身到群众中去的生活常识,看来不需要我拖后腿了。”

  慕临江瞄他一眼,拎过去一个板凳:“大少爷请坐。”

  叶云舟也不客气,用了个净尘诀才坐下,慕临江在院里忙了一圈,拎回来几根枯枝和木柴,大有一展身手的意思。

  他卷起袖口蹲下,把柴火塞进炉子里,从乾坤袋里拿出根火折子,对着树枝烧了半天,然后他也咳嗽起来。

  叶云舟看着冒烟的火炉和匆忙后退掩面的慕临江,不给面子地奚落:“这柴火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慕宫主。”

  慕临江站起来一把扯下蒙眼的发带,擦了擦手,恼羞成怒,化出雨伞对着火炉一甩,一丛火苗倏地窜出,须臾之后就将枯枝焚烧殆尽,屋内从火光通亮再次落入黑暗。

  叶云舟幸灾乐祸地憋笑,慕临江冷冷看他一眼:“现在它尸骨无存了。”

  叶云舟:“……”

  两人盯着燎黑的炉子各自冷静了半晌,不约而同打开门放烟,在院子里呼吸清新空气。

  叶云舟仰头看了看天,月影像一枚失去光泽的圆珠,灰蒙蒙的浮在云后,群山裹在愈发浓重的雪雾中,仿佛沉睡的巨兽,将寂静的山村按在爪下。

  “可惜,看不见星星了。”叶云舟感慨道。

  慕临江的目光悄悄斜过去,又转回来,脱掉外衣披在了叶云舟身上。

  叶云舟一怔,衣摆长级地面,他不太适应,就要掀开。

  “穿着。”慕临江强硬道,拽过两个袖子直接在叶云舟身前打了个结。

  叶云舟哭笑不得,心说老太爷您也太幼稚了,慕临江拿起插在地上的伞,纵身跃上房顶,挥伞扫落积雪露出茅草,慢慢坐下,对叶云舟勾勾手指。

  “又不是晴天,上房顶看什么。”叶云舟跳上去,站在他旁边。

  “坐下。”慕临江撑着伞示意身旁。

  叶云舟啧了一声,想看他搞什么名堂,就费力的伸出手来提起衣裳坐下,询问地看他。

  “注意看,送你一片星空。”慕临江放低声音,略带笑意。

  雨伞悬停在两人中间,伞面一点点扩大,直到帐篷一般将两人笼罩在内。

  “……哇。”叶云舟发出一个生硬的语气词,一时无言。

  那些交错的暗金色伞骨渐渐隐去,伞面之下闪烁着散碎的荧光,有流淌的薄云,清湛的冷月和横亘南北的银河,夜空泛着蓝紫广袤无垠,叶云舟抬手摸上去,柔软又强韧。

  在这种荒诞的视觉和触觉差异中,叶云舟涌上一个浪漫的念头,他们坐在穹幕的尽头,正把整片星海握在手里。

  “这是道歉?”叶云舟用胳膊碰了碰慕临江。

  “我才不会和你道歉。”慕临江哼道。

  叶云舟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冲动道:“算了,反正默影都和寂宵宫又不是我的,我何必吃力不讨好,等迟疏雨带东西过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渣男送她。”

  “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慕临江勾了下唇角,“你那师兄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迟姑娘将心计用在他身上,得不偿失。”

  “你唠叨我就算了,还管别的女人喜欢什么男人,你怎么不去当媒婆。”叶云舟嗤之以鼻,心说这伞莫不是附了什么控制精神的术法,他居然鬼迷心窍答应了慕临江。

  慕临江叹道:“不愿见你们年纪轻轻为情所困罢了。”

  叶云舟懒得说他,伸手戳了戳伞,伞骨重又显现,他转了转,在伞柄顶端看见几个小字。

  “……春江庭月?”叶云舟轻声念道,话音出口时,莫名有些熟悉。

  “这柄伞的名字。”慕临江接道,“可惜不能如剑一般时时为人所见。”

  叶云舟心说你还挺自恋,刻个名还想别人都看见,他拍拍屁股把伞还给慕临江。

  慕临江盯着春江庭月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合上了伞。

  叶云舟站起来想跳下去,结果刚一发力,脚下骤然一空,他猝不及防掉了下去,好在房顶不高,他稳稳站住,看着周围塌下来的茅草,还有头顶那个直露天光的窟窿,不禁陷入沉思。

  慕临江忍俊不禁,探头从窟窿上看到屋里,对郁闷的叶云舟喊道:“你也太重了。”

  叶云舟四下一看,抄起一根枯枝就要把慕临江也扎下来,慕临江赶紧下了房顶回屋,冷风从透亮的棚顶灌进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地上那一块儿圆形光柱里,像某种神秘的阵法。

  “怎么办?”慕临江伞尖点点地面,“我这可没有修房顶的术法。”

  叶云舟仿佛从地面那一圈光得到了什么启示,他快步出去,半天后也搬了点劈好的木柴回来,关好了门,扔在逐渐厚起来的雪上,半生不熟的掐了个点火的诀。

  “气氛不错。”叶云舟坐在板凳上,用手帕擦了擦手,柴堆蹦出两个火星,在细微的噼啪声和木烟的气味里,橙红的火光终于跳了出来,叶云舟用一个甩支票的动作把手帕扔进跃动的火苗,棉布卷曲着窜起两尺来高的烈焰,冲散纷飞落雪。

  慕临江凌空抽出张摇椅,摆在篝火边,叶云舟用余光瞧他,就看见他又拿了个盆出来。

  叶云舟表情怪异:“你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

  “有空间,为什么不带。”慕临江炫耀自己的上品乾坤袋,拿伞点了点木盆,盆底出现个漩涡,一汪清水很快填满半盆,冒出氤氲热气,“这些都是基础术法,等你境界再高一些,熟练以后不用掐诀也能使用。”

  “我不会叫你师父的。”叶云舟警惕。

  慕临江往盆里洒了点不知名的药材:“我听见这两个字了。”

  叶云舟:“……”

  叶云舟问:“你要干嘛?”

  慕临江往摇椅上一坐,脱了鞋袜卷起裤管,足尖勾着水盆往腿边挪了一下,大方地开始泡脚。

  叶云舟:??

  叶云舟匪夷所思:“你不要面子了?”

  “这个盆儿的梧桐木可是栖过凤凰的,还不够面子吗。”慕临江懒洋洋的闭目养神。

  叶云舟面无表情的扭回头,心说那可太有面子了。

  叶云舟还以为他是任何时候都保持风度形象的类型,脱上衣或许可以,没了上衣多半不会影响一个人的神秘感和威势,但脱鞋就不一定了。

  温馨的暖色光影映在慕临江身上,他阖着眼,表情放松,微微带着笑意,叶云舟偷偷观察他,热气和干柴声混在一起,安详平和。

  “你在别人面前也这么泡脚?”叶云舟忍不住问他,慕临江露出一截小腿,踝骨浸在水里,白净的脚趾渐渐透出一点浅红,他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写着矜贵,又在刮风下雪的简陋茅屋里泰然自若。

  慕临江掀起点眼皮:“别人是何人?”

  “殷思,应轩阳之类的。”叶云舟想了想。

  慕临江似乎对这个例子很无语:“我让他们候着,随时加水?”

  “……哈。”叶云舟摸了摸鼻子。

  慕临江靠着摇椅调笑:“被你看光了,你是要负责的。”

  “负责砍腿?”叶云舟冷漠,怕他的衣摆滑进水盆,就伸手掀起来往他大腿上一撩。

  慕临江卷了卷衣摆:“荒郊野岭,我劝你谨遵礼法,不要动手动脚有非分之想。”

  叶云舟:“……你还演上瘾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