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蝴蝶白
梅千鹤继续道:“谢谢您愿意告诉我真相,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为止了。”
他一身气势凌厉,话语笃定,的确很有一家之长的风范。但中年男人显然不敢只听他的,迟疑的向他旁边的沈遇投去了询问的视线。
梅千鹤挑了挑眉,目光玩味的转向沈遇。
沈遇低眉掩去眸中的不悦,然而语气还是带了两分凉薄:“听不懂话么?”
中年男人便不再迟疑,感恩戴德地带着儿子忙不迭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待那两人一走,沈遇立刻便撒娇般地拉着梅千鹤的手,语气软的不像话:“鹤鹤,你别生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的。”
沈遇想,他生气了,说明他在意我,只要他愿意在意我,他问什么我都会老老实实回答的。
他喜欢看他鲜活的表情,更喜欢在意他的样子。
而梅千鹤却“哦”了一声,说:“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满不在乎似的喝了口茶,茶已经凉了,他只尝了一口便推开,起身离开奶茶店。
此时外面已是艳阳高照,阳光从树枝分叉中间一缕一缕漏下来,疏影横斜光波如画。
正午的温度晒的地面微微发烫,行人没走几步便大汗淋漓,脚下步伐匆匆,还有不少女孩子直接祭出了遮阳伞。
梅千鹤从奶茶店出来,被刺目的光照的眯了眯眼睛。
“鹤鹤……”
他一走,沈遇便急了,大步追上去不顾场合地拉着他的手,整个人直接就要往他怀里钻。
两个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始终不太好,梅千鹤被迫停下,眉目一凛,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遇只好停下所有动作,整张脸委屈的皱着,讪讪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离开你……”
梅千鹤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沈遇委委屈屈的拉着他,漂亮的眼尾一点点被泪水浸湿,可怜兮兮的央求他:“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你的身边,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梅千鹤的视线落在沈遇身上,却早已神思不属,思绪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问道:“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他问的问题一如既往的偏离主题,沈遇愣了下,随即轻轻地笑起来,“十万。”
梅千鹤啧了声,不解的问:“你哪儿来的钱?”
上次订酒店可以说是他给的零花钱,那这次是哪儿来的呢?十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沈遇说:“我……赚的。”
“什么?”梅千鹤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沈遇顿了下,说:“我开了个公司,做了点小生意。”
梅千鹤:“……”还挺想问问什么小生意这么能赚钱的?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换了个问题。
“该不会你找人代替你去学校就是为了去做生意吧?”
沈遇说:“不是。”
梅千鹤不解道:“那是为什么?”
沈遇似是不敢再看他似的低下头,“我不想离开你。”
梅千鹤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遇想也不想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他说着这话,脸色逐渐变得有些羞赧,作势又想往他怀里钻。
若他没有试探过沈遇,只听这话便要以为沈遇对他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可实际上,沈遇除了喜欢拉他的手和往他怀里钻,他们之间再无别的亲密动作了。
“站好。”梅千鹤咳了声,随即正色严肃道:“你的意思,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跟着我?”
所以在他去学校探望他的时候,他正好就在门口等他,在他差点被人绑架的时候,他及时的出现救他,在他来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他恰好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原来世间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沈遇在跟踪他!
沈遇低低的“嗯”了声。
梅千鹤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在现实世界里和退役特种兵学拳脚功夫的时候,也学过跟踪与反跟踪这门课程,就连徐思奎的保镖都被他发现了,沈遇跟踪了他这么久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沈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沈遇出出现至今所有的行为一直都带着疑云,梅千鹤以往总认为只要对自己没有坏心思,他就可以不去探究,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为什么沈遇要不顾一切的奔向他,为什么从未相见却在初遇时喊他“鹤鹤”,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依赖他,……为什么偏偏是他……唯独是他?
他心里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那个想法简直比之穿书一事还要匪夷所思。
因此他斟酌过后道:“沈遇,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我身边?”
他说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他的身边,可是,仍然是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要来他的身边?
沈遇捏着他的指尖轻轻的摇了下,乖巧的站在旁边,无比专注的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丝毫没有被人质问的不悦,反而低低一笑,似是终于等到了他问这句话,迫不及待地要将答案奉上。
是什么理由呢?因为……
“鹤鹤,我好想你啊。”
他的笑容里羞涩还未消散,精致的眼尾缓缓上翘,像一朵从绝望中盛开的花,带着几分苦涩与说不清的思念,亲昵温软的落在梅千鹤的心上,却砸的他神经狂跳的,全身骨骼都酥麻了。
梅千鹤定了定神,又想到什么,垂下眸子问道:“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吗?”
那个从寒风刺骨的凛冬遥跨千里而来的电话,带着数不尽的悲凉与失而复得的惊喜,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如同某种约定般如期而至。
沈遇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着说:“是我。”
梅千鹤看着他的眼睛,疑惑地问:“可那时候我们并未相识。”
从未见过的人,何谈想念?
沈遇并未回避这个问题,认真的回视着他:“因为我是重……”
梅千鹤屏气凝神地听着,然而沈遇的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代替的是路人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夹杂在其中的是锐利的器具扎进血肉之躯的声音,很轻的一声——
“噗”。
梅千鹤猝不及防地被沈遇扑倒在地上,后脑勺隔着沈遇骨感的手掌重重的砸在地上,他似乎感觉到骨头一寸寸碎裂开来的声音。
街上的行人突然就乱了,四散奔逃。
他愣愣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沈遇,伸手去扶他的腰,却只摸到一片带着温热的湿濡濡黏糊糊的——血迹。
耳边所有喧嚣褪去,顷刻之间万籁俱寂。
梅千鹤轻声唤他:“沈遇……”
第34章
梅千鹤喉咙咽了咽,胸膛起伏着,以为他没有听见,便加重了语气又喊他。
“沈遇!”
然而昔日对他事事必有回响的少年仍然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来不及再看他一眼,就被茫茫可怖的黑暗裹挟至无尽炼狱。
少年在地狱里重温噩梦。
他站在冰寒削骨的冬夜,听见余千鹤温声质问道:“徐思奎,你爱我吗?”
徐思奎一向寡言,更不爱将情情爱爱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甚至他和余千鹤在一起至今,即便情浓之时,也从没说过一句诸如“喜欢”、“爱”之类的话。
但那时的徐思奎想不明白,鹤鹤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沈遇走到余千鹤的身边,认真的看着他,语气郑重犹如宣誓般说:“我爱你。”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来回游荡,空寂孤独,而他面前的余千鹤却根本听不见他的回答。
余千鹤紧紧盯着徐思奎的眼睛,仍旧轻声细语地问:
“徐斯奎,我是明翰的替身吗?”
沈遇轻声说:“对不起,但余千鹤替的从来都不是徐思奎对另一个人的爱意。”他想,如果他早点告诉鹤鹤他的心意,早点将一切坦白,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余千鹤面前的徐思奎也在想,想他的确曾经把余千鹤当过替身。只不过,此替身实非彼替身。
早在相遇之初,徐思奎对明翰懵懂无知的好感早已消失殆尽,所谓的替身,余千鹤替的不过是他对另一个人全部的恨意罢了。
可是,在余千鹤话音落地后,徐思奎很轻也无比残忍的说:“是。”
沈遇纠正道:“不是!”
他执着地去拉余千鹤的手,一遍一遍重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余千鹤扇了徐思奎一巴掌,沈遇不开心的瘪着嘴,对余千鹤说:“你打太轻了。”
打的太轻了,他醒不过来的。
徐思奎冷漠的对金行说,“让他听话点。”
沈遇想,鹤鹤怎会乖乖听话?他骨子里就是不肯服输的人。
而后,沈遇便看到余千鹤被保镖几下撂倒在地,他红着眼一拳揍过去,却连别墅里的空气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鹤鹤被保镖轮流着按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宿。
那一宿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连风雪都比往日更加肆掠。
沈遇跪在余千鹤的对面,心脏揪着,止不住的疼,他的鹤鹤最怕冷了,往常下雪的时候总会穿的很厚,把自己裹得像只可爱的小熊。
他近乎绝望的看余千鹤,看他冷着脸咬牙隐忍,看他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晕倒在地又独自醒来,一个人跌跌撞撞的离开。
在余千鹤起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沈遇看到了他眼里明显的失望与决绝。
他跟在他身边,却在踏出别墅的一瞬间突然被拉到了徐思奎所在的地方。
徐思奎从国外出差回来,听到徐管家说,余先生生病了。
徐思奎问:“怎么会生病?”
徐管家说,金行让保镖把鹤鹤弄在雪地里跪了一宿,而这全都是他的授意。
徐思奎带着茫然回忆昨晚发生的事,竟然真的在记忆里找到了相关记忆。他急切地想去找余千鹤,想找他解释,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可是每每当他刚准备出门的时候,要么就是楼蓝打电话来说公司有事急需他去处理,要么就是其他人因为各种原因找上他。
一拖便拖到了元旦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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