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狭路 第7章

作者:画云为山 标签: 穿越重生

  “私事。”路逢舟想说我是来追求简殊然的,但是他想这样的话说出来,有可能直接被打出去。

  “路逢舟是吧,你找殊然到底有什么事?他的胃不太好,不能陪你喝酒了,他也不会去酒吧了,你请回吧。”云述已经站了起来,桃花眼不笑的时候,清冷极了。

  这半个月简殊然才过上正常日子,终于不是那个疯疯癫癫、色令智昏的样子了。他作为舍友、同学、朋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希望维持现状,尤其简殊然自己也表现出这个意愿,以前过去了就算了。

  路逢舟想起了上次见面是他刻意把简殊然灌醉了,扔在了酒吧。后来打电话老板跟他说是被一个斯斯文文,皮肤很白,长着一双桃花眼的人领走了,他就知道是云述。即使那个时候对简殊然的室友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但是云述的长相也是拔尖的。刚认识的时候又总是跟简殊然在一起,所以路逢舟记得他。

  现在云述毫不掩饰的敌意完全有迹可循,自己确实是个混蛋,如果那天出了事,简殊然被别人带走了,他一定会先弄死自己。

  “学长,我不会随意让他喝酒了,我……我是来道歉的?”路逢舟尴尬的解释。

  道歉?哪里弄错了吗?云述震惊不已,这不可能,高傲如路逢舟会道歉?他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吗?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自小被宠大,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能道歉?这该不是又是什么整蛊的新招吧,两个礼拜没联系,突然觉得生活中少了乐趣了?

  云述眼含警惕的站了起来,这些富家公子有太多恶劣的手段,不是普通人经受的起的,走到门边,伸手关门:“道歉不敢想,路少爷以后见到殊然就当不认识吧。”

  路逢舟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从小接受各种体能和防卫训练,他的力量远在云述之上,他站在门口不动如山:“什么不认识,不可能。学长我是诚心找他道歉的,你告诉我他在哪?”

  云述郁闷,他竟然关不上门,这衿贵的公子哥劲道还挺大:“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嫌丢人?”

  现在是一天中宿舍人员最齐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就熄灯了,大家都往来水房洗漱。这会儿楼道里来来回回都是人,有的人已经开始好奇的往这边张望了。

  简殊然追求路逢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A大,而且路逢舟的样貌很有辨识度。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非常的引人注目。

  “我无所谓,学长,你告诉我他在哪,我立刻就走。”显然路逢舟的脸皮比一般人要厚。

  “那你就站着吧。”显然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云述脾气上来也不是好惹的,拿了洗漱用具绕开路逢舟直接去了水房。

  路逢舟不费力的长臂一伸将云述拦住。

  “学长,能把简殊然的电话给我吗?”

  云述的桃花眼里全是拒绝,干脆的给了他两个字:“不能!”

  路逢舟无语,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简殊然身边的人,那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不关心简殊然的人际关系,亲人朋友。他只知道自己是简殊然世界的中心就够了。

  他甚至有意的将简殊然身边的牵涉都剪断,将他困在自己身边。让他只围着自己转,不让别的人事物占去简殊然的心思。

  可是简殊然离开之后,他才知道,这些牵挂都是简殊然活过的证明。没了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缅怀那个人。

  “你别等了,殊然今天不回来。”说完云述不客气的推开挡在面前的胳膊,去了水房。

  不回来?今天是周六,简殊然的人际关系单纯,又不是好玩的性子,那就是回家了。八九不离十,一定是了。

  “谢谢学长,我知道了。”路逢舟心中一喜,冲着云述的背影连忙道谢,转身风一样的离开了。

  云述一阵愕然,知道什么了?他说什么了吗?转念一想,就是知道,那个姓路的也不可能认识简殊然的家,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下了楼,路逢舟风风火火的跑到停车场,窜上车。

  一路疾驰,当车停在简殊然家楼下的时候,路逢舟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了。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这会贸然去打扰肯定不好。毕竟简殊然是跟父母住在一起,这么晚找人家里人难免多想,会弄巧成拙,他还是等等吧。等到明天早上,他现在守在这里就好。

  简殊然的家他自然是熟悉的,在简殊然活着的时候他没有正式登门拜访过,更没正式见过他的父母。那个时候是真的混。后来人不在了,他以高于市价五倍的价格买下了这套房子,唯一的要求就是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动。

  简殊然的二叔,当时只带走了他大哥大嫂的几张照片和衣服。其余的都保持原样,尤其简殊然的卧室。他不许任人进入这里,只有他一遍又一遍的,想象着他的爱人在这里是如何长大的。

  从来一次,他想认真的对待简殊然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得到他们的认同和祝福。他想认真的参与简殊然的人生,从他身边的人知道他以前的事,毫无遗漏的。

  上一世,简殊然之所以会情绪崩溃,最后导致颅内出血合并内脏出血,不治身亡,是因为他父母的意外离世,给了他太大的刺激,家人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们最后一次谈话非常不愉快,吵的很厉害。他当时是气昏头了,简殊然要离开他这件事,让他无所适从,完全接受不了。

  而简殊然离世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那种明明很宝贝却留不住的感觉简直是太糟糕了。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楼下向上张望。想着自己的爱人就在这里,他的心里鼓荡着温暖的风。已经十四年了,他的心没这么鲜活过,那已经枯萎的荒原终于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小芽。

  “少爷,太晚了,您不回去吗?”司机终于忍不住下车来到自家少爷身边提醒,并递上外套,今天晚上辗转了几个地方,最后在这里驻足,一个看起来比较老旧的小区,清冷而乏善可陈的地方。司机不明白好好的在会所享受不好吗,干嘛跑这里来吹冷风。

  三月底的景城夜里还是挺冷的,但是少爷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神情确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你找个地方歇着去吧,今天我就在这里,不去别的地方了。”路逢舟接过外套穿上,他现在还没到能拿驾照的年龄,到哪里都要带着司机,不太方便。

  “少爷,明天还有您的生日宴会,这么晚不回去会不会耽误正事?”司机是给路逢舟开了很多年车的老人了,所以敢这么多话。他也不知道路逢舟这是闹哪样,这位少爷向来任意妄为。但是在这老旧的小区里站一夜,司机是真没经历过。

  “没事,明天是晚宴,我下午再回去也来的及。你去吧,不用在这里。”路逢舟语气放冷,他只想在这里静静的等待,其实现在的等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但是他没有办法。太晚了,他不想扰了简殊然的好梦。

  明天,明天就能见面,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能早回来半年就好了,那样一开始就换成他追着简殊然跑,不让他受半点委屈,不用承受自己犯浑之后的欺负,会被他一直宝贝着。

  仔细回想这半年,对人冷嘲热讽,尖酸刻薄这都是家常便饭,支使人大半夜的去给自己排队买东西,当众跟别人暧昧不清给他难堪,或是把他丢在一边冷着,也任由身边的朋友对他不尊重。

  艹,不想还好,这一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心里疼的要命,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夜风一吹,打了一个激灵。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路逢舟在心里反复的催眠自己,没事的,现在简殊然还爱他爱的要命,能追回来的,一定能追回来的,一切都不晚。

第10章 梦魇

  简殊然喘息着醒来,脑中一片昏沉,身上凉沁沁的全是汗。又做梦了,他梦见了那个地下室,肮脏不已的地方。纯粹的黑暗和寂静,蚀骨的疼痛和锥心的绝望,相伴相随,丝线一样将他裹紧,沉入深渊。窒息感一波又一波,没有人来救他,没有人……

  恐惧蔓延,他垂死挣扎……

  疲惫的睁开眼睛,眼里涣散的光一点一点的汇聚到一起。躺了一阵子,他侧头看向只拉了一半窗帘的窗户,外面天光大亮了。

  起身将窗帘全部拉开,打开窗户,让清晨的冷空气吹进来,他想清醒一下头脑,也吹散身上浓重的不安。被绑架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之于他的时间线才过去一个多月。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现在惧怕黑暗,所以现在睡觉都要点一盏小夜灯。他网购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充电小夜灯,宿舍放一个,家里放一个。

  宿舍的床他安上了床帐,为了不打扰舍友们的作息。现在在家即使亮着夜灯,窗帘也要打开一半。

  也不能在完全封闭的地方呆着,尤其是没有窗户的地方,会让他很难受,感觉会被憋死。

  这些都是心理因素,他知道,但是一时半刻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将来有时间了有闲钱了,去看看心理医生。

  缓过劲来,简殊然回到床上关了小夜灯。时间尚早,父母还没醒,他想着先去跑步,然后买早点带回来。

  换了运动服,就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到了楼下,被晨风包围,身上的抑郁之气渐散,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一点。

  伸开双臂活动了一下,他打算按照每天既定的路线开始跑。

  “简殊然!”身后是颤抖的声音,细听之下还有细微的哽咽。

  简殊然浑身僵硬,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回头看见路逢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色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恐惧,脸上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一向一丝不苟精致到头发末梢的人,带着三分凌乱,三分混沌,四分渴望。

  路逢舟从看到他出现在楼道口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呼吸激荡,巨大的喜悦如洪流一般将他淹没。

  那人还很年轻,挺拔的像是沾着晨露的向日葵。眉眼间没有愁绪,没有伤痕,是纯粹的心性。浅淡的晨光,映在那人的眸子里,衬出一汪清凌凌的水来。挺翘的鼻梁,弧度优雅美好。颜色如三月春桃的唇瓣,总是在引诱他想去亲吻。

  他几乎克制不住那份悸动,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是梦魇太深,明明是年轻的样子,简殊然却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场景。那个成熟优雅,衿贵傲气,之于他像是毒、药一样的男人。

  麻木的心一下子被利剑洞穿,疼痛来的突然而沉重,让他淬不及防,一下子疼的弯了腰,简殊然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怎么了。”路逢舟原本激昂的心跳瞬间漏了好几拍,吓的他赶紧上前将人扶住,“哪里不舒服?”

  他急切的去抓简殊然捂着胸口的手,想确认怎么回事?

  简殊然喘息了几个来回,压下心脏的疼痛。惊疑不定的看着路逢舟,不对劲,上辈子到死路逢舟都没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掺杂关心、担忧和心疼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连锁反应,俗套的剧情,一直跟在身后的跟屁虫,终于想通了离开,然后才发现,那人才是真爱?太狗血了!不符合路逢舟的性格,再说他们之间哪里来的真爱?

  “我没事,你在这里做什么?”

  疼痛慢慢缓解,这是心理因素,与生理机能无关。简殊然站直身子,稍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想推开面前的人,想赶紧离开,不想面对这个人,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紧攥着双拳,指甲狠狠的戳着手心,用肉、体的疼痛来提醒自己稳住。

  “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路逢舟记得他上辈子是没有心脏方面疾病的,简殊然的身体一直不错,偶尔会犯现在年轻人的通病,肠胃有些脆弱。

  “真没事。”简殊然强调,然后毫不迟疑的抽回胳膊,一下没抽动,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抽动,他用眼神询问路逢舟要干什么。

  简殊然是典型的鹿眼,眼睛大而眼线长,睫毛跟小扇子一样,眼珠子还特别黑。每次看着简殊然的眼睛,路逢舟心里就痒痒。

  “你来干什么?路过?”简殊然紧绷着神经,提醒自己别泄露太多情绪。看着这么年轻的路逢舟,满满的少年气,他不习惯。这是他整个青春的所有念想,是他曾经爱过的人,是他曾经犯过的傻。

  “我来找你。”路逢舟已经在用全身的意志力在告诫自己别扑上去,又怎么能轻易的让他抽走胳膊。

  “有事?”

  “我来道歉,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喝酒,不该欺负你,不该跟别人牵扯不清,以后都不会了,你别生气。”

  算了,崩人设就崩人设吧,又不混娱乐圈,还想溜粉是怎么的。他是来追媳妇的,追他两辈子的挚爱。这一次不容有失,必须尽快弥补以前犯的错。

  而且现在的在简殊然面前,根本绷不住,就想对他好。

  路逢舟想象过简殊然的反应,会欣喜,会羞涩,或者会埋怨,但是唯独没有这种仿佛是活见鬼一样的反应。如果有面镜子,简殊然就会发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来,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悦。

  仓皇中带着委屈、不甘和死寂。简殊然用力将路逢舟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拔下来,他的手很凉,但是很坚定。哪怕把自己的血肉拔下来也要把那只手弄离自己的身体。

  那份坚决仿佛是在与路逢舟全然的割裂开来。

  简殊然心惊,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路逢舟骄傲了一辈子,何曾听他道过歉?不过现在听到了,就算是给上辈子一个了结吧,他们之间没有以后了。

  “嗯!”简殊然抿了抿嘴唇,艰难的开口,“我知道了。”

  不是,路逢舟懵了,这是知道什么了?然后呢?难道不是应该亲亲抱抱举高高,然后Happy Ending吗!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感觉简殊然那么勉强呢?

  “那个,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给我个机会。”不想那么多,路逢舟压下心里奇怪的想法,先把人搞定再说。

  简殊然没说话,他有点反应不多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机会吗?早就没有了呀。

  “我们认认真真的交往,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路逢舟这次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把他宠上天,让他可以为所欲为。

  简殊然错愕不已,果然是偏离了正轨,自己的行为与前世不一样了,导致了路逢舟的行为也偏离了?

  上辈子的遭遇不是梦,是发生过的真实,即使没有感情,路逢舟也不能让他去送死。这个人不爱他,还用尽了方法糟蹋他,想到以前的种种。心里的惶然和委屈如破堤之水,汹涌又毁天灭地。他不会原谅,也不想原谅。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浓黑的眼眸中荒芜一片:“我……我已经放弃了,你不必勉强自己,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强扭的瓜不甜,是我高攀了,你适应两天就好,习惯这东西过几天就会换一种样子。”

  “什么放弃,你不能放弃,不是……什么放弃不放的,我不许,我是真心的想跟你交往,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交往,将来我们可以去国外领证。”

  路逢舟将以后的打算都说了出来,他确实是这么计划的,等到简殊然毕了业他们就先去国外登记。其实,华国在五年后就会通过最新的婚姻法案,允许同性结婚,但是现在他不能说。他就是先给简殊然一个定心丸,等国内法案通过之后,在国内正式登记。这样他们就是合法配偶,彼此的身份都有保障。

  简殊然目瞪口呆,结婚?跟路逢舟吗?他曾经期盼了十几年的事情就这么突然砸了下来,心中没有半分喜悦,简殊然只觉得荒谬,这人是被下降头了吧,他现在真的清醒吗?

  “你在开玩笑吗?”这是新的欺负人的方式吗,如果他答应了,现在会不会突然跑出一群人来,夸赞路大少魅力无边,“你是不是跟赵臻他们约定了什么?因为我昨天没去你的生日宴,让你丢面子了?”

  “这跟赵臻有什么关系?我跟他有什么可约定的?你昨天没来,我是觉得挺失望的,跟面子无关。”只是不被重视的感觉很不好,他一直是这个人最重要的,以前简殊然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

  “我不接受,我们不合适,你回去吧。”简殊然说完掉头就走,他现在脑子混乱,心也混乱,不想看见这个人。他为自己彻头彻尾的悲哀。

  “什么不接受,不合适。我们怎么不合适了?”路逢舟心底一慌,上前强硬的拉住人,这是上辈子没出现过的,他慌张不已,心里钝痛,原来被拒绝是这样难受的吗。

  “你放手。”简殊然绷不住了,他伸手推了路逢舟一下,没推动,这次被拉住的手,说什么都抽不出来。力量上,他一直都不是路逢舟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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