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大雁
江肃猜想他们或许是要回城,便又拉着李寒山,懒得再与县太爷多言,连那小道都不愿走了,干脆下了马,朝林中再走几步,想着绕过县太爷的队伍,却不料那县太爷在他身后追着他,叫了好一会儿,总算让江肃停下了脚步。
“美人,你要去那山上啊?”县太爷叹气,道,“你还是收了这心吧,天快黑了,山上可有猛虎食人——”
江肃:“它打不过我。”
“打不过你?”县太爷笑了一声,“你这细胳膊细腿,我都能拗断。”
他看江肃腰细腿长,想来是柔弱无劲的,反正他见过的习武之人,都不该是这副模样。
他方才还想这两人或许是江湖人,可如今却已觉得……那个黑衣服的应当是江湖人,而眼前这位看起来孱弱的白衣美人,应当是哪位乔装打扮成江湖人的富家少爷,反正那些无所事事的少爷们,不就喜欢干这种事吗?
江肃只是沉默。
不知者无罪,他不怪这个县官。
他只是懒得理会县太爷的胡言乱语,牵着马,转头接着往前走。
可还没有一会儿,他便觉得那县太爷匆匆追来,而后猛地顿住脚步,似乎就在他身后,而后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他想,这汝平县的县太爷还真胖,连这手都这么粗大。
江肃想想那县官的模样,莫名一阵恶寒,他可不想被这种人搭着肩,便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按住了这县太爷的手,好像摸到了一手的手毛……不对,他太放松警惕了,什么手毛!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县太爷的惨烈尖叫,他跌倒在地,吓得浑身颤抖,连动弹都已不得。
而对江肃而言,一切思索,不过都只在瞬间。
山林之中落叶太厚,又有县太爷追着他,那脚步声交叠在一块,他竟然不曾注意还有其他东西靠近。
当然,这也是他太过掉以轻心,想着反正李寒山就在身边,他不是孤身作战,若真有危险,也能互相保护应对。
可李寒山憋着气,脑中只想将那轻浮不已县太爷揪出来好好打一顿,这回他走得比江肃要快,早已走到了江肃前头,等觉察不对回过头时,便已看见江肃站在原地,身后跟了一只白虎,伸爪子搭着江肃的肩,那利爪已从肉垫间伸了出来,也许下一刻就要对江肃下手。
李寒山心中一惊,已然拔剑出鞘,可江肃比他还快,握着那虎爪,直接拖着白虎过肩一摔,自个往后一滑闪开,而后剑在手中,他却觉得……对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而言,这剑,好像不太够力。
那白虎竟真的被他摔出数步,利爪抓地站稳,冲着他张口咆哮,方才吼出第一声虎啸,江肃已毫不犹豫跃上树梢,以内劲施与剑上,而后借着惯劲一跃而下,正将剑柄狠狠敲在白虎的后脑勺上。
连李寒山都听见了一声巨响,而那白虎软软走出几步,步伐混乱,砰地倒在了地上。
江肃这才将剑挂回腰中,拦住想要补刀的李寒山,道:“留个活口吧。”
李寒山:“?”
刺客要留活口也就算了,为什么老虎也要留活口啊?难道还能从虎口问出什么消息不成?
“乌歧护法不是喜欢猫吗?”江肃说,“白的,这么大,一只抵十只,他肯定喜欢,拖回去送给他。”
李寒山:“……”
李寒山再低头,看了看地上那看起来似乎有两三百斤的白虎,还有那咧开嘴里的利齿足有三寸长,猫?这是猫?!
李寒山弱声:“这不是猫。”
江肃拍了拍自己蹭脏的衣服,道:“大猫也是猫。”
李寒山:“……”
算了。
江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他听说过了,乌歧在教中养猎豹,豹子都养了,多个白虎好像也没什么。
只是江肃有些不开心。
他刚刚才洗的澡,换了一身干净白衣,这还没利落潇洒过半个时辰,转头就又将衣服全弄脏了。
李寒山站在白虎身边,研究着如何将这么大的白虎捆好拖回去,江肃清理衣服未果,见李寒山在盯着那白虎,确认不会再生事端,这才转过头,看向瘫软地上的县太爷,开口道:“这不是猛虎食人。”
县太爷呆滞原地,好像吓傻了一般,无法开口语言。
“这附近以往应当没有虎吧。”江肃挑眉,“更何况这还是白虎,你知道这白虎多稀少吗?”
县太爷只能呆呆点头,却好像完全不曾听懂江肃说了什么。
“而且这只白虎还未成年,我都能扔出去,若是成年虎,可就不止这么重了。”江肃皱了皱眉,“我想这虎,应当是有人刻意养在此处的,既是如此,我将这白虎带走,也算是为你除了虎患,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县太爷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不住点头,恨不得江肃早些将这吓人玩意拿得远一些。
“现在你我顺路了。”江肃道,“先借你们县衙用一用,借我关只猫儿。”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虎,县太爷又吓得咽了口唾沫,只能不停点头。
江肃看了看那白虎,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将白虎送进城中,只得让县太爷唤几个人过来帮忙,先将白虎捆好了,他又给白虎补了一剑柄,确认这白虎完全昏了过去,方才将白虎捆在了县太爷的轿子顶上,自个要去牵马,跟着县太爷一道回城。
县太爷已吓懵了。
不是,这轿子……谁敢坐啊!
他转头,见江肃要牵马往前走,这才方才猛地回过神,匆匆便道:“美……壮士!啊不,猛士!猛汉!等一等!”
江肃疑惑回头。
县太爷在前恭敬伸手,摆出如同客栈伙计一般的迎客姿势,挑开轿帘。
“猛汉,您是英雄。”县太爷认真说,“这轿子,应该您来坐!”
第62章 乌歧的礼物x100
江肃抬头,看了看眼前这顶似乎并不牢固的小轿。
这轿子不过木制,起轿走动时便已有些摇晃了,如今轿顶捆了一只两三百斤的大老虎,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好像动一动就能塌了。
原先江肃还奢望那县太爷能在轿子里顶一顶,毕竟这县太爷看着体型如此庞大,怎么也能帮帮忙,至少应当不会那么容易被白虎压死。
可等县太爷将轿帘挑开,江肃往里一看,便见轿内空间狭小,轿顶还被那白虎压塌了一块,就眼前这情况,莫说那县太爷,换了谁都顶不住。
江肃甚至觉得,若将白虎顶在轿顶,只怕走不了多久,这轿子或许就要塌。
可若是不在轿顶,又能如何才好呢?
江肃左右一看,心中忽而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办法。
轿顶不行,但轿子里可以啊!
轿子在搭建时,本就没有考虑过轿顶承重,这白虎捆在轿顶未免太过勉强,闹不好这轿子就要塌陷,可轿子里不一样,这轿子连这县官的体重都能稳稳扛得住,白虎一定没问题!
江肃点了点头,问那县太爷:“你不坐轿子,又要如何回去?”
他们来此处花了一刻多钟时间,那是马儿疾驰,他二人的又都是千里良驹,哪怕走的是山道,山路难行,一刻钟怎么也得走出十余里距离了,看县官这体型,若是不乘轿,他难道要走回去不成?
可那县太爷怕死了轿顶上的白虎,说什么也不肯上轿,只能抹着满额汗水,满面殷勤同江肃道:“猛汉,你为我县除了虎患,那便是全县的英雄,本县求贤若渴,这轿子当然该由你来做,至于本县……我走路便好!如此春日,散散心,吹吹风,岂不美哉。”
江肃懒得听县官的恭维话,既然他要走路,那这轿子自然就是空出来的了,他便朝李寒山招招手,让李寒山过来帮个忙,二人一道将那大白虎塞进了轿子里去,再用麻绳捆好,见轿夫害怕,江肃还脱了自己方才弄脏的外袍,团吧团吧塞进了虎嘴里。
“行了,走吧。”江肃拍了拍手,很是满意,“先回城再说。”
县太爷:“……”
县太爷有苦难言。
可他不敢得罪江肃,更不敢和一只白虎抢座位,他只好跟在轿子身边走,一面抬头去看前头策马并肩的两人,特别是那位白衣猛汉。
他看江肃将那外袍一脱,里头的衣服束腰,那小腰细的,怎么人就这么凶呢。
县太爷唉声叹气,而今天气回暖,他又胖,要不了多久便出了一身的汗,等好容易走到县城,天色擦黑,他连半条命都没了,气喘吁吁,一瘸一拐,想来是连脚都磨破了,却又不敢停下,只得狼狈不堪继续向前走着。
他以往哪有这么凄惨的时候,街上仅有寥寥几人,却也忍不住盯着他看,有几人还免不住带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江肃要帮他们关住这白虎,便跟着县太爷一道回了县衙,可等他走到县衙门口,便见县衙内差吏匆匆来报,说今日有一人想见县太爷,在县衙内等了县太爷许久,说是能为县太爷解决虎患与山寺之事。
可虎患已除,山寺之事,这县太爷并不着急,反正有这么一位白衣猛汉在此,他相信山寺绝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县太爷便穿着粗气挥一挥手,正想说自己没空去见,江肃却微微蹙眉,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想,那不过是一个人,而仅孤身一人便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虎患的,必然是江湖上的高手。
高手他大多识得,多个人多一份力,要是熟人,他还可以与人合作,请人来帮帮忙,可那差吏一怔,只说对方并未报出姓名,他也仅仅知道对方自称姓盛,说江湖中人。
江肃微微一怔,追问道:“带着剑,很年轻?”
那差吏点头。
江肃觉得自己明白了,怪不得后来徐卿言愿以身涉险,带着武林盟中人往苗疆那种险恶之地去寻钥匙,他想在此处救了徐卿言的人,应当就是盛鹤臣。
“那人在何处?”江肃追问,“我想先见一见他。”
猛汉开口,县太爷不敢不从,令那差吏引江肃去见在县衙中等候的那位江湖侠客,江肃跟着走到别厅,一眼便见熟悉身影坐在堂上喝茶,与他猜测无二,来此处的人,果真便是盛鹤臣。
江肃难掩心中欣喜,盛鹤臣在此,他们如虎添翼,那山寺的事情,想来费不了多少工夫,便能顺利解决。
他快步上前,开口便道:“盛兄,许久未见了。”
盛鹤臣着实没想到他会在此处,回首一看,实在难掩心中欣喜,不由快步上前,想要揽住他的胳膊,一面道:“肃儿,你为何会在此处?”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江肃,李寒山已不经意般跨前一步,恰好挡掉他的手,盛鹤臣只得讪讪将手收了回来,而后忍不住挑眉瞪了李寒山一眼。
这姓木的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还留在江肃身边。
盛鹤臣瞪李寒山,李寒山不由也挑一挑眉,跟着瞪了回去。
李寒山可清楚得很,这姓盛的,明明喜欢江肃,却还想送江肃来魔教卧底,心中全是他的武林盟,真就一点也不顾江肃死活。
虽然江肃武功高,并未遇险,这来自魔教的危险也是谢则厉带给他的,可如今谢则厉已收到了惩罚,反倒是这盛鹤臣,从头到尾没收到半点教训,江肃对他的态度竟然也很不错。
想到此处,李寒山心中更气,看盛鹤臣的眼神不由更冷淡了一些,二人眼神交锋,气氛剑拔弩张,江肃站在一旁,看得清楚,心中尴尬,咳嗽一声,正要说话劝解,二人却几乎在同时便将目光转了回去,那一瞬之间,好似无事发生。
江肃:“……”
他深吸一口气,只能同二人一般,也当做无事发生,一面同盛鹤臣道:“我路过此处,救了一名六扇门捕快,他说此处出了事,六扇门的徐卿言捕头还在此处,生死不明,我便过来看一看。”
盛鹤臣点了点头,也说:“我也是来找徐卿言的。”
语毕,他看一眼李寒山,似乎是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不好在李寒山面前提起,他想让李寒山出去,自己与江肃私下密谈,却不想江肃皱了皱眉,同他道:“盛兄,木一川是我好友,生死之交。”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盛鹤臣,无论什么话,都可以当着李寒山的面直说。
盛鹤臣心中不悦再生,李寒山确很开心,二人目光相对,盛鹤臣冷哼一声,却还是照着江肃的意思,往下说道:“我来此处,是来寻不胜天的钥匙的。”
江肃微微一怔,盛鹤臣所言与他所知的书中一切未免相差太远,这里绝不可能有不胜天的钥匙,他正要开口询问,盛鹤臣却已做出了解释,道:“钥匙并不在此处,可徐卿言能带我们去找到它。”
江肃从书中所知,苗疆的那把钥匙原在花时清的父亲厌罗沙手中,后来厌罗沙已死,那钥匙便由厌罗沙旧部保存。
依盛鹤臣所言,徐卿言当年似乎因六扇门公务去过一趟苗疆,且身涉险境,险些困死在毒沼之中,恰厌罗沙旧部路过此处,救了徐卿言一命,留他在身边养伤,二人似乎结下了深厚情谊,且为了让他能顺利进出毒沼,厌罗沙旧部还留了信物给徐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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