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雪球啊
前几日海大贵每日派人来洞穴中送吃食,这几日已经能打开锁让他们几人四处活动了。
出这地方的第一天,顾云便把四下都查看了一圈。
不大的一个山寨,山头供给人休憩,后山有泉水,农田与果园。
较为简陋的梯田和几乎没有用过心的灌溉手段。这样的田地,能产出的粮食不多。
一群人住在这里算是避世,但并没有多少闲适与潇洒,也不会像诗词中那样恬淡,大部分都是迫于无奈。
后山,冰封的泉水被人凿出很大的窟窿用以取水和洗漱。
江逸白整个人泡在水中,从云端落下来的光照在身上,显得人愈发白。
容煜坐在石头上,略略愣了愣神。
“在想什么?”江逸白问了一句。
容煜回了回神,道:“发癔症罢了,这么冷的天你还是快些上来罢。”
在些潮湿的地方这么些天,身上确实不舒服。
山上没有烧热水的东西,几个人便到后山简单洗漱。
顾云和苏音受不了这冷水,已经匆匆洗好回洞中。
唯有江逸白还在水里头泡着。
冬日里泉水冰冷刺骨,待的时间长了对身子不好。
容煜看着眼前的人,忽想起来这人小时候是时常生病的,尤其是寒症。
风寒这样的病,在皇城以外的地方是不好治的。若不是张翎的医术,江逸白这样不爱惜身体的人,早就被自己作死了。
江逸白听见容煜提醒他,也不着急,缓缓走上岸穿一边穿衣裳一边问他道:“海大贵抢去的玉佩,对陛下来说真的很重要么?”
他心中很早就有这个疑问,但一直没问出来。
容煜给海大贵的解释是父亲留来的东西,但江逸白并不这么想。
先帝没有佩玉的习惯,留下的东西大多被太后收在长乐宫。
内府之中也并没有这个玉佩的纹样。按理大燕皇室中人所佩戴的东西在内府都该有详细的记录才对。
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致使这块东西不能被载入册。
容煜听见江逸白问这个,只低头道:“一块儿玉佩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陛下,不相信臣么?”江逸白坐在容煜身侧,看了一眼天上的月。
今天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头,月光洒落在眉眼上,清冷十分。
“不,朕信你。”
玉卿说过,不能把他的存在告诉旁人。容煜信任江逸白,但不能失信于友人。
江逸白转头看着容煜,眸中有些许疑惑。
容煜如此这个玉佩讳莫如深,若不是人的问题,那就一定是玉佩的问题。
或许,不应该问容煜。
“既然如此,咱们回去罢。”江逸白道了一句。
容煜听江逸白不再追问心下也有些惊讶,“就这么回去?”
带着水珠的头发穿过指尖,江逸白用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
“陛下还想做其他事么?”
墨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泛着泠光。
这个人天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可偏偏遇到容煜,心底下便总能被野火撩拨。
夜色静谧,适合发生一些事,一些令人愉悦的事。
容煜觉得江逸白的神色有些轻微的不同。
荒山野岭,这小子该不会想弑君罢。
“回,大冷天的,再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虽然有张翎在,但不能总麻烦他。
容煜说罢正要起身,耳畔忽传来枯枝被压折的声音。
警惕心使人所有的思绪收回来,容煜没有说话,即刻屏息静静听着四下的动静。
江逸白的手落在腰侧的匕首上。
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一片灌木林传来。
两个人轻声走过去,只听见有人在里头说话。
“就知道你浪,屋子里那样暖和,非要把我叫出来。”
“……”
另一个人已经说不出什么话,只有咿咿呀呀的回应。
江逸白反应到什么,突然停下来向前的脚步,站在原地。
容煜将挡在眼前的灌木扒开一些,只是一瞥,待看清之后忙转过身来。
“陛下看到什么了?”江逸白问了一句。
看到什么了,看到了一对儿野鸳鸯,还都是男人。
四下的雪都没化,映着天上的月光亮堂堂的,这俩人赤条条滚在地上也不嫌冷。
脸颊有些泛红,容煜低声道:“不是歹人,咱们快些走罢。”
那两人正滚的正热闹,想来不会发现他们来过。
话音刚落下,更为面红耳赤的声音从林子后传来。
江逸白十分淡然地站在容煜面前。
容煜见他还不动身,一把攥住江逸白的腕子往远处去。
“怎么不叫了,在外头怕人发现么?”
方才那男人的言语钻进耳朵里还没有忘却。
容煜从小到大很少接触这个,即便是春宫图,也只看过江逸白那本儿。
眼下碰见活春宫,弄得人心底下乱乱的。再加上江逸白一幅八风不动的神情,容煜心底下就更别扭。
想起来那夜江逸白也可能如这般,心中便又气又恼。
待走到洞穴附近,容煜放行过来自己还抓着江逸白的手,忙撒开来。
“陛下怎么了?”
江逸白想过容煜会尴尬,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明明是比他还年长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时候。
容煜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
这种事,就是莫名让人生气。
闷了许久,容煜才指着江逸白的胸脯道:“你们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哪样?”江逸白想了想,笑道,“陛下说耳鬓厮磨,床笫间的事?”
“你明知故问。”
容煜早算是明白了,江逸白人年轻,但是他什么都知道。
他早有预谋,甚至可以说是老谋深算,他趁虚而入,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容煜对人向来是温和的,唯独江逸白,只要这个在他身侧,时不时就能生一顿气。
偏偏江逸白笑盈盈的,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又让人的气生不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明天应该会多更一点,我发誓我一睁眼就码字(发出鸽叫感谢“薛私”,的营养液~
第76章
“你……”容煜正要说话,嘴角处突然流下血来。
江逸白被吓了一跳,正要去扶他,突然被容煜挡了回去。
“你离朕远一些。”
十分伤人的动作,几乎是江逸白挨住他的那一刻就立马甩开了。
江逸白觉得容煜与方才有些不同,并且能感知到容煜在尽量忍耐,想让旁人发现不了这个异样。
入夜……
江逸白回想到了什么。
那夜缠绵,是自己冲动,但容煜似乎并未反抗。他知道容煜酒量不好,但是到最后勾着他脖颈不让离去的人,仿佛也是容煜。
如果当初是怀疑,那么江逸白现在可以确定,容煜身上的虫蛊绝对不是什么幻蛊,情蛊。
能叫人在夜里没什么力气精神,偏偏又躁动不安,情火勾动的是南边花楼里常常给小馆儿们用的。
一个南梁圣女,随身携带这样的东西甚是可疑。
南梁一介小国,土地比之西云更加小,苟且了这么些年,在明面上没有什么资本就敢叛乱的,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
江逸白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是什么人早就开始惦记着容煜了。
从南疆叛乱,到他走之后所发生的事,所有一切在他看来都十分蹊跷。
张翎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没错,可是这个高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时候躺浑水,真的只是巧合么。
面前的人身形有些不稳。
容煜走了几步,手托在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