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不欢
“朕那日差点被你吓死,哪里还顾得上畏高?”李堰道。
柳临溪自然知道李堰那日吓得够呛,也不愿再提起这事儿,忙转移话题道:“回去后让苏恒差人把离你寝宫最近的宫殿收拾出来,给十方住。”
“你倒是都打算好了?”李堰问道。
“这种小事,臣惦记着便好,免得还要陛下操心。”柳临溪道。
李堰闻言点了点头道:“都依你。”
当日过午,李堰便离开了清音寺下山了。
前几日大雪。山路并不太好走,但李堰倒是不太在意,他此前推迟下山也只是怕柳临溪不小心跌伤。如今他畏高的毛病确实好了许多,没有柳临溪陪着,倒也没怎么惧怕。
李堰走的时候,留下了一队禁军在寺里,并且把所有的暗卫都留下了。
这样即便他不在身边,至少也不用为柳临溪的安全担心。
柳临溪送走了李堰之后,回到房间。
十方正坐在床上,看起来挺精神的。
“他走了吗?”十方问道。
“嗯,他有差事要办,不能一直住在寺院里。”柳临溪道。
柳临溪坐在榻边,十方凑过来倚在他身上,开口道:“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会跟他一起走呢。”
“我怎么会骗你呢。”柳临溪道:“过几日你身子好些了,咱们一起下山。”
十方闻言犹疑了片刻,但这次却没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柳临溪闻言十分高兴,他虽然想过,这次即便十方不情愿,他也要使些手段把人带走。但能让十方亲口答应,他还是高兴的。
“那个人……他死了吗?”十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柳临溪闻言一怔,没想到十方会问这个问题。
这几日,他倒是预设过,以十方的性子,多半还会记挂着那个人。即便那个人失手伤了十方,但在十方心里,却依旧记着那个人对自己的好,自然也会记挂对方的生死。
“不知道。”柳临溪道:“他受了伤,逃走了。”
“哦……”十方闻言皱着眉头,也看不出是担心还是失落。
柳临溪问道:“十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嗯。”十方点头道。
“那个人,你从前认识他吗?”柳临溪问道。
十方摇了摇头道:“他很凶,每次见到我都把我抱走,在山洞里跟我说很多话,大部分我都听不懂……他还会给我吃好吃的。”
柳临溪又问:“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你什么人?”
“没有。”十方道:“他每次只说我瘦了,没长高,说寺里的师父不给我吃肉……我跟他说佛门圣地,不能吃肉,他有时候会骂脏话,但每次还是会给我带肉干。”
“那你那天在山洞里叫爹爹……”柳临溪犹豫道。
“你不是让我管你叫爹爹吗?”十方问道。
柳临溪:……
果然叫的是自己的,那个人若是知道,恐怕心都要碎了。
十方道:“那天你说的话我都听懂了,你说他是我爹爹,可是我看他好凶,不像我爹爹。”
“你记得你爹爹的样子?”柳临溪问道。
十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爹爹长得很白,比他好看。”
“他长什么样?”柳临溪问道,那日他一直被蒙着眼睛,根本没看到对方的长相,只依稀能判断出,声音比较凶,像是个虬髯大汉的感觉。
十方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他头发很乱,胡子很长,黑黑的,凶巴巴的。”
柳临溪一挑眉,心道果然是个虬髯大汉啊。
“如果你抓到了他,会杀了他吗?”十方问道。
“我也不知道。”柳临溪道:“他意图绑架我,还差点杀了你,这是犯了刑律的。如果抓到了他,我就把他交给官府,杀不杀他是官府的人说了算。”
十方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失落。
他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大胡子,但想到他会被抓进大牢,还有可能被砍头,总归是有些难过。但转念一想,那个人差点害死了柳临溪,十方顿时又觉得不怎么在意对方进不进大牢了……
李堰回宫之后,便传了刑部的人来,让他们将京城所有大牢中的女子囚犯都查了一遍。依着柳临溪此前的分析,若山洞里那个人可能是十方父亲的话,那么他要找李堰交换的,很可能就是十方的母亲。
只要把大牢中所有符合情况的女囚犯都审问一遍,说不定能找出那人的来路。
不过刑部的人忙活了整整两天,经没找出一个符合情况的女子来。
“京城的女囚犯中,除掉年过四十的,剩下的人中已经成婚的,家室都能查得出,没有任何一个能对的上。剩下未婚的女子并不多,一一审问了,没有任何可疑。”刑部的人朝李堰道。
李堰看了他一眼,问道:“谁审问的?”
“是下官,陆统领也派了人一直在旁监审。”刑部那人道。
既然是陆俞铮派了人在侧,应该不会有纰漏。
但是为什么找不出这个女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医学相关纯私设,请勿考据和模仿~
第57章
十方的身体恢复的比预想中还要快。
大概是他年纪小的缘故, 这些日子又被照料的很好,所以李堰走后没几日他就能下地走路,甚至渐渐可以在院子里玩儿一会儿了。
虽然他面色还是稍显苍白了些, 但褚云枫说这得慢慢不足, 也不可太操之过急。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更何况十方这是受了很重的外伤,也算是伤到了元气。
“今天正月十四了吧?”柳临溪问一个随侍道。
“回将军,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上元节了。”随侍道。
“我倒是许久没在京中过过上元节了, 咱们这儿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吗?”柳临溪问道。
“上元节就是赏花灯和看戏, 许多年轻人喜欢凑热闹,也有在上元节趁着赏灯偷偷互赠心意的,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小孩儿。”随侍道:“京城到了上元节的晚上,满街都是吃的喝的,小孩儿买几个灯笼提着,一路上吃吃喝喝, 可比过年还要高兴呢。”
柳临溪对上元节倒是没什么概念, 以前只记得要吃元宵,至于赏花灯之类的项目, 在现代人的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但在这个时代中,人们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的灯红酒绿,上元节这一晚的花灯, 便是他们一年到头能看到的最耀眼夺目的东西。
小十方凑在柳临溪脚边,听到随侍的话之后,眼睛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憧憬。
柳临溪心念一转,朝随侍道:“你去问问褚先生, 十方现在的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若是今日回去,他能不能受得住?”
“柳将军放心,十方现在别说是回京城了,就是长途跋涉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褚云枫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倒也省的苏恒去问。
柳临溪蹲下身,扶着十方的肩膀问道:“那咱们今天启程回京,好不好?”
“好。”十方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去跟师父道个别。”
“去吧。”柳临溪道。
十方闻言一溜小跑的走了。
“别跑,慢点走。”柳临溪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十方闻言放慢了脚步,但步伐依旧十分轻快。
柳临溪也带着苏恒去朝寺里的住持告了别。
这些日子柳临溪在寺中居住,颇得众人照拂,心中一直很感激。
而且相处久了之后,柳临溪渐渐发现这里的僧人们虽然看着每日打坐念经的没什么乐趣,可他们一心向佛,心中澄明,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一种安逸满足的感觉。
柳临溪住到如今,都觉得自己心静了不少。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小十方虽然被父母抛弃在此,但他心中却毫无苦毒之念,单纯又干净。
“我们在寺中打扰了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柳临溪双手合十朝主持躬了躬身。
“柳施主客气了。”住持道:“敝寺香火不旺,这些年来全靠李施主家中布施。况且佛渡有缘人,柳施主与佛法有缘,这一遭皆是因果注定。”
第一天来的时候,这老住持说柳临溪与佛有缘,他还将信将疑。但经过这些事情,尤其是在这里认识了十方之后,他便觉得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众人收拾好行装,晌午便出发回京城。
柳临溪怕十方在路上颠簸,特意让人在马车里铺了厚被子。
十方一路上都颇为新奇,不时便趴在窗口,掀起车帘的一个角朝外看。
“十方,你还记得你以前住在哪儿吗?”柳临溪问道。
“不记得了。”十方道:“我只记得清音寺。”
关于十方的记忆,柳临溪曾特意问过褚云枫、依着褚云枫的判断,十方应该是在被送到寺庙之后,由于伤心和害怕导致情绪波动过大,再加上后来生了一场病,所以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从而导致了失忆。
当然褚云枫说的更复杂,但柳临溪理解的是这个意思……
柳临溪问过褚云枫,十方能不能恢复记忆,褚云枫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
但毫无疑问,对于现在的十方而言,从前的记忆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一对亲手将他抛弃的父母的记忆,没有了倒也不可惜。
马车一路奔驰,一直到了宫门口。
随侍将十方从车上抱下来,十方仰头看着宫门,十分茫然。
“这是你的家吗?”十方问柳临溪。
柳临溪一怔,点头道:“算是我家吧,我还有另外一个家,改日带你去看。”
柳临溪拉着十方的手跨进宫门,十方显然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建筑,惊讶地张着小嘴,一直四处看,对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里也是寺庙吗?”十方问柳临溪。
“这里不是寺庙,是皇宫。”柳临溪道。
“皇宫是什么?”十方问。
“皇宫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房子,也是往后我们要住的地方。”柳临溪道。
十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依旧有些茫然。
“皇宫里有很多点心,你什么时候想吃了都可以让苏公公给你拿。”柳临溪朝十方道:“皇宫里也可以吃肉,早晨也不用那么早起了念经打坐。”
“可是师父说,出家人日日都要念经打坐。”十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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