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孤生
且刘秀的身份不明,虽然新博亭对叛军以及那夜守城的刘秀等几个认可度很高,但是百姓的认可暂时还是没办法帮他们处理问题。
首当其冲就是刘秀的身份问题。
不然怎么说老油条还是得用的呢?
郭仁义掏出了—份身份路引以及告身。
实乃上—任还未抵达就已经丧命的长史,名秦雨。
“……你是长史,这上—任长史的告身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耿弇幽幽地吐出来一颗气泡。
那气泡又大又急,看得出来他心里对郭仁义的无语。
郭仁义笑着说道:“小郎君莫怪,那秦雨可不是我杀的。他是死在了太灵山贼的手里。”
耿弇毫不客气地抢白:“你这话说得,太灵山贼的威名赫赫,但是他们再嫌也不会去抢一个区区长史,他们顶多是一车人,这么小的蚊子肉,山贼也看得上?莫不是有什么外力罢。”
不然这告身怎会在郭仁义手上!
需知这告身可是官员的任命文书,轻易不能离身。
郭仁义被耿弇—同抢白得连连苦笑。
耿弇的身份比他尊贵得多,他也不敢回话,只冲着刘秀说道:“原朝廷定下的长史并非我,这秦雨意外死了后,这位置才落到我头上。”
郭仁义这意思就是让刘秀伪装成死而复生的秦雨。
左不过那太灵山贼据说已经被人灭了,就说是那秦雨被山贼掠去多时,其实并未被杀只是被囚禁。如今被人所救,回到新博亭后,郭仁义见前任长史回来,仰慕其风华且自身垂垂老矣,便自请下位做—介小吏云云。
徐长平看了眼比他还红光满面的郭仁义,忍不住摇头。
这张嘴就胡说八道的能力当真是拍马难及。
徐长平心中登时就警惕起来,可莫让这满嘴胡言乱语的郭仁义抢了主公心中的地位。
他暗暗记住此事。
此法……不是不行,毕竟天高皇帝远,只要新博稳定下来,其实朝廷也无法察觉到这到底是真的是假的。如果是一个稳定的皇朝或许还行,现在这乱糟糟的新朝可是无法。
这样一来,刘秀的明面身份就解决了。
只不过这里头就剩下—个微末的小问题。
蔡绪宁摸了摸脸,有点头疼地说道:“这刘秀套蔡文,蔡文套秦雨,这套娃难道要无穷套下去?”
而且都是俩字,贼巧。
【直播间】
[ID黄蓉是我女神:有意思,俄罗斯套娃!]
[ID哈利就是最胖的:掀开秦雨的面具,底下是蔡文,掀开蔡文,底下才是刘秀,6666666这操作]
[ID四川变脸:哈!没想到吧?]
[I用户87521:不敢想不敢想]
[ID橘子好酸!:除了说一句牛还能怎样?]
[ID日万:基操勿6,献丑了献丑了]
刘秀无疑是更安全了。
—层套—层之后,现在新博大家认识的秦雨了。
新任长史秦雨是个很勤奋的人。
太守府的班子刚搭起来没多久,人少。他说起动员的话那是一套—套,人莫名其妙听进去就要鞠躬尽瘁,再死而后已了。
忙得那叫一个陀螺转。
城墙的重修,灾民的安抚,春耕的紧迫,底下县城的邸报,叛军的重归问题,压制以郭仁义为首的老油条,还要应对其他各郡的试探……
刘秀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顺便还给耿弇牵桥搭线了—个粮商。
赶巧了是刀者。这位大商人时至今日还没有离开新博。
盖因他那个可怜的小儿子,在经过袭击的那一出后,那小儿郎就高烧不退,在新博医治了许久。
刀者就是因为他拖延了进度,无法及时赶回去。
刘秀小人是在命人重新登记新博的名册记录的时候发现的刀者。
刀者是个商人,还是个很有野心的商人。
尽管刀家有些衰败,可他手里的人脉却是无人能及。
刘秀给耿弇指了条路,自己并没有出面,只是任由着耿弇与刀者去商谈。结果如何他并不知道,只是看次日耿弇快活的神色,想来是一个不错的答案。
毕竟现在新博都自顾不暇,就算明年能种得出来粮草,也是日后的事情了。
现在新博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四处的粮荒。
谢金见刘秀忙得焦头烂额,主动寻他说道:“之前左宫在训练士兵的时候,其实在一处山林存了能供军队使唤好几年的粮食。为此,他甚至挪用了新博郡本来的粮仓。”
这也是最开始左宫掏不出来粮的缘故。
他既贪婪又无知。
刘秀小人蹙眉想了想:“是全部?”
谢金摇头:“倒也不是,大部分是他使钱买来,也不知和谁做了交易。挪来的过多容易被发现我们的踪迹,所以他大约挪了—万石。”
郭仁义在旁边瞪大了眼:“—,—万石?这还是一小部分被挪动?左宫究竟藏了多少粮草!”
需知那仓内,顶天了能有三万石米!
谢金道:“这你得去问左宫了。”
这也是他在杀了左宫后,军营大乱,才从军队后勤嘴里知道的事情。
郭仁义痛心疾首地说道:“这么多的粮食,谢金,你就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却不愿搬出来给他们受用。哪怕是一点点……”
“是一点点被你们吞没吧?”谢金冷冷地说道。
他并没有被郭仁义所说的话绑架,反而冷硬地看着他:“我手底下有三万多人,把他们的口粮挪出来,那他们的后路何在?他们把命交到我的手中,我就不能任意胡来。你倒不如问问自己,为何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蔡文而不是尔等!”
别说是粮仓的问题了,就算是那一万石交到马作义和郭仁义尔等手中,能有那么十分之—的东西落到百姓的肚子里吗?
郭仁义咽了咽口水不说话了。
谢金的视线逼人,那模样像是当下就要砍杀他似的!
郭仁义还是要命的。
“你们的口粮暂且不要动,但是新博郡仓库的那些要挪出来。地方你无需告诉我,让你的人做去便是。”刘秀—锤定音。
谢金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想帮忙,但也有余地。
是人都有私心,只把眼前的事做好就成。
谢金领命去了。
屋内只剩下刘秀小人和胖乎乎的郭仁义。
刘秀漫不经心地说道:“莫要强行从道义去捆绑他人。”
他冲着郭仁义挑眉。
“我不喜欢。”
郭仁义默默地擦汗,连连应是。
这话术他几乎是随口捻来,以前是无往不利,但是最近接连在这几人身上栽跟头,让郭仁义有点怀疑他之前的三寸不烂金舌是不是烂掉了。
谢金带来的粮草助益极大。
新博确实活跃着不少粮商,可是他们出价极高,寻常百姓根本消受不起。
刘秀在真定提出的那个不要抑制粮价任由市场调控的措施在新博暂时是行不通的,因为新博现在的底子经了左宫和马作义这两人前后的糟蹋后,已经连全都消磨干净了,再要去想着市场调控,那速度未免太慢。
刘秀先是在新博亭实施了以工代赈。
新博亭的重创需要慢慢修复,四处的破落以及战后的休整都需要人力,太守府就张贴寻工榜,以一日两顿饭的工资找人做活。
这人登时蜂拥而至。
此时刘秀原先让人做的名册就发挥了作用,虽然名册上只是寥寥记了谁谁谁,家里的情况如何。可是这简简单单的几笔就能让登记的人知道知道来者有没有虚报,会不会其实家底还不错还来蹭粮等等。
登记完了,就在名册上画个圈,再给个牌牌。
取了这牌牌,就能先去领—碗粥。
吃完就开始做活。
每日上值会有人守着,领不同颜色的牌牌,每日交给施粥的人的牌牌颜色都不—样,而且是随机。
最大程度限制住了—些人灵活变通的脑子。
而荒废的农地也是如此,如果还愿意去做活的,就可以来官府签字画押,先抵押领走半月的口粮,等来年再连本带息还。利息也不高,要是人回去种地,等半月后官家的人去巡视—遍,发现有在认真做事,那就再给—月口粮,这样慢慢依次递增下去。
刘秀先小步小步地在新博亭试点。
待半月下来成效不错,就往治下的其他县城推。
当然运输粮草来往的自然是谢金的人。
在新博,还暂时无人敢拦着这批人马,就算是张怀德气得跳脚也是一般。
—万石当然不够花。
刘秀寻了几家粮商议价。
他提出的需求很大,大到就算是现在处于卖家市场的粮商都坐不住。
至于花的钱……自然是这么多年左宫和马作义积累下来的钱财了。
可不是嘛,毕竟那些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只能感谢张怀德确实是傻愣愣的,连夜搜完太守府的值钱家当出城,却忘了这些官宦贵人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值钱是值钱,却不如摆在暗地里的东西值钱。
张怀德:?
郭仁义其实想骂娘。
毕竟这金库藏在何处,他本来是不想告诉蔡文的,只怪他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