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渍酥
阮笙就在傅元灼的房间写作业,时不时看看时间,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终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当即欣喜地转过身去。
傅元灼没想到阮笙会在这里,隐隐有些惊讶,直到阮笙跑到厨房端回两碗鸡汤,才知道,阮笙这是一直在等他。
“笙笙以后先睡觉,我自己去厨房吃点东西就好。”他看见阮笙眉眼间淡淡的倦意,有点心疼,立即说道。
阮笙摇摇头:“今天应该换纱布了,你一个人肯定不方便。”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最上面放着纱布和药水。
刚拿出来准备转身离开,阮笙突然又看见了底下灰色包装的长盒子,心神一晃,过去关于这盒子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他没记错,这盒子里……装的是alpha专用的气味隔绝剂。
阮笙沉沉地看了那盒子几秒,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
他回头望了傅元灼一眼,男生正背对着他,在静静喝汤,傅元灼右手还不算灵活,握勺子的动作有些迟缓。
阮笙捏紧那包装盒,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下定决心,选择再问一次,这些气味隔绝剂究竟是做什么用途。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阮笙看着傅元灼的背影,在心里无声道,希望你别再用其他借口来骗我了。
第52章 【一更】还有一天成年……
阮笙拿着纱布和药水往回走。
傅元灼喝完汤, 乖乖地把右臂伸到阮笙面前,等着他包扎。
阮笙之前特地向家庭医生请教过,清楚换纱布的流程, 此刻慢慢地解下原本的旧纱布,看到傅元灼手背上还留有一道暗红的伤疤,小臂上许久不见阳光,呈现一种病态的青白。
他垂下眸,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涂上药水。
男生或许觉得有些阵痛, 微微皱着眉,脸色苍白几分。
“对了。”阮笙像是突然才想起什么事,故作不经意道, “我刚才在药箱里看到,那盒alpha专用的气味隔绝剂还在,你现在腺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还需要用那种药吗?”
他可是还记得傅元灼和他胡编乱造的借口,也就是他当时刚刚退烧, 脑子不清醒,才这么容易地被骗了去。
要是傅元灼如今还说同样的话,阮笙可是半点也不信了。
男生大概是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一点, 黑眸里泄出几分愕然, 似乎是在反应阮笙话中的意思。
阮笙默默撇撇嘴, 果然时间过得太久,傅元灼自己都想不起来之前编造的谎言了。
男生愣了好几秒, 才启唇道:“你是说那个灰色的药盒子?”
“对,要是你的腺体还不好,我们抽空去医院复查一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阮笙煞有其事,非常严肃道。
傅元灼顿了顿, 微微撇开视线,不敢和阮笙直视,唇色渐淡:“不用了,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那些气味隔绝剂还是能起到作用的,我的腺体已经恢复很多了。”
此话一出,阮笙心里顿时沉了半截,手下动作也变得重了几分。
傅元灼被涂药的棉签戳到了伤口,当即暗暗冷嘶一声。
“笙笙轻点。”他道。
阮笙心里正生气着,想着傅元灼到现在还不愿意和他说真话,合着之前做的约定都不算数了。
到这种时候,还想着隐瞒性别来诓骗他,自己说了那么多次的话,全被傅元灼当了耳旁风。
他手下动作哪里还能轻得下来,恨不得拿着手里的棉签在傅元灼手臂上戳上好几个洞,阮笙气呼呼地想。
但当他一低头,看见傅元灼手背上的伤疤,还有小臂上隐隐可见隆起的青色筋脉,突然想到,傅元灼手臂骨折,全然是为了他,才打了四个月的石膏。
就算要出气,也不该折磨这只手。
阮笙低低地“哼”了一声,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手下动作却是轻柔了几分,细致地涂好药水,再一圈一圈裹好纱布。
傅元灼盯着他安静精致的侧颜,眸色深沉,嘴角抿的紧紧。
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傅元灼知道,阮笙肯定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才会这样试探着问他。可是他不敢说出真相,笙笙之所以怜惜他关心他,是因为他是个弱者。
如果让阮笙知道,他是个alpha,不需要那些照顾,不需要陪伴和同情,也可以活得很好,那笙笙一定会生气的,会厌恶他。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傅元灼也不愿见到,阮笙讨厌他。
之前在海市的那几天,已经是他一生中再也不想重现的时光。他可以接受阮笙对他哭,朝他闹,却不能再看到阮笙对他露出冷漠的神情。
所以他只能瞒着,绝不能说,傅元灼暗暗告诉自己。
阮笙给他包扎好,把旁边的药水和工具全部收拾进药箱。
傅元灼背对着他,一边动作迟缓地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说道:“以后笙笙不用等我了,我会定期找医生换纱布,笙笙早点睡。”
阮笙现在才不想搭理他呢,没好气地“嗯”了一声,重重地将医药箱放进柜子。
他转身从傅元灼手里接过碗筷,一言未发,直接出了门。
“早点睡。”阮笙头也不回道。
傅元灼不由得愣住,直觉告诉他,阮笙的情绪很不对劲。
但房门下一秒在他眼前关上,断了他和阮笙说话的可能。
之后好几天,傅元灼才明白过来,他的直觉并不是假象。
阮笙似乎真的在和他冷战,但是和之前在海市不一样,并不是完全无视他,而是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傅元灼隔绝在外。
阮笙依旧会嘱咐丁姨,给傅元灼每天准备夜宵,变着花样地给他补身体,还会定闹钟提醒他注意休息,不要每天晚上都熬夜。
就连换纱布这种事,阮笙都会帮他把医生叫到家里,用不着傅元灼自己操心。
可是阮笙自己,几乎从来不出现在傅元灼面前,有时傅元灼提前下班来找他,也会被阮笙拒之门外,理由是作业多负担重,他想要好好学习,不让傅元灼进去。
两人偶尔只能在餐桌上见一面,偏偏阮笙和丁姨关系特别好,总是坐在丁姨身边,一顿饭下来,傅元灼光听着阮笙和丁姨说说笑笑,自己却插不上一句话。
更多时候,傅元灼忙到半夜才回来,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阮笙,更别提和对方说话了,哪怕就是微信视频,阮笙也是爱答不理的。
连丁姨都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奇怪了不少,终于有一天拉住傅元灼,悄悄问道:“你最近惹笙笙生气了?”
傅元灼抿抿唇:“应该是……没有。”
“那他怎么奇奇怪怪的,”丁姨纳闷道,“虽然每天还是开开心心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傅元灼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但他自己还没弄清楚,又怎么解答丁姨的问题?
“我觉得啊,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丁姨道,“你过几天送个礼物什么的哄一哄,看他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哄哄他,应该就不生气了。”
傅元灼微微颔首,他记得再过半个月,就是阮笙的生日,他这些天一直在加班加点,就是为了腾出一天来给阮笙过生日。
丁姨叮嘱完这番话,刚准备去忙今天的晚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折回来道:“对了,你知道吗?再过两个星期,先生要在这里举办宴会,说是要庆祝林镇少爷成为集团总经理,到时候你参加吗?”
傅元灼在顾氏待了好几个月,当然对集团的人事调动了如指掌,清楚林镇马上要被升到总经理的位置。
但他没想到,顾恒远对林镇如此重视,自己还没退下来,就先把林镇推到众人面前,暗示大家,林镇就是未来的集团总裁。
他眉心微皱,淡淡道:“应该是要参加的。”
既然是在顾家主宅举办,可见顾恒远就没想避着顾家人,那他这个借住在这里的,当然也要参加宴会了。
“那你帮笙笙也准备一下吧,他没见过这种场合,礼服配饰之类的都没有,到时候别被人挑了错。”
丁姨在顾家工作多年,也操持过不少次宴会。什么事情都见过。她知道顾宇那边,自然有顾恒立操心,可傅元灼这边,顾家两兄弟可是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只好多叮嘱两句,免得傅元灼和阮笙在宴会上被人取笑。
傅元灼当然应下。
没过几天,十来套小礼服就被人送进顾家,丁姨只当傅元灼会给阮笙准备一套,却没想到,他几乎搬来了整整一柜子,让阮笙自己挑喜欢的。
可惜阮笙看都没看一眼,随随便便指了一套,就让人把其他都撤下去。
丁姨对他这种行为不太满意,劝道:“总要试试才行,不仅要看款式好不好看,也要看尺码合不合适。”
阮笙默默撇撇嘴,他才不想看傅元灼选了什么礼服呢,反正都是西装领结,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不成。
但是尺码倒是很重要,阮笙就勉为其难地试了一下,结果发现全身上下刚好合适,这套西装的剪裁完全贴合他的身形,越发衬得腰细腿长,头发泛着浅棕,皮肤是奶白色,眉眼精致,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公子。
丁姨连声夸阮笙穿着好看,阮笙自己却不乐意,偷偷踢了下面前的镜子。
他以前穿小西装,都需要设计师修改尺寸,否则对于别人来说刚刚好的衣服,穿到阮笙身上,腰上总是空落落的,需要再改得小一点。
这件事阮笙从来没和傅元灼说过,可是男生却对他的尺码了如指掌,肯定是背后又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坏事。
阮笙在心里悄悄又记上一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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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远给林镇举办的宴会定在春末,气温有点回升,花园里的花开得正旺盛,姹紫嫣红惹人注目。
平时安静的顾家主宅变得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大家脸上都挂着微笑,礼节性地互相问好。
没人注意到阮笙,他只需要换上小礼服,静静站在角落,手里捧着丁姨给他专门榨好的草莓奶昔。
阮笙还有一天才能成年,丁姨不允许他喝酒。
花园里人影憧憧,阮笙靠在一处秋千边上,眼睛不自觉地往草地中央瞥。
那里,傅元灼正跟在林镇身后,一袭得体典雅的黑色西服,骨节分明的手里举着红酒杯,向来访的宾客微微颔首致意。
他现在似乎和林镇关系还不错,不像书中写的那般剑拔弩张。
阮笙看在眼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他记得,书中写到这场宴会时,傅元灼还是个无人关注的小可怜,在宴会上与人发生争执,被推下人工湖,病了好几个星期,才渐渐转好。
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找他麻烦了。
不过……
那个推傅元灼的人,是谁来着?
阮笙仔细回想了一下原书情节,却发现自己头疼得厉害,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觉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总是提不起来精神,但是体温还在正常范围内,阮笙猜想,应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有点难受。
他抬起玻璃杯,抿了口冰凉的奶昔,才觉得清醒几分。
可惜没人注意到,在花园另一角,一个面容普通,眉眼间隐隐透着虚浮之色的男生,正透过藤萝架子,目光阴郁地看向花园中央,脸上带着阴毒之色。
“小宇!你怎么在这儿?过来和我认人去。”顾恒立端着酒杯,在藤萝架子后面找到了顾宇,连忙出声叫道。
顾宇被打断思绪,当即收敛了脸上神色,应了一声,从黑暗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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