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十日
成年席真显然没这个本事。他慌张地让开路,看着祁渡走进包厢,被一群不认识的Omega围住,活像是唐僧进了女儿国。
席真不骂了,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架,五味杂陈。
其中以酸味最重。
他暗暗地想,幸好他不喜欢祁渡。
对,他一点也不喜欢祁渡。
他最讨厌祁渡了。
妈的三十岁的祁渡还这么招桃花?
我靠祁渡居然敢招桃花?
发现心里话逐渐变了味,席真有点呆。
他想说服自己,他这是为暗恋那家伙的成年席真鸣不平。
可他脑子里出现的,分明就是那个会给他编蟋蟀、会拉着他逃出老师魔掌、会在训练系统里替他挡住一切危险的祁渡。
那样的祁渡,竟然会和别的Omega谈笑风生吗?
席真心想,果然,这个宇宙的祁渡不能要了。
不,这个宇宙都不能要了。
毁灭吧,三号宇宙。
他胡思乱想,不留神就错过了一些剧情,回神后惊讶地发现,祁渡已经从Omega的包围中脱身,安静地坐在最角落,一个人喝着红酒。
成年席真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再也没往那个方向看。
席真赞赏,好,有骨气。招蜂引蝶的家伙,再见吧。
这个宇宙的成年席真虽然怂得不行,但在同学里人气还是挺高的,时不时有人给他敬酒,而且都是“我干了,您随意”。
成年席真似乎也是想借酒消愁,来者不拒,没一会儿眼前就开始发晕了。
祁渡的视线再也没法从他身上移走,余光里席真瞥见祁渡皱起眉,满脸的不赞同。
切,又不是你老婆了,管那么多。
席真不以为然,突然想到,在本宇宙里,祁渡就总是管着他,不准他喝酒。
他也莫名其妙地就听了祁渡的管,明明两个人都没什么关系。
席真顿时有点燥,一下又走了神,回过神时就发现成年席真已经在卫生间,扶着洗手台,脚底打飘,半醉半醒。
“怎么喝那么多?”
成年席真蓦地转头,看到祁渡站在门口,目光透出一股冷清。
成年席真干巴巴地笑:“同学聚会,高兴嘛。”
“是吗?”祁渡走进卫生间,一步一步逼向成年席真,“见到他们有这么高兴?”
成年席真向后缩了一下,却被祁渡一把抓住手臂。
“知道我也来,就想用加班的借口推掉。”祁渡低头道,“席真,你对我就这么避之唯恐不及吗?”
成年席真呆了一下:“难道是你跟我们老板说……”
“是我。”祁渡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成年席真的动向,继续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躲着我?你拒绝了我三次,该尴尬的是我,你怕什么?”
怎么拒绝三次的?席真竖起耳朵,想听他展开讲讲。
但祁渡显然不是为了翻旧账,他将过去的事轻轻带过,声音放轻:“宋燃告诉我,你和那个Alpha只是普通同学,你们根本没有领证。你让他帮忙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渡的手都在发抖,连带着成年席真也开始哆嗦。
成年席真哑了许久,无力地低头:“祁渡,我们不能在一起。”
祁渡压着火气问:“为什么?”
成年席真克制地偏过头,看向远方。
祁渡眼睛发红:“你不说,我就当你是被人威胁,这个人无非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好,我去和他断绝关系,把他那狗屁族谱家庙全都一把火烧了……”
“和他没关系。”眼看祁渡越说越离谱,成年席真不得不开口,“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这道坎。”
他咬紧牙关:“你本来是国家队的种子选手,为了我放弃竞赛,放弃清华,甚至打算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我不是为了你。”祁渡冷冷地打断,“我是为了我自己。席真,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成年席真愤怒地说,“你应该去光芒万丈,而不是为了这些小情小爱放弃自己的理想。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我和你走近一点,你就什么都忘了,满脑子只有……只有我。祁渡,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一起变得更好,而不是一个变成另一个的拖累。”
话都说开了,成年席真也不想再忍:“祁渡,你以为你这么深情我会开心吗?不,我只会感到负担。我喜欢你,我爱你,但我没有办法担负起你的人生。这个责任太重了!”
“我的理想……”祁渡闭了闭眼,“我的理想就是你啊,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成年席真摇头:“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为了情爱活,我不希望你一事无成。”
祁渡都快哽咽了:“所以你就可以把我赶走,让我去追寻我都不知道在哪的理想……”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了十几个来回,席真看得牙酸难忍,心说这个宇宙的祁渡果然也ooc了,本宇宙的祁渡明明把竞赛安排得有条不紊,现在还在省会兢兢业业地集训呢……
经历了三个宇宙,他总结了一下,一号宇宙是lsp,二号宇宙呢不该君子的时候太君子,脑子像是块木头。不过还是三号宇宙最笨,居然是个恋爱脑,为了谈恋爱啥也不想干。
结果偏偏还就是恋爱脑祁渡,感情路最坎坷,三十岁了还是单身狗……
不过,什么锅配什么盖,每个宇宙的席真和祁渡,虽然都有各自的缺点,但也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
席真正在思考,卫生间里的剧情却有了新的进展,成年席真激动之下,成功激起了发情期,祁渡怎么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成年席真踉跄倒进自己臂弯的那一刻,就低头咬住了他的后颈……
关键时刻,画面变得扭曲,席真知道自己要“醒”了。
怎么还真的有未成年模式?他想接着看下去,至少让他知道结局两个人有没有在一起啊。
然而时空的运转并不理睬席真的想法,三号宇宙消失的同时,本宇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席真?席真?”
席真猛地睁眼,抬起头,看到手机不知何时倒在桌面上,里边传来祁渡着急的声音。
他拿起手机,看向屏幕,对面祁渡松了口气,微微皱眉,不赞同地道:“刚才是睡着了吗?去床上睡吧,别冻感冒了。”
席真看着祁渡,没说话。他还没从三号宇宙跌宕起伏的剧情里走出,陡然看到稚嫩许多、又熟悉许多的祁渡面庞,一时心情十分复杂。
明明是同样的脸,同样的气息,其他宇宙的祁渡,就是比不上眼前的这一个。
席真按住胸口,试图把这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祁渡道:“怎么了?”
席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他闭了闭眼,随口问,“我只是在想……你过年也不回来了吗?”
祁渡顿了顿,却反问他:“你希望我回吗?”
席真无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那就是不回?辛苦了,集训加油。”
祁渡笑了笑,点点头说:“嗯。”
无形的触手安安静静爬上手机屏,贴在席真脸上来回蹭了蹭。
它不知道,对面席真的尾巴,也情不自禁伸到屏幕上,和祁渡的胸口贴了一贴。
两人互道晚安,各自睡去。
正如祁渡所说,接下来每一晚,他都会给席真打视频电话,监督他学习。
席真竟然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每天到点就在书桌前准备好,有几次老爸撞见,还以为他在偷偷谈恋爱,仔细一看,对面是祁渡,俩孩子开着视频一起写作业呢。
看着认真写题的席真,老爸不得不感叹榜样的重要性。
假期短暂,一眨眼过了三分之一,马上就要过年了。
除夕夜,集训中心组织了集体年夜饭,要一起跨年。祁渡却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十一点多就回了宿舍。
往年守岁,席真都会陪老爸去舅舅舅妈家打牌。但今年他表示要写作业,还讲了一箩筐“基础比别人差只能把打牌的时间用在学习上”的大道理,成功把老爸一个人哄出门,自己关进房间和祁渡视频。
嗯,一边视频一边写作业,不算骗老爸。
祁渡面前却没作业,背景也不在宿舍里,而是在阳台。
“你们那边放烟花了吗?”他扶着栏杆,把镜头对准干净的天空,“省会禁燃,四下静悄悄的,完全感受不到过年的气氛。”
席真道:“我这也没有,可能都等着零点吧。你在阳台不冷吗?快回去吧。”
祁渡看了看时间,笑道:“我也在等零点。”
席真不解风情地说:“还有十几分钟,你这个猪。”
祁渡轻轻叹了口气,镜头移动到穹顶的那弯银月上。
“你不觉得,”他像是计划被打乱,眉头忧郁地聚拢,旋即又松开,语气如此庄重地说,“今晚月色很美吗?”
席真怔在原地。他语文再差,也知道这句广为流传的告白语。
他陡然想起三号宇宙的祁渡哀怨地说,“你拒绝了我三次,该尴尬的是我”。
他会拒绝祁渡吗?
他会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变成那副颓然失意的落魄模样吗?
明明已经知道一号宇宙发生的事情与现在的祁渡无关,还要以那些事做借口逃避真实的内心吗?
如果他对祁渡也有感觉,那又何必蹉跎十四年。
他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时的怯懦,耽误少年美好的岁月。
那么,他对祁渡到底有没有感觉?那些无法忽视的在意,是不是就意味着喜欢?
不能再强行无视那些异样的情绪了,席真心想,他要想清楚他是不是喜欢祁渡。
“嘭!”炮竹飞上天的声音,打断席真一团乱麻的思绪。
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到窗外火树银花,照亮整片天空。
对面,祁渡安安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看了十几分钟。
对上席真的视线,他还微微笑了一下。
席真感觉到,他身上最坚硬的外壳都被这个笑容彻底击碎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祁渡摇了摇头:“不要在深夜做决定,也不要这样隔着屏幕回答我。席真,等我回来,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被他这样命令,席真却生不出唱反调的心情,他用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的柔软语气说:“好,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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