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会武功的小狐狸
温贤瞪眼道:“我还能怎么想?关键我怎么想有用吗?还不得看你怎么想?”
苏远之放下馄饨,夹了块茶糕咬下一口,蹙了蹙眉,没再吃第二口就放下了筷子,坐直了身子,背却没往椅子上靠,清冷的目光看着温贤道:“温贤,如果现在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温贤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老实说,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如果这次你帮了王良俊,不光你打人的事可以冰释前嫌,处理得当的话,还能让王家欠你一个大人情,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用一个戏子换一个司令,这买卖太值了,不过……”
苏远之沉声道:“不过什么?”
温贤再自然不过地从苏远之面前拿了一个茶糕,整个塞进嘴里,吃的两边腮帮子鼓鼓的道:“不过你要是真那么做了,我估计你以后晚上会睡不着觉,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晚睡伤身,还是别了。”
苏远之看了温贤片刻,突然道:“温贤,茶糕是我的。”
偷吃被抓包,温贤耳尖一下子红了个透,几下咀嚼之后,就把茶糕给咽了下去,然后一抬下巴,摆出一副土匪强盗的嘴脸道:“干什么?我就吃了怎么了?你有本事,你从我嘴里抢回去啊!”
苏远之的目光顺着温贤的话,不由自主落到了温贤的嘴巴上,温贤吃得太急,嘴角还沾着糕屑,沾的满嘴角都是。
苏远之不自觉地伸出手,想用拇指帮人抹掉,手伸到一半,才突然回过了神,猛地将手收回,豁然起身,丢下一句“我吃饱了,你慢慢吃”,便转身离开了餐厅。
温贤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等人走了,温贤一边给自己压惊,一边喟叹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苏远之要揍我呢,还想着就为了一块茶糕而已,至于动手吗?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说着说着,温贤的视线停留在那碗没动过的什锦豆腐涝上,温贤轻咳一声,见客厅除了自己也没别人,伸出去的手,默默将碗拖到了自己面前,左右发现没有多的餐具,他倒也不嫌弃,拿过苏远之用过的勺子,就这么吃了起来。
“温贤,你……”
谁知进了书房的苏远之突然折了回来,嘴里话说了一半,发现温贤居然用自己用过的勺子吃什锦豆腐涝,苏大少的脸色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温贤本来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他也没少吃过他父母的筷子,大学那会儿女朋友吃剩下的半碗泡面,他也是不嫌弃地吃了下去,可苏远之的眼神太要命,跟放大镜似的,芝麻大的小事一下子被噔噔噔放大几千倍。
温贤拿着勺子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最后只能自己干咳一声解释道:“那什么……就一双筷子一个勺子,而且这俩你都用过。”
这意思就是,不管我用哪个,你都用过,所以这事儿不赖我。
他倒也不想想,他完全可以重新再要一双筷子,或者一把勺子。
而苏远之,也像是接受了他的这个解释,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又去了卧室。
温贤就看着他片刻后,又从卧室里出来,看也不看他,又回了书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继续低头吃自己的豆腐涝。
事实上,苏远之也是进了卧室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明明书房和卧室完全就是两个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脑子一懵,就进了卧室,可如今卧室几乎成了温贤的地盘,以至于苏远之一进去,闻到的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他一进门,就被那气味将他整个包裹,苏远之心下一惊,逃命似的,快步出了卧房,然后脚步匆匆地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苏远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自己背对着房门重重几个深呼吸,苏远之喉结滚动的程度明显比平时要深缓一些,稍稍觉得能喘气了,苏远之急忙走到书架前,翻来覆去,从书架上找了一本易经,坐到书桌前仔细读了起来。
书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苏远之刚把心定下,房门被敲响了。
苏远之一抬头:“谁?”
门外人应道:“我。”
是温贤。
只听“啪”的一声,苏远之手里的书掉落在了桌面上,苏远之自己也颇为意外,低头看着那书,竟忘了回应温贤。
温贤如今在苏远之面前,也算是彻底放飞了天性,人家不答,他等都不愿意等,推门就进来了,然后用脚啪啪两下,将门给踢关上了。
温贤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除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外,还放着药膏和干净的纱布,温贤将端来的东西往书桌上一放,托盘直接压在了易经上,压了个严严实实。
苏远之看着,眉眼闪过一丝深邃,温贤自顾自将毛巾丢进盆中打湿,嘴里催促苏远之道:“换药了,把衣服脱了。”
苏远之轻咳一声,快速眨了眨眼道:“东西放下,我自己来,你出去。”
温贤哼笑一声:“自己来?苏大少是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吗?还是说你这双手有什么特异功能?”
苏远之坐在那一动不动。
温贤嫌弃道:“快点,脱衣服,总不会连衣服也让我帮你脱吧?”
苏远之依然道:“我自己来,你出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啊!”温贤说着,想起一件事,话锋一转道,“你不让我给你上药也行,换个人来,行了吧?”
说完,温贤转身就要出去找绿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只是他这边脚下刚挪动一步,就被苏远之呵斥住了:“站住。”
温贤回头,苏远之已经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下了,这会儿正在解胸前毛衣上的扣子。
温贤就这么看着苏远之特别听话的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没忍住噗嗤了一声,再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温贤干脆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远之,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苏远之下巴紧绷,脖子上经脉都凸起了,却没开口说一句,只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也不知道是气温贤,还是气他自己。
温贤帮苏远之涂药,因为都是皮肉伤,虽然当时看着吓人,不过过了两天,伤的深一些的地方也都开始结痂了,温贤看着,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缠绕的纱布在肩头靠前身的地方打了个结,温贤没敢太用力,只保证那结不会松散开,就收回了手,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把手上粘的药膏,温贤后知后觉道:“对了,你发烧怎么样了?看你从刚一直到现在精神都不错,是好点了吗?”
苏远之道:“已经没事了。”
温贤惊呆:“不可能吧?”
他离苏远之本来就站的近,这会儿边说边把手心贴上了苏远之的额头,苏远之没防备再次被他摸了个正着,而这次,苏远之发现自己并没有太过意外,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有一种近乎于“习惯”的感觉,习惯这人的出其不意,习惯他身上的暖香,习惯他掌心到指尖传达出来的温度。
苏远之怔怔看他,温贤撇撇嘴很不服气道:“还真不烧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发烧就烧半天,我发烧可是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凭什么!”
苏远之看了他一眼,二十好几的人了,总是一生气就嘟嘴耍赖、闹小脾气,这人到底哪里像比他大的样子?骨子里分明就是个小孩子。
第75章 王家找上门
王家找上门,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日清晨,王良俊的父亲王军,带着自己的女儿女婿找上了门。
王军六十多岁的年纪,满头银发,大概是当兵的缘故,浑身带着几分煞气,眼角还有几分焦灼。
王军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看,见还没有苏远之的踪影,冷哼道:“看来还得是我亲自去请苏大少才行了。”
昨日通电话时,苏耀强满口软言软语,可这会儿风水轮流转,换成王军有求于他,他倒是坐的坦然,见王军要起身,直抬起手臂道:“老王,坐下坐下,他一个小辈,哪儿轮到你去见他啊。”
说着,对身边的苏有信道:“去,看看你大哥在搞什么,怎么还不下来?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苏有信穿着制服,本来想去上班的,看到王军他们来就没走了,这会儿颔首应道:“是,爸,我这就去看看。”
苏有信还没走到楼梯口,苏远之就下来了,苏有信特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看见温贤,苏有信抿了下唇做出兄弟和睦的姿态道:“大哥你来了,王伯伯和王家姐姐都等你好半天了。”
苏远之却是懒得装的,只看也不看苏有信一眼,错过他身边,就朝客厅走了进去。
“父亲,您找我。”苏远之与苏耀强关系再如何,礼数上,苏远之却从未短缺,叫了苏耀强之后,转头又朝王军叫了一声,“王伯,好久不见。”
苏远之自从德国回来,但凡大型的聚会都不见他的身影,以至于回国之后,南京城里见过他的也不太多,至少王军最后一次见他本人,那也是在八年前了。
但作为苏耀强的战友,王军对苏远之的母亲,那位皖南第一美人还是记忆犹新的,看到苏远之那一刻,王军也免不了惊艳了一把。
因为苏远之长得实在太像他的母亲了,而且同样精致的五官,遗传到苏远之身上却半点不显女气,苏远之貌柔心冷,音容兼美,王军一时被晃了神,张口唤了一句:“弟妹……”
这一声弟妹叫的,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不一样。
王军的女儿王良华见蒋玉梅眼里的寒光乍现,忙伸手拉了拉父亲的衣袖,低声在他耳边提醒道:“爸爸。”
王军回神,清了清嗓子,讽刺道:“远之是吧?好些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这要是路上遇见了,你不出声,王伯伯怕是都认不出你了。”
苏远之回道:“远之不敢。”
王军荒唐一笑,没再继续,只突然转了话题,对一直低头坐在一旁的女婿赵亮道:“赵亮,还不快跟远之道歉?”
赵亮咬了咬牙,心里百万个不愿意,此刻却还是站起了身,走到苏远之面前,底下头颅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良华看着自家丈夫,想起昨日公堂上的种种,真可谓是云泥之别,昨日他们将苏远之压在脚下碾压,今日被碾压的就成了他们,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王军轻咳一声,唤回王良华的思绪,王良华当即也跟着站起身,对苏远之低声道:“远之,昨天的事情,是我们的不是,我不该帮亲不帮理,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因为心疼弟弟把你告上了法庭,今天当着大都督和我爸的面,我们夫妇在这里诚心跟你道个歉,希望你念在咱们从小认识的情谊,能够原谅我们昨日的鲁莽。”
苏远之神色冷漠道:“过去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
王良华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苏远之居然会这么好说话,随即便一脸欣喜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远之,谢谢!那我弟弟……”
苏远之转头看向王良华,眼神如冰:“你弟弟的事情同样也已经与我无关,他要杀我,我折他一条胳膊,恩怨两清,很公平。”
王军有些不大高兴道:“这件事我想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良俊是我一手带大,他什么脾气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他绝不会随随便便动手杀人。”
苏远之看着王军笑意不达眼底:“您觉得他不会杀人,是因为您是他父亲,您”了解”他的为人,可他朝我拔枪,信誓旦旦说要杀我,我与他不熟,当时只以为他是真的要杀我,自然拼尽全力反抗。”
苏远之一句话,顿时将王军堵的哑口无言,只得给女儿使眼色。
王良华咬了咬唇,抬头对苏远之道:“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就好,远之,良俊他知道错了,本来他今日也想来跟你道歉的,只是我们怕他来了之后,反而惹你不高兴,就没让他过来了。”
王良华小心笑了笑:“而且你这次……也确实狠狠将他教训了一顿,他这会儿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下不来呢,他就是想来跟你道歉也不成的,不过你放心,等他伤好些了,我亲自带他过来,到时候必定让他当面给你赔不是,你若不解气,到时候让他给你跪下都行!”
苏远之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我断的是他的胳膊,而不是他的腿吧?”
王良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是啊,断了条胳膊,腿又没事,怎么就不能下床了呢?
苏远之冷笑一声,继续道:“而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和他已经两清,他如今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馨儿姑娘,你们来找我的意思我很清楚,我今日就告诉你们,这件事我帮不上忙,你们不用再来找我了。”
“苏远之!”王军终于坐不住了,怒喝一声起身,见苏远之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王军转头对苏耀强道,“大帅,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如此不恋旧情,铁石心长,莫不都是你教的吧?”
苏耀强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脸色一黑道:“老王,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良俊鲁莽,你怎么反过来还怪起我来了!”
蒋玉梅眼看情势不太,忙走到苏耀强和王军中间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耀强,王哥也是心疼儿子一时心急,你怎么还跟王哥杠上了?”
说着,蒋玉梅话风一转,矛头再次指向苏远之,只听她一脸苦口婆心的语气道:“远之,良俊可是你王伯唯一的儿子,你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怜天下父母心,就当帮帮你王伯,帮良俊去报纸上发个声明,对你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小事一桩?”苏远之讽刺道,“既然你觉得是小事一桩,与其让我发声明,倒不如让苏有信发声明。”
苏有信眉眼一沉,置身事外的他顿时将视线落到了苏远之的身上。
蒋玉梅皮笑了两下道:“这事儿跟有信也不着边啊?他发声明?发什么声明?”
苏远之道:“自然是警察厅的逮捕公告,就说当日接到举报说玲珑画舫的头牌馨儿涉嫌偷窃,窃取那些去玲珑画舫听戏的客人身上的财物,王良俊身为警察,当时只是依法逮捕嫌疑人馨儿罢了,而馨儿此番行为,不过是恶人先告状。”
苏有信怒极,张口要说话,蒋玉梅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蒋玉梅朝着苏远之轻叹一声道:“远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连我这个妇人听了都觉得荒唐,这声明发出去,谁会信啊?”
“是啊,警察厅盖了章的公文发出去都没人信,你又凭什么觉得,仅凭我的几句话,那些人就会相信呢?”苏远之瞳孔深邃地看向蒋玉梅道,“太太可别忘了,我本身在南京城的名声,也是不太好的,外人谁不知道父亲与王伯是老战友,趋炎附势之下,见风使舵牺牲一个戏子,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蒋玉梅一惊,猛然转头看向苏耀强,果然见到苏耀强在听了这番话之后,瞬间陷入沉思。
蒋玉梅暗暗咬牙,回头看向苏远之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王军毕竟还是了解点苏耀强的,见苏耀强明显神色不对,当即呵斥道:“你们这什么意思?这是不打算帮我这个忙了是吗?”
苏耀强想了想道:“老王,我觉得远之的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即便他现在站出来澄清,谁又会信呢?到时候事情闹大,恐怕外人会觉得是咱们两家合起伙儿来仗势欺人,欺负一个戏子,到那时候恐怕会更丢人!不如这样,你再去找找那个戏子,大不了,给她点钱,让她亲自登报声明,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样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王军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老苏,你——你——”
王良华看了一眼苏远之,走到王军身边扶着自己父亲对苏耀强软声道:“有件事大帅可能不知道,关键我们现在根本见不着那个馨儿,自从离开大理院之后,馨儿就被苏大少送进了利顺德饭店入住,从昨天开始便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不相瞒,昨天晚上我便亲自去过利顺德,可他们口口声声说没见过馨儿,大帅您是知道的,这家饭店的老板身后可是有大使馆撑腰的,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没见过,我们又没证据,哪儿敢对他们硬碰硬啊!”
“是吗?”这个苏耀强还真没想到,难怪苏远之把人送去了那儿,可苏远之什么时候跟利顺德的老板关系如此要好,甚至能让对方帮他明目张胆的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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