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如蓑
邊走邊扯著紙巾擦頭發和臉上的水,然后戴上濕了的口罩,站在路邊攔車。他想著攔輛過往的隨便什么車,把他捎到能打到出租的地方就成。
有幾輛過去的,沒有停。
穆臣接了一個古裝大男主的本子,今天去影視基地見導演,做初步交涉。回來的時候是晚上,助理開車載著他。
他正在低頭看手機,聽到前面開車的助理說:“穆哥,有人攔車,給停嗎?”
晚上導演請客,他喝了些酒,身邊車窗開著,為了散酒氣。
抬頭看出去,他一眼就認出了匡伊,臉上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能一眼認出來,但他十分肯定前面那個一身濕透的男人就是匡伊。
白色的西裝褲,濕成了接近透明,貼在腿上,距離越拉越近,隱約都能看見內褲的痕跡。
穆臣煩躁地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還是不舒服,再解開一顆。
像藝術品一樣的手指,雪白的襯衫,從解開的扣子間露出鎖骨的形狀。
這樣類似的事發生過很多次了,按照以往的套路,這又是在不厭其煩地演一出“色/誘”。大晚上把自己搞成這樣,站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不知道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沒藏著鏡頭,明天再來個類似#匡伊濕身上穆臣的車#這樣的熱搜。
助理把車越開越慢,她在等穆臣的回復,到底搭還是不搭。
見車速降下來,匡伊以為有希望,可以搭到車了。可是,逐漸減速的車在他兩米開外,突然加速,越過他開走了。
一閃而過的車窗里,他看見穆臣冷硬的側臉,空氣里遺落下淡淡的酒氣。
這可真是巧了!
呵!這個男人果然如書中寫的那樣死板無趣,眼里心里只有主角受一個人,對其他男人嗤之以鼻。
車里的穆臣拿手機打給他的經紀人,他的經紀人在后面那輛車里,因為要帶工作室的兩個藝人過去試鏡,今天開了兩輛車。
“穆臣?”程東是穆臣的經紀人。
“你把路邊攔車的那個人捎上。”
“路邊攔車的人?我沒看到,哦,看到了,你認識的人嗎?”
“不認識。”
程東以為穆臣心腸好,自己的車沒有搭,是因為怕被認出來。直到車停在那個人身邊,他看到渾身濕透的樣子,還有那雙熟悉的眼睛。
這可真是契而不舍呢!
程東從車窗里探出半個頭,一臉做作的色瞇瞇的賤笑,打趣:“匡少爺,不對,你已經不是匡少爺了,苦肉計和美男計你以前都用過,濫俗了,下次換個新鮮的。這樣子大半夜在這里容易出事,被人劫色就不好了,哥哥我今天心情好,上車吧,搭你。”
匡伊此刻的心情一點也不好,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特油膩,倒胃口,還一副慷慨施舍的樣兒。
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滾!”
大不了叫出租車,等一個小時。
匡伊居然冷聲叫他滾,這倒很新鮮,看來“匡家抱錯”事件對他打擊不小。沒有搭到人,程東打電話給穆臣復命,
“穆臣,那個人不上我的車,不怪我。”
程東是個什么樣的人穆臣很清楚,每時每刻抑制不住想把“浪蕩”二字寫在腦門上的人。
腦子里閃過匡伊濕透的褲子上那道內褲印痕,穆臣讓助理靠邊停車,等到后面程東的車開過來,他推開車門下去,吩咐助理倒回去把那個濕身攔車的人送回家,自己上了程東的車。
程東:“不對啊穆臣,我覺你這憐香惜玉有點可怕。”
穆臣:“要出個事,我就是第二犯罪嫌疑人。”
“那第一犯罪嫌疑人是誰?”
“你。”
“為什么不是你第一,我第二?”
“你的作風更接近犯罪嫌疑人這個人設。”
……
穆臣的助理是個靦腆的小姑娘,車開回去,對匡伊說:“我老板讓我送你回家,這地方是新區,又冷又黑的。”
匡伊認出來,這就是剛才穆臣坐的那輛車,他打開后車門坐進去,坐在之前穆臣坐的位置,空氣有淡淡的微醺的酒氣,混著香奈兒蔚藍的香水味,淡得像幻覺。
坐在車里還是冷,后坐另一邊放著件西裝外套,很明顯是穆臣的。
匡伊試探性地問:“小妹,這衣服我能披下嗎?好冷!”
這聲“小妹”聽上去特別親切。
小助理很想讓匡伊穿,可她不敢,她做穆臣的生活助理時間不長,還在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階段,她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打電話問下我們老板。”
電話打過去,穆臣很干脆:“不能。”
小助理掛了電話,更不好意思對匡伊說:“要不,我這件外套脫下來,你將就著披下?”
匡伊:“不不不,其實沒多冷,女人身體更重要。”
本來還心存了點感激,這下,他只想找個機會盡快把這個人情還了。
小助理被匡伊的最后一句話逗笑了。
匡伊回到自己家,脫掉黏糊糊的濕衣服,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清爽的感覺真好!
點的外賣也剛好送到了,今天有些累,他沒有自己做,他的廚藝很好,開餐館的那幾年練出來的。
正在吃飯,手機響了,是李玲打過來的。
李玲:“小楠今天被一群熊孩子欺負了,一整天不開心。”
匡伊嘴里含著食物說:“你逗逗他。”
李玲的聲音高了幾度:“又不是小狗,逗一逗就沖你笑!”
匡伊:“你開視頻,我給他跳支舞。”
第7章
匡伊穿著睡衣,跳了支廣場舞,女人是老虎。邊唱邊跳,成功逗笑了李楠。
中午,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下雨了,雨滴斜斜打在練習室的落地窗上。
匡伊正在跟小年輕們練舞,接到劉蓓的電話,讓他過去。他把扔在椅子上的外套甩到肩上,喝了幾口水,眼睛掃到窗外,才發現下雨了。室內放著音樂,都沒有聽見雨聲。
陌生的江城下著熟悉的雨,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遭遇過火災的人都會喜歡上下雨。反正,他喜歡下雨。
走出去時,嘴里愉快地哼著音樂節拍。
上去后,劉蓓說,歌曲確定下來了,只有李恒的演唱版本。
演唱會上是李恒和邱華天要合唱這首歌,邱華天最近在忙演唱會的各項事宜抽不出時間,但是邱老師的唱功毋庸置疑,根據李恒的演唱版本編舞也是可以的。
請來了專業的編舞老師,安宇奇也在場,不知道安宇奇之前和劉蓓有過什么不愉快的交流,反正安宇奇臉色很臭,自從匡伊進來,就用后腦勺對著他。
匡伊瞥見那個誰看了都會被影響心情的后腦勺,如果可以,他只想用腳后跟對著這個人。
劉蓓做了簡單的介紹后就離開了,這個舞不重要,有匡伊的爛舞技在那里,效果也不敢做期待,就當是個噓頭吧。匡伊本身比舞重要,能帶來話題。
臨走,劉蓓問匡伊:“這件事你沒跟蔡池講?”
講了的話,蔡池不可能不過來跟她鬧。
匡伊:“沒講,他挺忙。”
劉蓓:“他是你的經紀人,招呼還是要打的。”
劉蓓走后,兩位編舞老師對著安宇奇的后腦勺看了看,只好笑著跟匡伊打招呼。
“歌聽過了吧,有沒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談談。”
匡伊:“老師好,沒聽過。”
“那咱們先聽聽歌。”
在歌的前奏響起時,一直用后腦勺對著大家的安宇奇“唰”一下轉身,黑著臉說:“編舞我不參與了,你們弄好后,發一份視頻給我,OK?”
嗓子是啞的,顯然感冒了。
那匡伊覺得自己身體挺好的,同樣是落水,他還濕身攔車了都沒感冒。
兩個編舞老師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這位新晉流量。
匡伊:“OK,好走不送。”
歌聽完了,匡伊覺得挺好聽,屬于那種聽的時候覺得很好聽,但聽完就忘那種類型,有態度,沒難度。
不知道是不是劉蓓之前對編舞有交代,編舞老師給出的方案讓匡伊覺得太簡單了。
太簡單,沒有發揮和展示的空間,這不是他想要的舞臺效果。演唱會上的伴舞,可以不那么震撼,但至少要有記憶點。
這首歌的歌詞很契合李恒大學畢業不久的身份,唱的是校園里的櫻花,櫻花樹下讀書的學子,讀書時許下的理想,和年輕的不屈的奔赴的心。
邱華天唱的部分,是作為一個功成名就的人,回憶當年的校園,回憶校園里的櫻花,櫻花樹下曾經讀書和暢想的歲月。
契合兩個人的身份年齡,同一件事情,從不同的角度去歌頌。編曲基調輕快,副歌部分有兩句激情洋溢的高音,盡管匡伊覺得李恒這高音唱得不那么到位。
總的來說,完成度挺高的一首歌。
總的來說,可以讓李恒最大限度蹭邱華天熱度的一首歌。
匡伊:“老師,安宇奇是唱跳組合選秀節目C位出道,舞蹈功底肯定不差,我也沒問題,所以我覺得,咱們動作的難度可以提升下,以便更專業地呈現歌曲的意境。”
……
休息區有舒適的沙發,有養眼的盆栽,有裝滿飲料的冰箱,和各種零食。
匡伊今天穿著件寬松版襯衫,剛才在跳舞,為了方便起見,襯衫下擺撩起來在腰間打了個結,走動間,時不時會露出一線腰身。這個造型看上去,顯得腰越發細了。
他出來拿水喝,看見休息區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李恒和穆臣,還有不久之前甩臉子走掉的安宇奇。
這組合,給匡伊的第一感覺是,安宇奇找到組織了。
三個人都看見了他,卻都假裝沒看見。
匡伊也不在意,走過去打開冰箱,拿出一罐飲料,打開,喝了口。絲絲的冷氣從易拉罐上方的開口處飄出來,很醒神。
穆臣今天過來不是為工作,是為李恒,李恒給他發微信說壓力大,很累。他今天有點時間,就過來看看,對李恒說,還年輕,順其自然比較好,別給自己那么多壓力。
匡伊抬頭喝飲料時,眼角余光瞟到穆臣的側臉,像雕塑一樣清冷,棱角分明的嘴唇緊抿。沒來由的,他就是想打破點什么,比如清冷龜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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