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持续修仙
第108章
牧旬坐在沙发上,被韩郁辛紧紧拥抱着,他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衣料下有力的心跳,所有都好像在传递着坚韧与生命力。
在韩郁辛的感染下,牧旬觉得原本有些僵硬冰冷的呼吸,此时似乎都缓了过来。他逐渐找回原本的知觉。
牧旬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然后闭上眼睛,回抱住韩郁辛。
坐在沙发上的人与站在沙发旁的人相拥着,像是借着彼此抓住想要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牧旬睁开眼睛,抬头望向面前的韩郁辛,正好跟韩郁辛的目光对上。这人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客厅异常安静,家具规律分布,一缕斜阳从窗外透入,打在桌子的玻璃板上,反射投映出绚烂光芒,在空中形成浅淡美丽的彩虹。
“感觉好点了吗?”韩郁辛拨开牧旬眼边的碎发,避免让它干扰到牧旬的视线。
“嗯,”牧旬松开手,从怀抱中抽身,往后靠回到沙发:“你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你。杰说你应该在家,我就过来了。”也还好来了。
韩郁辛顺势松开手,跟着到牧旬旁边的位置坐下。
牧旬拿起前面的糖果,随手分了韩郁辛一颗。
“谢谢。”韩郁辛接过那颗糖,抬眼瞥向牧旬。
对方已经收拾好情绪,看起来与以往没有什么差别。如果不是亲身体会,韩郁辛可能觉得刚刚感受到的那些,都是自己的错觉。
表情管理段位太高也不好,都不知道是真的没事,还是假装的。
既然看不出来,韩郁辛选择直接问。“已经调整好了?”
牧旬应了声,将糖果塞嘴里。
韩郁辛点头,嘴角弯起,目光直视前方。
过了会,他像是开玩笑似的道,“我似乎,还有点难过。”
语气平静,没有多余情绪,就像是那么随口一说。
可牧旬知道这话是认真的。
他把糖果纸放到茶几上,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韩郁辛语气温和依旧,像是在陈述第三方心理活动,“虽然早就知道,也做了准备,可当这件事真正来临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准备,就跟没有一样。”
话说完了。韩郁辛将手里的糖拆开吃掉,静静感受着味蕾被甜味充斥。
还没等感概完自己的文艺,韩郁辛感觉头上一重。他就这么靠在了牧旬的肩膀上。
“肩膀借你。”
牧旬垂下眼睑,摸摸韩郁辛的头算作安慰。
韩郁辛怔愣下,却是没有推脱。他调整坐姿换成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靠着牧旬的肩膀,享受对方难得外露的温柔。
过了会,韩郁辛感觉脖子开始僵硬,甚至有酸痛的趋势,这才不舍地从肩膀处离开,直起身子道,“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牧旬不动声色动动肩膀。
想起刚刚牧旬的手一直搭在自己头上,韩郁辛有点羞耻。“不过下次别摸头了。”
“会长不高?”牧旬下意识接梗。
奔三的人了,是能长高的年龄吗?
韩郁辛嘴角抽了抽,怀疑这人在内涵自己。
“事关尊严,好歹我也是哥哥。”
哥哥?
“不是。”牧旬惜字如金。
“不是吗?”韩郁辛反问。
穿书让我减龄三岁。
但这事不好说。牧旬只能沉默。
面对牧旬的正义凝视,韩郁辛居然有点气短,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绝对是错觉。
他戴上微笑面具:“如果你愿意让我摸回来,那倒也无所谓了。”
“你要摸吗?”牧旬冷不丁问。
哎?
韩郁辛被噎了下。
见韩郁辛盯着自己,牧旬上身微微前倾,一副你随意的模样。
韩郁辛眨眨眼,又眨眨眼,表示疯狂心动,连带着手也蠢蠢欲动起来。
还停留在上上个话题的牧旬,终于想到措辞:“我心理年龄大。”
原本快要将手伸到牧旬头上的手顿住。
韩郁辛眉头蹙起,觉得牧旬这话衬得,纠结摸头的自己很幼稚。
换句话说,真的实施行动,就代表着自己比对方小?不可能!
韩郁辛咬咬牙,最终收回手,偏头拒绝诱惑。
安格尔的葬礼,在教堂举行。
牧旬穿着黑色西装,与韩郁辛、杰等人,在殡葬人员的安排下,参与完成整个仪式。
他们为其送上鲜花,为死者悼念。
安格尔的时间停驻,他将永远停留在今天,停留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而在场的诸位,他们的生活依旧在继续。
当晚,牧旬接到杰的电话。
“牧旬,我是杰!有空吗?”杰现在说话有点大舌头,不过还是能听清楚讲的话。
此时除了人的声音,牧旬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杰现在大概在外面。“你在哪?”
“我在大厦旁边的公园里,就是以前安格尔大叔经常去逛的那个公园,你还记得不?”杰慢悠悠地说着。
“我刚刚走到这儿,突然想起大叔了,然后就买了几瓶酒,坐在长椅这里。要不要一起来啊,顺便还能聊聊天!”杰似乎生怕牧旬听不清,用几乎是喊的声音说。
牧旬:“知道了,你在那边别走,我现在过去。”
他挂断电话,跟韩郁辛说明情况,便往外面走去。
来到公园,牧旬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杰。
对方此时坐在长椅上,脸红扑扑的,旁边摆着几个空的易拉罐。看着这个样子就知道,在牧旬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
“牧旬!我在这儿!”杰看到牧旬来了,生怕他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抬起拿着酒的手挥了挥。
牧旬走过去,杰就直接拿了一瓶塞过去。
“不要客气,一起来!我买了很多!”杰喊着。
牧旬接过酒将它拆了,却没有喝,只是将其拿在手里。
杰也没有在意。他给自己灌了大口,发出满足的喟叹。“爽!果然酒就是要这样喝才爽!”
杰打个酒嗝,然后将酒瓶举到牧旬旁边,“干杯!”
牧旬跟人碰了碰,喝了点,然后将其放下来。他对喝酒没什么兴趣,决定找个话题:“负责人当得还习惯吗?”
杰闻言,狠狠叹了口气,面露苦涩:“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只能硬着头皮当。”
“其实我找你出来也是有个原因。我现在是基地的负责人,很多事情跟以前不一样了,又不好跟基地里其他人讲,就只能找你出来唠唠嗑,诉诉苦。”杰也没有隐瞒,很大方的就坦白了。
“音乐基地虽然好,可那分量太重了,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你知道我的性子的,喜欢玩,不着调,不爱动脑子。别人安排任务,我按照任务完成,多简单啊?可现在负责音乐基地的话,我得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人际关系,交际往来,利害权衡,一大堆东西。”
“其实现在还算好的,毕竟我跟着大叔学习了三年,多少也熟悉了点,可真的完全自己上手,还是觉得压力很大,很不适应。就算现在比以前好上不少,我也觉得压力很大。”
牧旬觉得自己似乎给杰捅了个洞,让对方变成了话唠。但他没有阻止,而是将酒瓶拿在手里,当个安静的倾听者。
“当初安格尔大叔检查出肺癌晚期的时候,我紧张得要死。所有人里头我是最大的,按照时间阅历什么的,大叔要是真的出了事,那肯定得我站出来,把我们的成果发扬光大。
我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清楚,你看我广告牌排名,看看我做出的那些音乐,压根没有什么大水花。万一不小心把基地给毁了,那我的罪过多大呀,以后真的对不起所有的人。”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你站了出来。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在我听到大叔说跟你的约定时,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最重的那个东西,已经有人背了。”杰呵笑出声,想要喝口酒却只倒出来一点点,他把酒瓶倒过来晃了晃,几滴酒水从瓶口洒出来,然后空了。
杰开了瓶新的,继续喝:“其实当初大家都没有报什么希望的,谁能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我真的很佩服你。这要是随便换一个人,估计早就崩溃了吧。”
微风吹起,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几片叶子从枝头落下,在空中飘几个圈之后来到地上。
大概是一直堵塞的情绪有了个宣泄口,杰现在一点都不想停,只想把这段时间的压抑难过,全部都讲出来。
“其实按照大叔的情况,真的是活一天赚一天。我们都知道,大叔也知道。他预感到发病的情况,之前就跟我们说,如果住院了不要特意讲出去。特别是不要告诉你,你现在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他不想影响到你。”
“所以我一直等道广告牌第一才把大叔昏迷住院的事情告诉你,你也不要怪我。”
“现在想想也真是可怕,还好当初我及时坦白了,让你把这件事告诉大叔,满足了他一直的愿望,要不然……我真就成罪人了。还好带你去了医院,这大概是我最近做得最正确的事情。”杰眼中带着庆幸。
牧旬扯扯嘴角,带起丝自嘲,低头望着酒瓶,“也许我不去医院,才是正确的。”
如果广告牌结果没有出来,大叔的愿望没有被满足,说不定他还撑着一口气。
听到这句话,杰酒都给激灵清醒了,他实在没有想到牧旬会有这种想法。
“明明是你满足了大叔的心愿。到了大叔当时的那个情况,多活一秒都是种痛苦,是你让他能没有遗憾的离开。牧旬,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做的是对的。”杰匆忙道。
“我知道。”牧旬笑了下。
理智明白,感情却是不可控的。
杰看着牧旬这平淡的样子,一时间摸不准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只是随口那么一提?
“你是对的啊!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杰看不出来,只能又强调一遍。
“我知道。”
牧旬也重复一遍,跟人碰了下,然后直接干了小半。见杰没有反应,他摇了摇手里的东西:“不喝吗?”
杰瞅着牧旬的样子,觉得对方恢复正常了,立即紧张的情绪就没有了,竖起大拇指:“爽快!真看不出来啊,平常那么斯斯文文的,酒喝起来利索得很。”
牧旬把这一整瓶给喝完了,然后从杰旁边拿了一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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