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王西蒙
“至于身边的位置,道侣可不行。”霍风霖背过手笑道。
“城主切莫误会,我所言都是公事。”叶云舟也配合地摆手故作慌乱。
“哈哈哈,也是玩笑罢了,贤侄莫慌。”霍风霖居高临下地揉了下叶云舟的脑袋,“指证慕临江需要一个时机,厌日刀铸成时,将会引发天地异象,山崩地裂,难免让周围注意,引暮石普通人不知道,三都高层可都惦记着,我们越早动作越好。”
叶云舟捋捋自己头发,顺着霍风霖的话说:“七日之后如何?我们可以先发消息给各大门派,包括慕临江,就说……为免打草惊蛇,让慕临江察觉我们的计划,我们只含糊说办一场宴席,宴上有要事宣布,希望众门派做个见证,而慕临江于公于私皆在意我,必定会来,我们正可瓮中捉鳖。”
“好主意。”霍风霖眼前一亮,“我在周围布下埋伏,待到慕临江百口莫辩时,再派人暗中袭击在场态度不对的门派首脑,解决不愿响应凌崖城的人,一并嫁祸给慕临江,慕临江就算能逃,也免不了受伤吃亏。”
叶云舟一拍手兴奋道:“还是城主考虑周全,一箭双雕,众人忙于追捕慕临江,自然无暇顾及您何时拿出的神刀,就算有人猜测,也会因您才是对抗慕临江的主力而乖乖闭嘴。”
“还有秋水剑阁的老阁主,她退隐三百年了,如今还有谁认识她?就是悄无声息的死在哪里,也没人舍得贡献几滴眼泪。”霍风霖讥诮地挑了下嘴角,“慕临江孤掌难鸣。”
“为了让静微门支持我,我还需和扶星真人见上一面,不知城主对扶星真人怎么看?”叶云舟舔了下发干的下唇,霍风霖如此配合他畅谈阴谋擘画诡计,让他有种久违的轻松愉悦,如果他早一个月到凌崖城,说不定会真心为霍风霖筹谋。
“他啊。”霍风霖显得兴趣缺缺,“和白开水差不多,消极避世,他大概能好言好语关怀你,但你不一定能让他出山,他是你师父,你应该比我了解。”
叶云舟解释道:“我主要是担心城主对扶星真人舍不下友情。”
“什么友情,霍风霆的缺点我可不想学。”霍风霖自嘲地哼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必定会说动扶星真人。”叶云舟面露狠色,“他若不从,炸了他的山,看他出不出。”
霍风霖突然大笑起来,欣赏道:“贤侄,有我的风范!”
“人生但求一知己,城主能明白我,我现在已了无遗憾。”叶云舟向他行礼,真诚地感慨。
“我稍后就为你联络扶星真人,约他前来。”霍风霖走到桌边,把茶杯倒满,瞥了叶云舟一眼,敢在他面前展露爪牙的少年人,现在能用则用,将来若是隐患,再除也不迟。
叶云舟点头:“那就有劳城主。”
“刑房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委屈贤侄了。”霍风霖端起茶杯,眯着眼睛,“贤侄坦率,那我也直言,这杯茶中我下了毒,七日之后发作,当场五脏六腑犹如刀绞,无法行动,一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就会脏器衰竭而亡。”
叶云舟手指一顿,但还是接过茶杯:“给我喝的?我明白,待我指证慕临江过后,再给我解药对吧。”
“贤侄是聪明人。”霍风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云舟直接一饮而尽,擦了下嘴角:“换做是我,定然也会防备一手。”
霍风霖笑意渐深,五指一握,翻手拿出一枚丹药送到叶云舟面前:“这就是解药,贤侄毫无犹豫,我自当回以信任。”
叶云舟稍感惊讶:“这……合适吗?”
“我给你一个选择。”霍风霖拽过叶云舟的手把解药塞给他,“等扶星真人过来之后,我也会给他下同样的毒,但只有这一枚解药,你是自己服下,还是留给你的师父,我不干涉,只不过你若自己服下,我可不一定会给扶星真人解药。”
霍风霖站在一旁打量叶云舟,他暗忖叶云舟与慕临江才认识一个月,或许能下得了决心害他,但扶星真人可是叶云舟十几年的师父。
叶云舟若有半分心软迟疑,就说明他也不如自己话中那般果决。
“这根本算不上选择。”叶云舟直接把掌心的解药抬到嘴边。
霍风霖看他吞下之后,拍了拍手,笑道:“贤侄,这边请,先去客房洗漱休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乔堂主那边您还是解释一下吧,免得她误会,万一她是真倾慕于您,我也不想拆一桩姻缘。”叶云舟眨眨调侃。
“倾慕于我就专心为我办事,有什么好误会的。”霍风霖问心无愧地说。
叶云舟暗想霍风霖的公私混为一谈可比他严重多了,他跟着霍风霖离开刑房,这才看清门外是一条幽深的长廊,他们走到长廊尽头,霍风霖抬手按上石门,阵图的光亮依次延展,石门翻转开来,框出典雅的书房一角。
“这几天还要请贤侄再委屈一阵。”霍风霖走在前面,反手关上石门,一面书架从旁边滑动回来,挡住密室,“此地是我在凌绝山顶的别苑,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会来此,贤侄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叶云舟出了书房,一阵冷冽罡风扑面而来,宫殿立于云海之上,天际金光乍起,云雾沸腾。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常常在山崖边练刀。”霍风霖带着叶云舟走过殿前平坦开阔的大道,越过护栏,步上草木掩映的石径,一直走到朝阳浮起的崖边,“最初是看大哥在此处演练刀谱,父亲不只夸他进步,还让他以后别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叶云舟在万丈霞光中眯着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虽呼啸的风变得飘忽:“我猜令尊可没有如此关心过您。”
“是啊,他见我在崖边练刀,却不发一语默默离开,他心里应该是希望我失足跌下山崖吧。”霍风霖语带讥讽,“他心里只有大哥和那个捡来的儿子,可惜如今凌崖城都是我的,霍风霆的名字也是我的,只恨他死的早,看不见了。”
“不久的将来,三都也会是您的。”叶云舟低了低头。
霍风霖在风中大笑起来,看叶云舟冻得脸色发青,这才伸手按着他的背引他回去,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叶云舟肩上:“自我踏入大乘以来,除了没有完成厌日刀,还有一个常常惦念的遗憾之处,那就是没有中意的女子能与我同道,不过今日与贤侄相见恨晚,贤侄若不嫌弃,我愿收你做我义子,我未得到的东西,都会千百倍的给你。”
叶云舟:“……”
叶云舟没想到这趟投诚还把渣攻给整差辈了,他腹诽霍风霖戏做的倒挺足,有披衣服的诚意,何不把他灵力解开。
“这实在让晚辈惶恐。”叶云舟实话实话,“晚辈是孤儿,未曾见过父母,还是等解决慕临江之后再说吧,晚辈纸上谈兵便得您这般青睐,实在心中有愧。”
“哈哈哈,也好,都听你的。”霍风霖大方地应允,带他回了山顶别苑,“你先歇息,等扶星真人过来,我直接带他来此找你。”
“乔堂主好像还等在门口,我送您,再与她道个别吧。”叶云舟广场的长阶下望了一眼,残魂的红衣很是显眼。
霍风霖点头答应,两人走下长阶,叶云舟拱手相送,霍风霖和残魂前后离开,残魂心中有疑,越发好奇叶云舟到底说了什么让霍风霖满面喜色,他回头瞟向叶云舟,看见叶云舟靠在门柱边,伸出食指点了下唇。
凌绝山顶的冷风没有灵力护身很难扛住,叶云舟抽抽鼻子,匆忙回了殿里,在暖烘烘的温度中打了个激灵。
好在霍风霖把他软禁在这,但吃穿用度一概不缺,古木茶具金玉酒盏,洒满花瓣的宽阔浴池,叶云舟不知道慕临江现在感受如何,反正他是过的不错。
他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泡完澡,吃了顿灵气充裕的早膳,在五米的大床上开始补觉。
另一边,殷思注视着残魂面露费解地在正厅踱步,残魂托着下巴停在殷思面前,勾了勾手指,对他学了一下叶云舟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叶云舟想让我干什么?”残魂冥思苦想,“他在警告我别多嘴暴露他,还是有话要对我说?或者……让我控制霍风霖?要不是霍风霖身上有法宝,他早就是我的傀儡了!喂,你说话啊。”
殷思低头道:“属下不知。”
残魂忍不住扬起右手,但乔心月的身高实在不太够,他举起手对上殷思居高临下的漠然眼神,又感觉受到了什么侮辱,就临时改成替殷思整了整衣襟,柔声道:“殷思,你喜欢我吗?”
“是。”殷思平板地说。
“那就为我冒个险好吗?带上我的传音符去找他,让他和我直说目的,别让任何人发现,如果你被发现了,也千万不要供出我。”乔心月的杏眸含笑,柔软的嗓音像一片落入湖面的羽毛,把一张传音符掖进殷思腰带。
“是。”殷思退后一步,拱手应下,身影转眼消逝在原地。
叶云舟醒来时已经下午,那股让骨髓都为之冻结的寒意总算化消,他翻了个身挪下床,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跌倒,用手背试了试额头温度,已经觉得烫手。
他踩着地毯晃到桌前倒了杯水,刚想喊人,又想起这华丽的大殿只有他自己,就只好喝了口水叹着气回到床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刚见到慕临江时,他那时也在发烧,慕临江还让他多喝热水,还会提醒他穿好鞋子。
他只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躺回床上裹着被子又睡过去,半梦半醒间突然一道慑人的冷气爆散开来,叶云舟费力地睁开眼,寝殿一片昏暗,窗口的天光给单手握剑站在床侧的男人勾了个边。
叶云舟:“……”
叶云舟坐起来道:“我的新上司还不错,你的新上司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慕临江:???瓮中捉鳖???
慕临江:过分了啊,这个成语就过分了,别的都还可以
第60章 朝三暮四05
殷思漆黑的剑鞘抵在床沿, 右手紧攥着剑柄,杀气收敛的无声无息,像一道神出鬼没的幻影, 直接忽略了叶云舟懒散的招呼。
叶云舟打了个哈欠, 暗道无聊, 殷思的皮质护手带进了殿外的寒意, 他感觉鼻腔又泛起痒来, 扭头捏着鼻尖压下想打喷嚏的冲动,闷闷地说:“乔堂主让你带了口信?还是来兴师问罪?不过这两种任务好像都不太适合你,乔堂主挖人墙角却不懂知人善任,真是可惜。”
殷思越发看不懂叶云舟,但叶云舟这副漫不经心地模样更让他升起怒火,冷声质问道:“叶云舟,你……”
“等等,我现在风寒发热,头疼的很, 你一身凉气, 有什么交代退远五步再讲。”叶云舟竖起枕头靠在床头,扬了扬手指,动作隐蔽地指了指墙, “再远点,我耳朵还管用,听得见。”
殷思的拇指蹭了下剑柄,很快就反应过来, 叶云舟向他打手势,说明和慕临江已经知道他没受残魂控制,却不让他出声询问事情经过, 又暗示他隔墙有耳,此地没有凌崖城的人,那只能是小心残魂。
“你静听主上问话。”殷思拿出那张传音符临时改口,指尖一划,符纸烧起火焰,青白的烟雾渐渐汇成一面方形屏障。
屏障中骤然亮起,缓缓现出灯火通明的正厅一角,残魂单手托腮,笑眯眯地说:“叶公子,小朋友,胡乱勾引姐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地并无外人,收起你那套吧,别糟蹋我对乔堂主脸的印象了。”叶云舟侧目瞟出点微妙的嫌弃,“算上在施家店,我们也算熟人,乔堂主想问什么,就开门见山吧。”
“哼,还敢提起那件事,你和慕临江害我损失不少修为,如今你送上门来,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残魂神色一厉,阴森地威胁。
“这倒是事实,不过杀我毫无用处,我若出了意外,霍风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叶云舟从容道,“我和霍风霖谈了什么,你知道吗?任你在身边白流眼泪,他也不会相信你,更不会告诉你引暮石的下落。”
说起霍风霖这个名字,站在传音云图之后的殷思眉梢微动,稍显疑惑。
残魂恼羞成怒拍桌而起,恶狠狠地盯着叶云舟,片刻后又强行冷静坐了回去,深呼吸道:“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不是你引我来找你吗?”
“乔堂主……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您?”叶云舟表情一变,礼貌地低头。
残魂撩了下垂落的头发:“就叫我乔堂主吧,现在我就是乔心月。”
“好,乔堂主,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在凌崖城的目的是引暮石,而我来凌崖城的目的是帮你取得引暮石。”叶云舟诚恳道,“与我合作吧,给我提供外界情报,必要时替我传话,掩护我的动作。”
残魂一怔:“如此简单?是慕临江陪你做戏?”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背叛了他。”叶云舟说的简短,“霍风霖对你讲过我们的计划吗?”
“……举办一场宴席,在宴上宣布他得到神刀厌日,彰显凌崖城的武力?”残魂谨慎地说,他当然不信霍风霖对他说了实话,“你会背叛慕临江?哄骗三岁稚童吗。”
“随你信不信,不过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给你,霍风霖的野心远比这要大得多,他真正的目标是慕临江。”叶云舟提示他,“慕临江如今只想安度晚年,跟着他就如同踏入死水,我的野心同样不小,所以我选择霍风霖。”
“等等,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你的意思。”残魂抬手制止,“且不说你要谋害慕临江,你为我取得引暮石,又投靠霍风霖,这不矛盾吗?”
“这有什么矛盾的?”叶云舟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只是个筑基的晚辈,除了出谋划策和打感情牌暗算老朋友,还有什么长处?如果霍风霖顺利炼成厌日刀,实力大增,他甚至不需要阴谋诡计就能败尽三都高手,那我对他还有价值吗?只有他失去神刀,我才能做他的神刀。”
残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仔细一想似乎也对,叶云舟有剑气护身,但终究是外力,霍风霖必然不能在武力上倚仗他。
叶云舟和慕临江的关系哪怕在残魂的认知中,都是时好时坏感情成谜,而叶云舟本人更让他琢磨不透,叶云舟像是从没在乎过什么,他也不敢断定叶云舟就真不会背叛慕临江。
两边的气氛都沉默下来,叶云舟闭上眼睛仰头按着眉心,殷思捏着剑鞘的手指反复攥紧,凭借着只言片语的推断却没有发问的机会。
“呵,那些都是后话。”残魂突然敲敲桌子唤回叶云舟的注意,“我不管你和霍风霖还有慕临江要搞什么,你不妨先说说如何帮我取得引暮石。”
“很简单,你直接去找慕临江。”叶云舟笑道,“剑上有慕临江留下的追踪印记,等残片与剑分离,将要和引暮石主体融合时,你自然就找到引暮石的位置了。”
残魂愣了一下,又不禁犹豫语塞。
“放心,慕临江和我不一样,只要你手里有殷思,他就不敢妄动,况且现在慕临江以为我被凌崖城抓了,相当于你还有我这个人质,你直接去找他要追踪定位,绝对不会有危险。”叶云舟给他打包票,“连你用的身体也是秋水剑阁的堂主,他甚至都不会伤你一根头发。”
“如今的慕临江到了你口中,怎么像只纸虎。”残魂将信将疑地抽了下嘴角,“不过这样说起来,我为何要配合你,我直接去找慕临江,用人质威胁他为我献上引暮石,这当中和你扯上什么关系了?”
“很简单,因为你不配合我,我就对霍风霖煽风点火,揭穿你的假面具。”叶云舟温和地说,“他一直没放下过对你的怀疑,况且乔堂主您嘴上说着喜欢城主,还金屋藏娇,这不合适吧。”
殷思:“……”
叶云舟调侃道:“你看你的殷大人都吃醋了,殷大人放心,乔堂主只是和霍风霖虚与委蛇,一个冒名假货怎么比得上真实的沉默守护者,他的心永远在你身上。”
殷思:“……”
云图后的殷思唰地亮出一截剑刃,忍了又忍,才缓缓用右手把剑柄压了回去,算是大概明白过来凌崖城主的身份。
残魂砰地一声拍碎八仙桌一角,他透过云图阴郁地盯着叶云舟,叶云舟的笑容谦和纯善,看似退步道:“乔堂主,这只是一个我们谁都不愿见到的假设而已,我先向你道歉了,我们各有目的,并不冲突,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叶云舟,你该庆幸我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计较这点小事。”残魂抿了抿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忍耐和等待,此番强行忍下怒气拂去腿上木屑,他手里的确没什么叶云舟的把柄,让霍风霖再拿法宝测一遍?到时叶云舟抖出他的底细,那可全是真话,“我会去找慕临江,不过我和他提起你,会说什么就不一定了。”
叶云舟不以为然,他能嘱咐慕临江的话,基本都在永夜宫嘱咐过了,只要慕临江能把那些办妥,那就剩下来凌崖城吃饭,十分简单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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