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 第38章

作者:钟一日 标签: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哼,我看你是不能没有她。”醇娘冷哼一声,却也顺着话头原谅了赵小鸾,只是又问道,“她若真是从我表哥那儿过来的呢?”

  “当面问问不就……”赵小鸾说到一半扼住了话音,转而说道,“听她口音乃沧州人氏,家中肯定有亲戚在城中,来此应该不会是想找个地方落脚,想入云鹤派更可能一些。虽然贫道也希望云鹤牌道统光大,但贫道更满意与道友日日在洞府双修,实在不愿有人插足其间。贫道一会儿那些快烂掉的经书放在她下山的必经之路上,让她捡了走人吧。”

  醇娘闻言点了头,指着堆着满满经书的石架说道:“现在就去找吧,顺便把那里整理了。”

  赵小鸾苦了脸,垂头丧气的去整理昙华子遗留的经书。才收拾了五六本,她就有些不耐烦了,经书随手一拿,拿到什么是什么最自在了,分门别类的整齐放好就死板了。

  虽然不准备整理经书了,但那个小丫头的经书还得给出去,赵小鸾想了想,又弯腰找出石匣子。她打开石匣子,见里面的《莲花下生经》,《明王出世经》等经书还在,就有把石匣子合上,转身出了石门。

  唐聪儿在山上找了两天,却没找到女道士的踪迹,不禁有些怀疑郑公子遇见的是不是山精石魅之流。这般越想越害怕,唐聪儿打了个寒颤,不禁又想到了姓孔的男人,往背后看了看,决定在天黑之前下山。

  这条下山的路她走过很多次了,草木虽然不算熟悉,但她记得很清楚,这条路上绝没有石匣。唐聪儿睁大眼睛看向石匣,又赶紧闭上眼睛揉了揉,再睁开还是有个石匣。她往左右看看,然后假装没看见一样往前走。

  又走了几里,唐聪儿不敢置信的睁开了嘴巴,那个石匣又出现在路上了。她眨了下眼睛,接着假装没有看见,迈过了石匣。

  一脸折腾了七八次,唐聪儿有些崩溃,她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弯腰把石匣捡起来。

  要是来索命的,也就死吧,一命抵一命,本来也打算同归于尽。

  唐聪儿鼓足了勇气打开石匣,石匣里面有五本书,她不认字,随手翻了翻看到一些神仙图,便猛然跪在地面。

  “多谢仙人赐书,信女一定日日念经,消除罪孽。”

  赵小鸾在古隧道里面听见这句话,啼笑皆非,郑乱萤这是找了个什么人来马骝山。

  徐州,镇东王府。

  镇东王移来宫灯烧掉一封信,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幕僚,嗤笑道:“这朝阳想一出是一出,带兵打仗岂是女儿家绣花?还亲率大军,真是她老子给宠坏了,以为什么东西都手到擒来呢。”

  幕僚也看过那封信,他笑了笑说道:“公主还小,自然天真幼稚,只是这信上有一点说得极对。若是这郑选侍生了个儿子,皇帝肯定等不及的要削藩,原来观望着大臣们见国本已定,也不会再阻拦用兵之事。我们要起事,必须在郑选侍产子前。”

  镇东王把宫灯放回原处,说道:“时机是对的,但兵交给朝阳,纯属儿戏。”

  “王爷若是有顾虑,不如想想景山之战。当年皇后带着禁军大胜镇北王,这大胜多赖娘娘一箭射穿了镇北王的喉咙。若公主有娘娘几分神威,王爷也大可放心。”幕僚神色平静,宛如智珠在握,“何况,公主嫁给了镇南王世子,这兵多半还是由他领着。”

  “你若不提景山之战还好,一提这事孤就为镇北王痛心。”镇东王的脸被宫灯晃得一半明一半暗,神色晦暗不清,“我们与皇后也算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当年镇北王还向老王爷提过亲,谁知她看上那个阴险狡诈的皇子了。她嫁到皇家过得好,我们也为她开心,哪知景山之战,她这么不念旧情,射杀了镇北王。她那弓马还是镇北王教的呢,手把手的拉弓引箭,落得这么个下场,自己成了靶子。”

  幕僚不知道景山之战还有此等故事,但他听到这话只是转动了下脖子,抬起头对镇东王说道:“王爷切勿感情用事。”

  “不是感情用事。”镇东王摇了摇头,接着道:“皇帝虽然自大,但与皇后也算感情甚笃,他若妃嫔所诞之子交给皇后抚养,三军联合走到京城,镇南王知道这个消息很可能当场背叛投敌。镇北王当年也与我们说好,他离京城近,先行奇袭京城,谁知本该里应外合的皇后布了杀招,镇南王走到一半摇身一变成援军了。那个老家伙还算有良心,易帜时派斥候告知了我父王,父王才决定立即撤军回徐州。孤可不想重蹈覆辙。”

  “王爷也说了,帝后感情甚笃,若镇北王当年成事了,皇后不仅死了丈夫,还没了后位,自然不愿意。可公主不一样,就算皇帝让皇后抚养郑选侍之子,她的地位也受损坏。郑选侍若生下个皇子,公主便只是个嫁出去的公主;郑选侍若生下个女儿,她也不再是皇帝独女了。”幕僚说到这里看向了镇东王,“但若起兵,承古时周朝之旧例,她便从公主变成了皇帝。王爷,朝阳公主的信上说,她要在郑选侍生子前起兵,这个意思就是无论是皇子公主,她都不想让其出生,而且想趁此机会一劳永逸。”

  镇东王听了后沉吟片刻,说道:“让细柳营和放马营卸甲为民,留在徐州待命,其余的整装吧。”

  幕僚皱了下眉头,劝道:“王爷,这些年朝廷在地方团练士兵,虽不能说是劲勇,但数量众多,我们一路行军必然受到他们的阻扰,这样不是留条退路,反而很可能把我们逼到死路,还请王爷全力以赴。”

  镇东王抬手制止了他,“不用再说了,我心已决。”

  徐州运河上,一船火独明。

  郑照躺在船头看漫天繁星,夜色寂寥,星辰仿佛触手可得。他又喝了一口酒,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了,放纵了自己,反而更觉舒坦畅快。

  接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确实很畅快。

  他不是完美的人,他不是世人眼中的那个人,甚至不是自己希望的那个人。

  世人说他是洒脱名士,他便试图做个洒脱名士。可他心中有很多杂念,并不光风霁月,每当听见别人提起超凡脱俗真名士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在欺骗世人,不值得世人如此夸赞。他痛恨自己的思虑,想改正自己的行为,可就算成了煎熬,他也在静算棋生死。

  自幼长在深宫之中,行事便多有顾虑,总想谋算些名利荣华。这种人庸俗可恶,但他就是这种人,再痛恨自己也无济于事。

  百岁如流,富贵冷灰,纵然明白了,却难改变了。他不是悬空草花,他是有根,风水泥土让他成了自己。

  唐阳从船尾跑过来说道:“少爷,船夫说前面就是徐州了,船上行礼家什多,今晚停下泊船,明日一早便可找脚夫搬进城。”

  郑照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眺望着徐州城。清风千里来,徐州城夜色澄明,却不时有火龙穿行。

  “不进徐州城了,告诉船夫快些走,再不走就走不成了。”说完松开手躺回船头。

  他半醉不醒,倒觉得自己睡在了星河之上。

  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冒名顶替综合症””(Impostor Syndrome),系指成功成年人中,有33%的人感觉自己的成功不是理所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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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世界编号:1

  兵贵神速, 藩王率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奔袭京城,北方是匈奴,朝廷退无可退。

  自出藩地起, 昭阳公主一路势如破竹。一些县府甚至在看见她后直接偷献, 偶尔反抗也都速战速决。她穿了一身戎装, 骑在马背上, 心神有些不安。按照既定的计划, 镇东王取山东, 镇西王攻潼关, 他们占河南,三军在莫州合兵,可现在王壑接应他们迟迟未归。

  这件事太过蹊跷,从山东和潼关至莫州, 与河南至莫州的距离相仿, 就算州县阻扰, 也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

  两位王叔久经沙场,应该不会有事, 驸马很快就会回来了。夏日炎炎, 朝阳公主两颊流下汗水, 她伸手用衣袖擦干了汗。虽然这种举动在之前是绝对不会有的,但她现在很习惯。

  日夜行军, 枕戈待旦,不仅使她的皮肤变得粗糙,还使她言谈举止都变粗糙了。就算是听军中的荤笑话, 她也面不改色,甚至能一同笑出声。

  “公主,你别担心,驸马也许只是路上耽搁了。”侍女也跨马带刀。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耽搁?”朝阳公主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阵阵马蹄,应该是驸马回来了,她立即调转马头向营外奔去。

  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从远处跑来,朝阳公主赶紧勒住缰绳,气血上涌,心在胸膛里急剧地乱跳,头脑却无比清醒的认知到三军会师出事了。她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斥候躺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道:“将军……将军被埋……埋伏了……两位王爷根本没有来……”

  朝阳公主如坠冰窟,手脚发凉,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谁埋伏的?两位王叔为什么没有来?她紧紧抓住缰绳,带着侍女撤回了营地,吩咐留守驻扎的镇南军准备应战。

  尘土滚滚,披甲军举着五爪金龙的旗帜而来。

  镇南军拉弓引箭,蓄势待发。朝廷的军队却没有进攻,而是停在了两里之外。将军看见自己身边年轻的监军,皱眉问道:“卫大人,朝阳公主就在敌营内,我等该当如何?”

  卫昀恒道:“逆贼挟持公主,将军不该受其掣肘。至于此时该当如何?我不过监军,将军奉旨讨逆,军情您拿主意。”听他三言两语间把公主谋逆变成了公主被逆贼挟持,将军便明白了皇帝的态度。

  “尔等逆贼,速速伏诛。”将军大喝一声,率军冲杀过去。

  五千人对一千人,虽然不是碾压的局面,但快马来回冲个五六次,镇南军的阵势就被冲散了。斜阳草树,血光与刀光交织,耳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惨叫还是呐喊,听起来都一般凄厉。

  真正的战场不是一地尸体,而是满地重伤垂死的人在呻吟。大局已定,将军派人收押俘虏打扫战场,卫昀恒则带着仆从走到了朝阳公主的面前。他先对朝阳公主行了个大礼,然后直起身子说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朝阳公主恕罪。”

  救驾……朝阳公主冷笑两声,她脸上有血污,发丝散乱,脊背仍然挺直,看来父皇看见打算饶她一命了。顾念父女之情,还是家丑不肯扬?父女反目,女儿造反,这在史书上应该是个新鲜事,

  她把鬓边发丝别到而后,看向卫昀恒自嘲着说道:“大人何罪之有?本宫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还要多谢大人救驾及时。”

  “公主没事便好。”卫昀恒点头转身离去,临走前看了仆从一眼。

  仆从捧着木盒,跪地举过头顶,呈给了朝阳公主。朝阳公主打开木盒,吓得退后三步。木盒里面装得是王壑首级,他死不瞑目。朝阳公主看着木匣中头颅,眼睛怔怔流下一行泪。

  她的父亲究竟把她当做什么?她自己又在做什么?起兵造反,异想天开。

  朝阳公主走到木盒,手颤抖着把王壑的头颅捧起来,闭上眼睛亲吻上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她原以为会在登基大典上。

  表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八月秋风至,宣政殿比往年都更早得点上熏笼。

  皇上已经换上秋衫,他听着臣子奏报军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等底下人的都说完,他才露出一个微笑,对位列最前须发花白的臣子说道:“此番讨逆削藩,卿是首功。”

  首辅躬身道:“回陛下的话,臣不敢鞠躬,引蛇出洞这个主意乃卫昀恒所出。”

  引蛇出洞,占据大义名分,确实是个好主意。皇上闻言看向卫昀恒,神色满意的说道:“卫卿监军得力,是该升任了。正逢礼部右侍郎出缺,卿便去礼部做些实事吧。”

  “多谢陛下。”卫昀恒跪地谢恩。

  “起来吧。”皇上笑了笑又看向众人,仍就一副慈父模样的说道,“朝阳公主回来了,皇后念着呢,朕去看看她们。”

  “臣等恭送皇上。”

  卫昀恒低头看着宫砖的花纹,从一个冲锋陷阵的棋子到成为一个下棋的人,还要用多久?

  安乐宫外,郑蔷端着一屉包子从膳房出来往回走。皇上现在视三姐姐若珍宝,照顾得极周全,她临时想吃醯酱包子,膳房都急忙安排。就这样三姐还不放心,不使唤婢女,怕她们做手脚,只要亲妹妹去端回来。

  一会儿她还得先试吃,郑蔷皱了下鼻子,越想越不情愿。走过回廊,转进垂花门,她看着前来过来的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朝阳公主看见郑蔷也有些惊讶,但随即一样就明白了,只嗤笑道:“怎么?看见本宫还不行礼。”

  郑蔷连忙行礼,低着头很是恭敬的说道:“郑蔷见过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冷哼一声,没有叫起,装备无视郑蔷继续往前走。父皇说她受惊体弱,精神恍惚,该去京郊妄园静养着。

  郑蔷跪在地上,膝盖又凉又疼,不禁把热腾腾的包子往身边拿近了一些。

  朝阳公主注意到她动作,目光移到了包子上,是醯酱包子,酸酸的很开胃很好吃。她突然很想哭又很想笑,母后与父皇恩爱二十载,最后也敌不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酸儿辣女,父皇一直想要的皇子终于要有了。

  她踢翻醯酱包子,一脚踩在郑蔷的手背上。

  “啊!”郑蔷惨叫了一声,想把手拿出来却反而被踩得更疼。她看向周围的宫人,宫人低着头装没看见。

  朝阳公主狠狠碾着她的手,看见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便弯腰在她耳边说道:“回去告诉郑蘅,祝贺她,恭喜她,为本宫添一个弟弟。”说完松开脚,转身就走了。

  宫人们直到朝阳公主走了才敢过来,纷纷的扶起郑蔷。郑蘅用左手托着自己右手的手腕,手指仿佛已经没了知觉,直到泪水落上,才感到受万蚁食骨的刺痛。

  尽管折腾了一回,郑蘅却还是吃上了醯酱包子,膳房又蒸了一回。

  夜寒宫月照进安乐宫的偏房,郑蔷坐在房里用左手吃力的写字。突然门前黑影一闪,有人摸了她的房里,把她抱在怀里,揽着她的腰向上摸,手伸进小衫里揉捏着(。)(。)

  郑蔷轻呼着喘气,低声阵阵呻吟,手无力的推拒着,“皇上,松开我,我受不住了。”

  “这样蔷儿就受不住了,还有蔷儿更受不住的呢。”皇上低头咬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向下摸去,火热之物抵在她的(_!_)上。

  郑蔷浑身激流一过,不知哪来力气就推开了皇帝,她退到门口说道:“皇上不行的,这样不行的。”

  皇帝哄劝道:“你姐姐都睡了,她不知道的。”

  郑蔷闻言红了眼,带着哭腔说道:“不行,不行,这样真不行。”说着她跑出了门。

  宫中的夜晚安静而龌龊,郑蔷跑到御花园的假山后,抱膝坐在地上看月亮,眼角的泪痕早就干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得不到的才惦记,这是她跟戏子私奔后,在戏园子里听到的,庆国府万万不会跟姑娘说这个,他们只是把娇生惯养的姑娘一下子就丢进宫里面。

  只要后宫有皇后在,所有的妃子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皇上也只管他的私欲,根本不在乎羊圈里是什么样的。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御医说她的手骨错位了,接好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灵活。既然不可一世的朝阳公主都去妄园,那爱女如命的皇后为什么不去妄园陪她?

  安乐宫里,跑了美人的皇帝领着宫人往寝宫走。

  谁知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安乐宫里一阵骚乱。他停下脚步,命小太监回去看看安乐宫里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匆匆去,又匆匆回来,跪地说道:“选侍娘娘要生产了!”

  产妇不洁,容易冲撞男子。皇帝皱了皱眉头,吩咐抬撵的太监们快些走。过长街时,他又看见太医和产婆迎面过来,更觉得不喜,对吴太监吩咐道:“以后长街晚上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