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养崽日常 第229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在蔡绪宁来回躲的时候, 刘秀索性一把把人捞到怀里,长手长脚给抱住。裹在厚重温暖的被褥下, 仿佛就连冰凉的四肢也被温暖了一般, 烫得蔡绪宁有些难受。

  蔡绪宁使劲让自己生气:“我就是不想说。”

  刘秀的眼神眨了眨,低下来的眉眼透着浓重的黑, 那黑色盈盈落满了水雾, 就像是外面那场雨。

  原本还想着保持怒意的蔡绪宁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他分明是被刘秀抱着,正挣出来一只手, 小心翼翼去擦拭他的眼角。

  没有多少水痕, 但蔡绪宁却心如刀割。

  或许一切从是三头身的时候入场, 对蔡绪宁来说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开始,他总是这么轻而易举被刘秀的种种举止打败。

  蔡绪宁投降了。

  他本没有打算说出来,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他总是,总是如此行事。

  让人觉得当真可恶,又无法放手。分明是个英勇之人,可每每在这些事情上, 总归透着让人可恼的隐忍。

  刘秀不喜那份隐忍, 却又忍不住怜惜。

  可恼。

  可恶。

  可恨。

  却又可爱。

  “我,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阿秀能活下来。”

  蔡绪宁的视线看着刘秀,却仿佛虚虚透过他在看着那会的场景。

  “我用之前与它交换的复活, 换了系统对你的治疗。”

  这三句简单的话语中,唯独系统这词语被古怪扭曲了,余下的如同潮水涌进了刘秀的耳朵。

  蔡绪宁感觉到有一双大手重新拥住他。

  那是怎样一种力道呢?

  他说不清楚。

  他觉得脊梁骨肉都要给捏碎压垮,疼得他忍不住蹙眉,却不敢推开刘秀。

  比他宽,比他大的身体覆盖住他,使得他也好像能小小蜷缩在这一处安静的港湾中,疼痛的同时,紧拥着束缚他的躯体微微颤栗着,哪怕是蔡绪宁也怕极了那样深沉的痛苦。

  他道:“阿秀,阿秀……”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宽慰的同时,就好像也在安抚着那些担忧他的弹幕:“我知道系统在算计我,只是,在算计我的同时,难道它没有算计阿秀吗?”

  蔡绪宁笑起来,轻轻说道:“想通了这点,就连最后的生气都没有了。我还能活着,活到亲眼看着阿秀完成愿景的时候,待到那时,你就当做大梦一场……”

  他的话突地被一只大手挡住。

  刘秀沉闷地、缓慢地重复着蔡绪宁刚才的那句话。

  “大梦一场?”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蔡绪宁,牙齿碰到一处,发出森冷的摩擦声。

  “大梦过后,就忘记你是一个完全不知道疼的傻子吗?”

  他哪里算得上傻子了?

  蔡绪宁抿唇。

  …

  冬日何时有过这么大的雨?

  他感觉到浑身有火在烧,任由着情绪冲刷,整个人都迷糊颤抖起来。

  他想要挣扎。

  却又不想。

  从未有一刻靠得如此近,如此的暖。

  “我不愿。”

  刘秀的声音咬在耳朵上,窃窃私语般融入身躯。

  “阿绪何尝问过我愿不愿?”

  “不许。”

  “不可以。”

  “天底下,就再寻不到你这般愚蠢的傻子。”

  “就不知道疼吗?”

  疼呀。

  蔡绪宁忍不住委屈。

  他想对他好,难道也是错了吗?

  那些克制,那些不想说的话,那些藏在土壤下的情绪蓦然发芽,就好像看到最后的残阳,破土发芽的同时,不断流泻出来。

  “疼吗?”

  又是一道低低的絮语在耳边呢喃。

  蔡绪宁想说不疼。

  但是茫然说出口的却是低低的喊疼声。

  “知道疼便好。”刘秀轻轻舒了口气,就像是一只栖息的龙,忍不住舔了舔珍爱的宝物,然后又塞回到腹腔最安全的地方,“错的不是你。”

  蔡绪宁好像听到了阿秀的回答。

  他先前仿佛也把那委屈的问话吐露了出来。

  刘秀舔舔他湿润的眉眼,咸涩的味道让人发愁,他的手拍着蔡绪宁赤.裸的背脊,平静地说道:“错的从来都不是你。”

  他的语气淡下来:“是我错了。”

  蔡绪宁却昏睡了过去。

  他的身体有些发烫,不过在刘秀端来水盆,给他清理的时候,就又变得干干净净,然后被他塞到温暖的被窝里去,又重新安稳地睡下。

  刘秀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蔡绪宁。

  他摸着蔡绪宁的眉眼。

  真实的温度在提醒着他。

  不是梦。

  刘秀做过的梦实在是少,能记得住的梦境更在寥寥之中。

  可是总会有记得的。

  在那些记得的梦境之中,他曾经踏过群山遍野,掠看过百万雄师,出入王侯将相,得登帝王宝座。仿佛是一个人即将成功的未来,在梦中他几乎得到了所有。

  刘秀仍然隐约记得那些存在的记忆。

  他策马奔腾在河北大地上,他每一次地盘的开拓,他在千军万马中驰骋,如同在太灵山放纵的恶意,如同他在这一次鲁山犯险的筹谋……还有更多,愈多,他不是不听劝,只不过在层叠的梦境中,刘秀只是……

  以为他看到了未来。

  如果桩桩件件都被印证为真实,再是如何谨慎之人,也总会把它列入值得信任的一面。

  那些如同天赐的预知梦,却是如此轻易化作锋利的刀芒刺入胸腔,令人齿冷。

  梦没有骗他。

  梦只不过是掐头去尾,非常柔和地编织了一场无声的美梦。

  一杯藏着毒药的美酒,就这么被刘秀端到了蔡绪宁的嘴边。阿绪笑着吞下后,还反过来安慰着加害者没关系。

  刘秀俯下身去。

  痛呀。

  刘秀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是该痛的。”他贴着那突突跳动的血脉,眸里皆是负面深沉的黑。

  刘秀当然能够察觉到蔡绪宁的犹豫与徘徊,他也知道他迟疑在两种不同的抉择之中,更知道其实他是拥有……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其他选择。

  他猜到了许多。

  他本可以做更多。

  如果有朝一日蔡绪宁当真选择了其他的后路,那就斩断它,摁住他的喉咙,打造束缚的枷锁,把他囚禁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宝座上……那时的阿绪肯定会生气。

  但也只有他能看到这样的蔡绪宁。

  一想到那样的美景,刘秀有时候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他一直在忍。

  刘秀一直在忍。

  他忍得好辛苦,好辛苦……倘若他当真要为了蔡绪宁喂下那杯毒酒酒,必然也得是他亲手调制,亲眼看着他发作,亲自看着那甘甜的后果。

  而不是……

  刘秀闭上眼。

  “阿绪,我很不开心。”

  阿秀,好不开心。

  …

  蔡绪宁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死了一回。

  不管是浑身酸痛也好,身上缠着的重量也罢,都在一瞬间让他有种就这么去了吧的想法。

  直播间应声而开。

  【直播间】

  [ID江边过路客:……感觉我眼要瞎掉了,所以你们是真的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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