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炒蛋
罗燕愣了下,又放下心了。
“不会有劫数就好,不会有劫数就好。”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能让人心安。
罗燕放下心来,又和王春梅说着村里其他人家的事,这些八卦,拾参没兴趣听,重新画他的声声。
张爱国趴在院墙上,“哥哥,小四哥哥呢?”
拾参,“屋里。”
张爱国从院墙上的梯子上滑下来,“我去找小四哥哥玩。”
“啊……好痛,好痛……张克家,我好痛……”
“快去找稳婆,快去啊。”
“好好的,怎么要生了?哎呀,爱国,爱国啊,快去烧热水。”
刚滑下梯子的张爱国惊了下,又赶紧跑回家,“奶,我后娘要生了?”
屋里都是他后娘大叫的声音。
他听了都哆嗦。
他后娘好像好痛苦的样子。
王春梅和罗燕也惊了下,“去看看吧,柳红章还没到日子生,该是早产了。”
过去能有事也能搭把手。
张驴去找稳婆了,爱国奶在屋子里,王春梅和罗燕都生过孩子,两人进屋,看到柳红章生下的血,咯噔了下。
两人相视一眼,这怕是大出血难产啊。
王春梅又出去,大声喊,“参儿,去喊你九叔赶牛车来,要快啊。”
拾参应了声。
王春梅回到房里,柳红章疼得直叫,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爱国奶安抚她,让她别害怕。
王春梅低声说,“婶,送乡上诊所吧。路上也让稳婆跟着,稳妥。”
爱国奶慌忙点头,“对,送诊所。”她就怕来不及啊。
罗燕也张嘴,“牛车颠簸,稳婆跟着也没办法生。”
床上的血越来越多,血腥味太浓。
王春梅让罗燕看着点,她回家要拧开水壶,看到拾参在院子里,她惊讶了下,“参儿,喊过你九叔了?”
拾参点头,“他就来。”
王春梅拧着水壶出来,想了想又问,“参儿,你有没有那种能把牛车固定住不晃的符?我看爱国他后娘要不好,把她送去诊所,也让稳婆跟着,在牛车上也能接生。”
拾参看他娘是真替对方着急,“我跟着去吧。”
王春梅笑了,“对,你跟着娘也放心。”
拾参真搞不懂他娘,明明和爱国后娘见天的掐,真出事了,也是真的着急上火。
拾参九叔到的时候,稳婆还没来。
爱国奶把家里的被子都扑在了牛车上,刚铺好,稳婆就赶来了。
“什么?在牛车上接生?你怎么想得出来?老妹子,你也是生个娃的,就是躺在床上生,那都是一只脚踩在棺材里,凶险非常的。在牛车上谁能接生?老婆子我不敢,你们啊,别让我造孽。”
爱国奶拉住她,求着,“老姐姐,你可不能走啊,她这条命就指着老姐姐了。”
稳婆摆手,“可别……”
张驴将柳红章抱了出来,走路的时候,她身上的血都往地上滴,稳婆接生几十年,一看就知道她这是难产大血崩,闹不好就得一尸两命。
稳婆的脸变了色,“送乡上吧。”
转身就要走。
王春梅拉住她,“老婶子,就麻烦你跟着这一趟,你经验丰富,也好吊着她的命。”
稳婆到底答应了。
牛车不大,爱国奶没跟着,张驴和王春梅、拾参、稳婆一起走的。
走之前,王春梅回家一趟,翻出一根人参,拔了两根须装着以防万一。
后背村去淮土乡路远,坐马车得近一个小时,柳红章躺在被子上,没多久,身下的辈子就被血染红了。
稳婆倒是惊奇了。
她还是头一回坐不会颠簸的牛车。
她摸上柳红章的肚子,孩子是横着的,她赶紧给顺胎,一看柳红章已经没了力气,就让张驴给她喝点补气的汤。
张驴已经六神无主了。
“汤?汤?”
他没有带上汤啊。
这可怎么办。
他赶紧喊赶车的拾铁柱,“铁柱叔,把牛车赶回去,我回去拿汤……”他又想起来了,他家里根本没做汤,他去哪里拿?
张驴焦灼。
王春梅翻白眼,掏了根人参须塞进柳红章的嘴里,稳婆是识物的,看到人参须眼里闪过惊讶,倒是没说什么。
柳红章渐渐有了力气,还没睁开眼睛,就是一阵痛吟。
第87章 浓雾借鬼道
血腥味浓。
又是晚上,阴气重。
引来不少孤魂野鬼。
阵阵阴风呼啸。
柳红章疼痛的声音在耳边绕着,王春梅拢了拢衣服,悄声问,“儿啊,这风吹得人骨头冷,你凉不凉?”
拾参摇头,“不凉。”
掐了个口诀,将扑上来想偷食的野鬼掐灭。
他的烈阳诀,鬼魂沾之及魂飞魄散,连鬼叫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后面的野鬼被他吓破了鬼胆,速速逃跑。
王春梅咦了声,“不冷了?”
风也停了。
赶车的拾铁柱插了句,“是不冷了,方才的风声呼呼的吹,听着,心里头都是毛毛的。”
柳红章用人参须吊着气。
稳婆使出浑身力,也没帮她正胎。
她的双手都是血,苍老的脸皱巴在一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的羊水不多了,牛车赶快些。”
王春梅咯噔下,这可不是好话。
柳红章满脸的汗,她清醒后,王春梅就抓着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她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不行了,无力的手骤然攥紧了王春梅的手。
艰难的张嘴。
“保,保孩子。”
“保个屁,好好生你的,你男人在给你撑着呢。”
柳红章不敢松手,就怕自己松了手,就再也没力气了,“保……”
王春梅绷着脸,“闭嘴。你死不了,你儿子也死不了。”
柳红章瞳孔张到了极限,张张嘴,气上不来,也就说不出话。
王春梅看眼稳婆,稳婆摇摇头,她的心沉了下去,“他九叔,还有多久到?”
拾铁柱,“得有二十来分钟。”
稳婆用布将手上的学擦干净,王春梅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想想办法,稳婆叹了口气,“但凡有法子,我能撒手不管?”
她接生几十年,从她手里出生的娃不计其数,难产走的,也是数不过来的。
“快些吧。”
现在的诊所,能剖腹生子,许是能留大人一命。
张驴一直在照顾他婆娘,没注意听稳婆和王春梅的话,也就不知道他婆娘情况,之前稳婆就让他给婆娘调整呼吸,他仍然记着,一遍遍的让他婆娘跟着他做呼吸。
王春梅拧死眉头。
“参儿,有法子让牛车快点跑吗?太慢了,娘怕……撑不到……”
拾参低声说,“娘,她死不了,别担心。”
王春梅有他这话,心放了一大半,“那孩子呢?”
拾参,“孩子也死不了。”
王春梅彻底放心了。
拾铁柱突然出声,“嘿,不冬不春的,前头冒出大雾来了。这天气,见天的怪。”
王春梅看前方路看过去。
山路崎岖,不好走。
路边都有树影斑斓。
现在又起了大雾,被大雾笼罩着的树枝张牙舞爪的,瞧着心里就咯噔。
“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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