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木茶茶君
若是以前,左亿一定会立马辩着自己不是,可眼下,左亿脑子里浮现出祖清抱着野百合对自己笑的场景;在灶房烟炊下为自己做鱼的场景;还有刚才咳得快哭的场景…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怕吗?”
怕他是弯的,对祖清有想法吗
祖清抬手握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耳侧的手,感受到那手一僵,带着主人的惊讶与无措,他低笑道,“我不怕,晚安。”
“晚、晚安。”
左亿几乎是瞪着眼到天明的。
他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第一个祖清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第二个,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这都一晚上过去了,还是没有结论,真是惆怅得很。
于是,第二天祖清便发现自己的“床友”眼底带着青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不由得轻声追问,“是不是又做了好梦?”
左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问!再问我吃了你!”
祖清噗嗤一笑,惹得左亿耳根通红,他打死也不会告诉祖清自己昨晚上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豆子泡了一个晚上,已经非常好打浆了。
祖清将坏了的豆子全都挑了出来,左亿也在帮忙,不过他把颜色不好的豆子也当成了坏豆子,丢了些许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索性就在旁边递递水盆什么的。
等坏豆子都挑出来了后,祖清从堆杂货的小屋子里将机器收拾出来,上电开始打豆子。
略白又带着黄的豆子浆流。进准备好的桶里,足足装了四大桶。
好在灶台上有两个锅,一个锅倒两桶刚刚好。
“要火吗?”
左亿闻着香浓的豆子浆味儿,便开始馋了,在帮着祖清将豆子浆倒进两个锅里后,他坐在灶门口问道。
“我来,”祖清笑着让他往旁边站,“这做豆腐的火候你不知道,大了会糊,小了也不成,你要是觉得空,就把机器洗干净放好,以后用也方便。”
仔细想想自己是在这方面帮不上忙后,左亿便提着水桶去洗机器了。
可当他准备洗第二遍的时候,才发现水桶里面的水没了。
左亿左右看了看,发现水桶和扁担后,便去河边挑水。
亿外公吃的也是河水,在他回来的这些日子,家里的水都是他来河里挑的。
祖清家离小河已经够近了,对于力气比一般人大的左亿来说并不困难。
跑了两趟后,左亿在挑水回来的路上,遇见两像是谈朋友的男女,女的他认识,就是林婶儿的邻居,也就是吴三叔的弟弟,吴四叔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左亿有些记不住了。
“左亿哥。”
见他挑水往这边来,那姑娘倒是率先开口招呼了一声。
左亿因为和她不熟,且又忘记对方到底叫什么了,所以对其微微点头后,便越过他们往前走。
不想身后却传来那青年好奇的声音。
“这人一身的名牌,怎么还挑水啊?”
“他很厉害的,虽然家境好,可是对人很有礼貌的,我可从没见过这么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
那姑娘略带赞叹的夸着左亿。
左亿内心毫无波动。
可偏偏那青年却又道,“这人虽然怪,可最怪的还是你们村那个叫祖清的,喏,前面不就是他家吗?”
“我跟你说他就和他师傅一样阴暗恶心,指不定私下对那些上门求帮忙的女人做过什么龌龊事儿呢,这种人搁在外面就叫神棍,就是骗子!你可别信你爸他们说什么守村人的话都是啊……”
“左亿哥!别打了别打了!”吴家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男朋友就被人撞倒在地,一拳下去鼻血便出来了!
左亿抡起拳头毫不留情的揍!
等祖清刚把豆浆装好,盖上锅盖等豆腐形成的时候,便有人一边哭着一边跑进灶房,“祖清!祖清你救救干明!求求你救救干明!”
看着妆都哭花了的姑娘,祖清勉强从那混乱的彩妆中认出人来,“你是……?”
他记得这是吴四叔的女儿,因为这个名字,经常被人取笑的女孩,比自己小两岁多。
“是我!快、快去松树林下面!我男朋友要被左亿哥打死了!”
一听是左亿打人的祖清取下围裙,跟着吴袖跑到松树林那边,还没到便听见那边传来好几个人的劝说声,可左亿的声音却比任何人都明显。
“给祖清道歉,给祖叔叔跪下磕头,我就放过你。”
祖清原本急切的脚步顿时放缓了,他看了眼旁边催着他的吴袖,略有些清冷的问道,“他说我师傅什么?”
吴袖脸一白,“他、他……”
“祖清来了?快,左亿你快松开手,莫把人打死了!”
劝架的人看见祖清往这边来了后,赶忙对揪住人衣领的左亿道。
左亿顺着他们让出来的路看到了往这边来的祖清,他手下的力气不但没减小,反而一把将人提起来扔在祖清面前让他跪好。
“道歉。”
那满是血且已经看不出容貌的猪头人立马对着祖清道,“兑补起!兑补起!”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听人说那些事儿以为是真的,所以才会说几句,干明其实没有其它意思的!”
吴袖心疼地看着门牙都缺了两颗的干明,冲过去抱住他,带着哭腔道。
“他恶心,他诡异,他就是个骗子,什么守村人,你别听你爸说那种迷信话,”左亿说一句,吴袖的脸色便白一分,而浑身痛得快死掉的干明浑身发抖,“这都是他亲口说的吧?”
吴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想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无从下口,因为对方说的是实话。
“这是什么话?”
旁边原本劝架的几人顿时皱起眉头。
吴袖和干明纷纷垂下头。
“祖清,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清楚,这小子不是咱们村的,我倒要问问是谁在背后这么编排祖清!”
最年长的那位叔叔满脸气愤道。
其余几人也跟着说了几句差不多的话,祖清向他们道谢,接着让左亿把干明带到院子里去,至于吴袖,他看着对方,语气平淡,“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我无所谓,可是我师傅……”
吴袖抓紧干明的胳膊,满是哀求地看着他,“祖清,能不能看在我爸的份上,能不能……”
“你爸?你爸有什么份能让祖清看的?”
左亿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接着让干明担起那两桶水,一路颤颤巍巍的回到祖清的院子里。
吴袖见自己劝阻无效,又不能知道祖清他们会怎么对待干明,只能跑回家去找吴四叔。
干明忍着浑身的痛,将水桶放下,又在左亿眼皮下把水倒进缸里,接着被压在祖师傅的灵牌下跪着。
至于祖清,他一回院子就进灶房继续忙活了。
左亿喝着祖清做的豆浆,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瞪着眼前偷偷摸自己身上有没有断了骨头的人。
“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你顶多就是掉了两颗门牙,至于身上的伤,”他呵呵一声,恶声恶气道,“到了医院也验不出什么伤,痛几天算便宜你了。”
干明更是害怕,他可听吴袖爸爸说过,这左亿的家境好得不行,打自己就算了,他爸在县城开了个小公司,这样的富二代想要把他家搞破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不对,他们家产不大,说不上破产。
干明立马给了自己两耳光,反正都疼得麻木了,不在乎伤上加伤。
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干明吐词不清的诉说着自己的罪行,希望得到祖师傅的原谅。
他说得十分真诚,到了该悔改的话语时,还落下好多鳄鱼泪。
等祖清将豆花舀起来,把豆腐做好,洗了手过来的时候,干明的脑门比他来的时候还要肿大。
而吴四叔和吴袖干巴巴的站在左亿身旁,吴四叔不敢说话,吴袖想说话也被她爸给拉住了。
一直到干明昏迷在祖师傅灵牌前,祖清才开口,“带走吧,让他关好自己的嘴,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他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从不是善人。
吴四叔连连点头,“是他的错,这事儿我们对不起你和你师傅,祖清啊,我希望你别因为这件事和我们离……
“我不会,”祖清看了一眼地上的干明,“这种人不值得。”
“是是是,那我们就先走了,”吴四叔狠狠地瞪了眼地上的干明,把人背上和吴袖出了祖家门。
“爸,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出去后,吴袖仔细看了看干明的伤势,忍着憋屈问道。
吴四叔面色黑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还说这种话?我告诉你你们两算是完了,我也不会容易你和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东西在一起!马上送人去医院,等他醒了就给老人把手给分了!”
“爸!”
“别叫我爸!真是被你们给气死了!”
将青辣椒和小米椒剁得碎碎的,加上同样切得细细的姜蒜,以及一些适当的调料后,豆花儿的蘸酱便好了。
祖清和左亿就这么坐在堂屋的饭桌上,静静的吃着他们的晚饭。
“好吃吗?”
祖清见左亿埋头苦吃的劲头,轻笑问道。
“好吃,”左亿点头,忙里偷闲的看向祖清,“你别生气,我替你揍了人了,要气就气我没把人往死里揍。”
“好啊,”祖清点头,在左亿要说话的时候,又道,“你为别人打过架吗?比如你嘴里的老方?”
“没有,”左亿摇头,仔细想了想后,回道,“我多数是为了自己打架,我打小力气大,第一次揍人的时候差点把人给揍坏了,后来打架多了,我就十分清楚怎么打人能让他们疼,可又打不坏他们。”
祖清笑弯了眼,“所以,你是第一次为了别人的事儿,挺身而出把人打得嗷嗷叫?”
嗷嗷叫?
这个形容倒是十分贴切干明被自己揍时,拼命吼叫的样子。
“是,”左亿被祖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别过头,“我都为你打了人了,你是不是该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